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拒绝梦想,不拒绝追求,不拒绝每一个自我;
只是你自己,拒绝了自己。
——《闲话》
东来明州。
微风、阳光、青草、柳树、凉亭,一个男子悠闲的坐在石凳上品茶,身边是她的妻子,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正在为他准备茶点。
那男子眯着眼睛,端着茶杯,一副陶醉的样子;那女子不紧不慢,眼神时不时的瞟丈夫一眼,媚态十足。
郎情妾意,羡煞旁人。
而这边:
不语还在吃饭;
不语已经吃了一盆饭;
不语感觉自己还能再吃一盆。
父亲还在悠闲的喝着茶,那杯茶从回来就开始喝,到现在还没喝完;母亲幸福的看着不语吃饭,那几盘小炒还没吃完,好像怎么吃都吃不完。
这里不是只有这一家三口,还有一只松鼠,三只鸟,和被鸟提出来的还没睡醒的考拉。他们都很能吃,比刚来的时候能吃得多,因为母亲做的饭太好吃了,好吃得让它们舍不得走。而母亲很乐意给这些小家伙做饭,这是一种乐趣。一头猪大小的土豆,考得香喷喷的,几个小家伙吃得不亦乐乎。
不语放下了饭盆,他终于吃完了,整整三盆饭。
他觉得只是吃饱了,还没有撑得慌,再吃一盆也没什么问题。父亲放下了茶杯,这茶终于喝完了,母亲起身收拾碗筷,几盘小炒刚好消灭干净。
好神奇。
“小伙子饭量不错,走吧,咱们出发了。”
一步迈进森林。不语忽然感觉有千万道风瞬间穿透了自己。他能看到几十米以外的茂密树林,他能听到草丛深处蚯蚓挖洞的声音,他觉得全身轻飘飘的,踩在地上,就像踩在云上,仿佛用力一跃,就能飞去云端。
不语急切的迈出第二步。脚下好像有一股旋风,在触地的瞬间飞舞开来,身前身后盘旋萦绕,仿佛走在风里。他伸出手,用力一握,一股气流破散开来,肉眼可见。
“……”
“吃惊了?”父亲把不语的状况看在眼里,正色道:“你已经参破了这片树林的奥秘,得到了树林的认可,所以,这片树林现在是你的‘领域’,在‘领域’里你会得到树林的力量,感觉到了吧,是不是很爽?”
“嗯”不语兴奋的应到,然后跟着父亲缓缓向密林深处走去。
“每个人的修仙之路都不尽相同,是因为每个人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和理解都不一样,所以延伸出了无数法门,虽然道路不尽相同,可是走的方法确实大同小异。”
父亲一边说一边走,步子迈得很慢,可移动的速度却很快,一闪一闪就像瞬间移动。不语盯着父亲的身影,紧紧地跟在身后。最初是小跑;渐渐的身影被拉长,像是在滑行;最后终于也变成了走路,可是步子却要比父亲快了许多,也没有那般悠闲。
可他自己还没有发现。
“要参悟这世间之物,大致有两种方法,以这树林为例:第一种,是依靠自己出众的智慧,找出树林的规律或者发现其中的奥秘,这就像找到了开启树林的钥匙,然后去命脉之地打坐冥想,心中默念你所发现的东西,这是用你的钥匙在打开树林的锁,虽然时间有长有短,但总会打开的;而第二种,就是你这样的,什么都不懂,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在林子里游荡,但是你的所作所为却与树林的规律不谋而合,而这个时候,树林会自动把你带入命脉之地,之后的发展,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不语听着父亲的话,心中默默回想着自己在树林的所作所为,他并没有想出什么规律和奥秘,唯一不寻常的,就是自己摸黑前进时,闭上了眼睛。
看着不语苦思冥想的样子,父亲欣慰道:“这片树林叫‘黑白森林’,又名‘风之森林’。因为它白天的时候很黑,天黑的时候又很白,所以叫‘黑白森林’,至于‘风之森林’这个名字嘛,一会儿再和你说。”
不语抬着头,睁着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父亲,这是父亲第一次和他说这么多话。
“这片森林不知道有多少年了,在这里没有白天和黑夜,只有它睡着的时候,和睡醒的时候。它睡着的时候树林是黑的,花草树木都会微微发亮,那是它在呼吸;当它醒来的时候树林里会很白很亮,这个时候,也是大多数动物活动的时候。”
父亲的脚步越来越快,却还是走路的样子,而不语又变成了小跑,一边跑一边滑行。
“这树林半方半圆,面积很大,只有中心的地方是块平地,并且不受影响。当年我和你母亲在树林里转了好几天才发现那个地方。啊,你不是一直纳闷咱们家的鸡在哪么,其实根本没有鸡,树林的时间和外面的世界正好相反,那声鸡叫是树林自己发出的,是它睡觉前的一个哈欠。”
“……”
“这树林很有脾气,如果你在它睡着的时候进去了,就只能在它睡着的时候出来,如果它醒了,就只能再等它睡着;如果你在它醒着的时候进来,也是同样的道理;当然,如果能飞,直接飞出去,或者像你现在这样得到了认可,就随便了。”
“可是爸爸,我到底做了什么才让树林认可我的,我还是不知道……”
“你白天进树林的时候是不是走了很深,四周都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是啊,就在我采到那朵花的地方,再往前走不远就很黑了,什么都看不到。”
“那你是怎么做的?”
“当时虽然黑了一点,但是我能听到风声还有叶子在动的声音,你们也没和我说过树林里有什么危险,我就闭着眼睛往前走,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在天上了。”
“这就对了。这树林叫‘黑白森林’是应了它的‘样貌’,‘风之森林’才是它真正的秘密。”
父亲停下了脚步,不语向前一看,就是那日它闭上眼睛的地方——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漆黑的环境会让很多人感到恐怖,最终使他们退却;胆子大的人可以在黑暗中行走,但其实心里并不平静。他们都过于依赖自己的眼睛,而很多东西,是眼睛看不到的。”
父亲缓缓闭上眼睛,向前走去;不语也闭上眼睛,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
“这树林又叫‘风之森林’,正是因为这里独特的风。无论是花草树木,还是脚下的大地,乃至整片森林,都在呼吸。他们呼出的风无处不在,这些风或大或小,或一丝丝或一片片,无形中织成了一张大网,感受这风的流动,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你那时能飞起来,就是捕捉到了那股向上的风,久而久之,就是没有了风,你也能飞。而寻常人只会被眼前的奇花异草迷住,完全不能了解这看不见的风有多么神奇。”
话音刚落,父亲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脚步也跟着停下了。不语感觉眼前似乎有了光亮,赶忙睁开了眼睛。
他们已经走到了树林的边际。脚下是断崖,满满的都是云雾;远处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山腰被云层分隔开来,同样看不清楚;一眼望去,尽是茫茫云海。
这就是外面的世界。
东来明州。
微风、阳光、青草、柳树、凉亭,一个男子悠闲的坐在石凳上,吃着茶点,喝着茶,身边是她的妻子,捧着茶杯,喝一口茶,瞟一眼郎君。
这本是一幅如此和谐宁静的画面,可此时此刻,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别扭。
以凉亭为中心半径十米的圆圈外,密密麻麻的全是是人。
有山贼,有门派,有世家,还有一些云游在外,恰巧路过的炼神子弟。他们大多数都是收到消息在此蹲守多时,还有一些是后知后觉赶来分一杯羹,当然,还有什么时候都少不了的,看热闹的人。
如此阵势,那一男一女却视若无睹,该干什么干什么。
站在面前的有一彪形大汉,手提九环斩马刀,身着虎纹兽皮甲,面目狰狞,两只眼睛盯着那女子不放,满是贪婪。身旁一个眼尖嘴滑的喽啰看在眼里,高声喊道:“亭子里面的人听好了,这方圆百里都是我们大哥的地盘,识相的,把那个女的交出来,要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两人好像没听见,该干什么干什么。)
“我乃霸天门弟子,奉师傅之命请二位前往一叙,如果二位答应了,这些山贼我自会我帮二位收拾,不知意下如何。”说话的是个三十左右岁的男子,一身门派武服,颇为干练,身后还有几十个人,都是一样打扮,应该是同门的师兄弟。此人语气强硬,傲气十足,让人心生厌恶。
方才叫板的那个喽啰听这人言语不敬正要发作,却被那彪形大汉按住,只好作罢。
(那男子微微瞟了那人一眼,又好像什么都没听见,该干什么干什么。)
一些原本要说话的人,听了这“霸天门”的名号,都灰溜溜的退到远处,可见这“霸天门”确实霸道无比。
“相公,你等的就是这个?”那女子微微抬头,看着眼前的乌合之众,撅嘴问道。
“当然不是,别着急,他们一定收到了我们在这的消息,按这时间推算,应该就是现在。”
正说话间,一片荷叶从远处飘飘而来,转眼间就已在凉亭之外。
“你看,我就说嘛。”那男子眉间升起一丝笑意,将杯中余下的茶水一饮而尽。
自荷叶上下来一位老者,须发皆白,衣着朴素,缓缓走上前来,微笑道:“二位小友仙期已满,实在可喜可贺,掌门人特意命我前来接引,以了十年之约,请——”
说罢,三人蹬上荷叶离地而去,转眼间就已消失无踪。
方才贪婪的山贼目瞪口呆,眼神中确是无比留恋;而那傲慢的男子却紧紧咬着牙关,这种被人无视的感觉,让他颜面无存,此刻正怒火中烧;而那些连话都没敢说的人,都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更有一些人以为见了神仙,急忙伏地跪拜,口中念念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