我的生命原则:“不做最好,只做最真。”
——《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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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秋狄曾将谢晓峰剑招中的破绽演示给燕十三,燕十三当场便想出的破解的招式,而交手之时燕十三又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处破绽。
可他还是失败了,他对那处破绽无能为力
——“那剑太快了,破绽刚刚出现,就已经消失了”。
——明明对一切了如指掌,却偏偏无力掌控一切。
这是剑客的无奈,是书中人的无奈;又何尝不是书外人的无奈,我们的无奈。
不语很清楚:他脚下的光就是月光;
那么:这就是月亮,他就在月亮的上面。
而说话的人正在月亮的里面。可是,怎么进去?
这就像是你有一把开门的钥匙,而那门就在你面前,可你却不知道钥匙孔在哪——是不是很无奈。
很无奈,燕十三一样的无奈。
不过很奇怪,不语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很无奈:他趴在冰面上,一只眼睛提溜乱转使劲儿的往里面看,什么都看不见;他又用一只耳朵贴着冰面,然后用手指轻轻的敲,就像在敲门,没有一丝回应。
站起身来。
起风了——不语张开双臂,轻轻的说:
“我来了”。
·····
过去——
不语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和母亲去附近的人家串门。
两人在树林里绕来绕去,绕到不语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时候,就能看见一扇门。
那是一扇很大很大的门,大到那时的不语甚至碰不到门上的铜环。
门贴在一个大石头上,很大很大的石头。
不语记得很清楚:母亲趴在门上,顺着门缝往里面看;又把一只耳朵贴着门上,用手指轻轻的敲;最后站直了身子,说了一声“我来了”。
然后,门就开了。
门的里面什么都看不见,满满的都是雾气。
不语一个人都看不见,只好在雾起里走来走去,而这对他来说这已经很有趣了。
母亲走进雾里以后就像消失了一样,看不见,听不着。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见这里的主人。
直到母亲拉着他的手走出石洞,不语偷偷的回头——茫茫的雾气里有一个模糊的身影若隐若现。
——“那到底算不算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人呢”?
——在认识无痕之后,这个问题毫无征兆的在不语脑中闪过。
没有理由。
·····
——“我来了”。
——门,果然开了。
不语脚下突然光芒万丈,皎洁的月光如同降下的大雾将不语瘦小的身躯紧紧包裹,白衣、白雾,不语消失无踪。
待到光华散去,湖面又是波光粼粼,不见了冰、不见了人。
·····
鱼在水里游,是怎样的感觉?
被深蓝色的水浸满了世界,阳光和波纹一起摇晃,不需要脚踏实地,整个世界来去无阻,飘着、浮着、流动着、不必在乎重力的牵引,没有喧嚣,没有纷扰,只有深邃的世界、深邃的水。
鸟在天上飞,又是怎样的感觉?
天大地大任凭翱翔,不必像人一样拘泥于一个平面,不必像鱼一样拘泥于一方池水。向下,可以俯视整个世界;向上,可以正视真正的自己。这是何等的自由,何等的逍遥。
如果把“鱼”和“鸟”的世界揉在一起,那会是怎样的感觉?
——就是不语现在的感觉
——好奇妙的感觉
「这就是月亮的里面」
不语只觉得整个世界忽然间变成了白色,然后白色渐渐消失,他就来到了这个奇妙的地方。
这里很黑,就像太空遥远无尽的黑暗;
这里有光,就像宇宙闪烁璀璨的星河;
这里似乎无边无际,所有的东西好像都在遥不可及的远方,却好像触手可及。
空气在摇晃,像荡漾的波浪,连那无尽的黑暗和璀璨的星河也在轻轻的荡漾。
没有风,可不语却感受到了风的灵气,在脚下,在指间,在周身环环缭绕,如此亲切,如此清晰。这灵气拥着不语,缓缓漂浮、缓缓前行,不知要带他去哪。
不语正沉醉于这奇妙的场景之中,忽然声音响起
“你来了”。
正是那山顶之上的声音。
不语:“嗯。”
那人:“既然来了,就别在门口呆着了,进来吧。”
话音一落,刚刚簇拥着不语的丰沛的灵气忽然消失不见,就像原本拉着不语的手忽然松开了一样。
不语直直的向下掉去。
眼前好像胶片在转换,原来明亮的黑色空间向上滑去,眼前出现了柔和的光。
是灯光。
不语稳稳的落在一片荷叶上,还没坐定身子,他就迫不及待的扫视着四周。
这里不是很大,四周是昏暗的石壁,不远处有一个桌子,桌上点着一盏油灯,火苗很小,却足够把这里照得很亮。不语向下看,他看不见地面,地上是满满的积水,水很清,水底很黑,隐约的闪着光,水里不时冒着气泡,偶尔有几个气泡挣脱了水面,晃晃悠悠的继续往上飘。不语抬起头,头上是白白的雾气,像浓密的云盖在上面,向上飘的气泡没入云中,便再也看不见了。
水面上有三片荷叶,一个托着桌子,一个坐着不语,还有一个,载着那说话的人。
那人头上带着一个白色的斗笠,瀑布般的纱缦自斗笠的四边垂下,遮住了他整个身子。他似乎在刻意的掩饰自己,不让别人看出个究竟,
他的声音很有磁性,很好听,却很难听出是“他”还是“她”。
且称之为——他。
他:“小朋友,你愿意做我的徒弟吗?”
不语:“你为什么要收我做徒弟呢?”
他:“因为你属于修仙一脉,而且福缘颇深。”
不语:“可是我听父亲说过,炼神的才需要拜师,修仙需要自己体悟。”
他:“那是你理解错了,炼神者欲‘胜天’,修仙者欲‘知天’,仅此而已。”
不语:“这么说炼神的人也可以自己修行,修仙的人也可以拜师了?”
他:“当然,不管是炼神还是修仙,到了一定程度都只能靠自己,只是由于信念不同,所以方法不同。”
不语:“原来是这样。”
他:“怎么样,愿意做我的徒弟吗?”
不语想了想,似乎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好,我愿意做你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