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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最后的平静

时2013年4月18日,农历三月初九。

得闲,兴起,漫步校外。

忽起风,又落雪,一时间阴云密布。

风卷地而起,雪触地而飞,一层层、一片片,动若游鱼,静如麦浪,翻转腾挪,直去远方。

众皆疾走以避之,唯吾独爱,痛快淋之。

——《闲话》

********************

既有“极北”,世称“万难”,冰天雪地,风呼云啸,谓之曰“动”。

便有“北极”,世称“万福”,碧水蓝天,云淡风轻,谓之曰“静”。

此两地紧紧相连竟截然不同,又彼此全无影响。

就像有玻璃将两处分隔开来,一面风雪乱舞、茫茫的白色;一面红花绿草,徐徐的微风。

呜呼!天地造化毕竟无度揣测,竟让水火共容、冬春同在,简直荒谬!

咦!

需知人生匆匆不过百年而已;

人类历史按照考古学的观点也只有四百万年左右;

而宇宙诞生,洪荒起始,何止万万亿亿;

切莫以“人”之浅见,妄断“宇宙”法则。

“冲破禁锢,脱出牢笼,才是真正的开始”。

话说极北之地孕育圣物一时间名动天下,以致天南地北朝往者无数。

数不清的人顶着如此恶劣的天气只为一窥“圣池”,来来往往,乐此不疲。

而相比之下,风景优美、环境宜人的北极“万福”之地竟无人问津,怪哉、怪哉。

如此:“动”者愈“动”,“静”者愈“静”。

此后究竟如何,实不可知。

不难知。

·····

鸡鸣三声,不语飞身三纵,转瞬间已在“桌边”。

身斜、飘落、穿云、触地、一气呵成。

这里是“东界”。

这“桌子”是个标准的四边形,四条变恰好落在东西南北四个方位。

每条边的下面都有相对独立的四个地界,故而分别称之为“东界”“西界”“南界”“北界”。

不语所在的“东界”正是那日同父亲一起跳下来的地方,其他的“三界”他还没有去过,因为母亲说:

“不要急功近利,该去的时候自然去了”。

什么时候是该去的时候?

谁知道呢。

桌上已近天明,此处黑亮依旧;很黑、很亮,就像蓝色,深深的蓝色。

蓝色,其实比黑色更黑。

这里的黑并没有把一切深深的埋葬,刚好相反,黑色让这里的一切都赤裸裸的暴露在不语的眼前。

亮白的草,粼粼的湖,萤光点点的空气。

那么,这深邃的黑色究竟隐藏了什么?

——隐藏了你自己

不语虽然平时不言不语,确实真正的心思灵动,很少有能安静的时候。

可在这里,在这片奇妙的黑暗里,不语的心满是安宁。

就像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享受着睡前宁静的黑。

黑色,并非只有恐怖、肃穆、和不明的危机;

黑色,可以是天然的保护色,可以是宁静与祥和,还有不加修饰的缓缓落幕。

不语懒懒的靠在湖边,望着亮晃晃的湖面静静出神。

·····

早饭的时间。

不语家的小院很热闹。

那松鼠跳来跳去,三只鸟飞来飞去,就连贪睡的考拉都起床了,顺着树干慢慢下滑,不出意外的话,它能赶上吃晚饭。

还不只这些:

院子里多了两只小猫,两只小狗,和一只小猴子。

相互嬉闹,煞是可爱。

不语有些惊讶,他站在远处的树枝上,背着一个小竹篓,里面是新摘的果子。

「这些小家伙是哪来的?」

不语心中默念。

“嘿~儿子~,别在那傻站着了,快来快来,等你的果子半天了”。父亲坐在小木桩上,一边逗着这些小家伙,一边向不语招手。

脚下生风,不语轻轻一点,落在了庭院的中心。

放下背篓,摆好水果,不语蹲下身来,小家伙们将他团团围住,又是扒腿又是舔手,亲热极了;不语摸摸这个的头,逗逗那个的脸,也亲热极了。

他喜欢它们。

母亲从竹楼内缓缓走出,手里托着一个巨大的笼屉。

丰盛的早餐排满了大木桩,不语已经在埋头大吃,一副饭桶的样子,小家伙们也围着笼屉吃得哼哼唧唧。母亲满脸笑意,似乎只要这样小小的幸福就可以填满她的世界。

是她的世界很小,还是这幸福已经很大。

父亲若无其事的从身后变出一个包裹放到不语面前,然后继续半眯着眼睛,悠闲地喝着茶。

父亲从不会让人失望,每次拿出的东西都让不语欣喜万分。两个眼珠直勾勾的盯着包裹,不语的嘴和手却没有停下。

虽然他非常好奇那包裹里是什么东西,但是饭还没吃完,他不想做别的事,

母亲看在眼里,笑而不语。

不紧不慢的吃完了早饭,不语打开了包裹。

里面是一条银白色的袍子,袍子的表面有柔软的毛,长短适中,末端黑白有别;袍身没有任何图案,腰部束紧,领口宽松,下摆连腰处有折叠,显得轻柔飘逸。

不语兴高采烈的穿在身上,越看越喜欢。

父亲仍然眯着眼睛,那道微微的缝隙中,隐隐闪烁着光芒。

·····

不语兴冲冲的前往灶台山。

他想继续和无痕一起吃好吃的东西,还想让无痕看看他的新衣服。

山顶,无人。

不语有些呆滞,大脑一片空白,期望和现实反差太大,他需要一些缓冲。

坑里的火还是满满的,可以清楚的看见鱼的身体。

还没有炼化成功,无痕人呢?

不语相信无痕不会这么平白无故的走了,他应该会留下点什么。

果然,不远处的地上浅浅得刻着几个字:

事出突然,只好离去。

此中之物,与君留念。

珍重珍重,后会有期。

·····

坑中,火泉渐动,绕着中心点缓缓旋转,而后越转越快,如水中漩涡。

漩涡中心处渐渐扩大,变成真空,那鱼身微微发亮,恍惚间竟变成一朵雪莲花慢慢上升,在漩涡中心盛放开来。

在雪莲露出火泉的一瞬间,山顶气温骤降,雪亮的冰晶从坑的四周扩散开来。

头顶的云开始变色,变成七种颜色,交相辉映绚烂无比。

雪莲继续上升,在凌空一米处停了下来,荧光点点,煞是美丽。

美丽,只是开始;

平静,是最后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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