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金鱼锦鲤虽只两种,却有五十多类,各具形状色彩。养殖起来,颇为麻烦。
刚开始,只用了五十多个缸,每个缸里放了约二三百鱼卵。这鱼卵都很小,也没法子数清楚。
鱼卵一孵化,一个缸里就有二百左右的小鱼儿。长得很快,得分散开。一百个鱼缸很快就用完了。
马顺领着十余个人养鱼,每天换水、洗缸、捞水草、抓鱼虫,哪里忙得过来。杜棋星与众人一商量,干脆多进一些鱼缸,增加到了五百个,人手也增加到了一百人左右,将杜康河边的渔翁们大部分都揽了进来。宁可人等鱼,不能鱼等人。
此时,彩色蚕丝织成的丝绸已得了五百匹,陆方堂等不及,取了二百匹丝绸,先送了去西京洛阳,试探一下市场行情。
这批丝绸在洛阳一露面,就引起了极大的轰动。那些经营丝绸的大商号,掌柜的都是大行家,一看这蚕丝光泽鲜亮,颜色自然艳丽,都知道非是染就,当真是希罕啊,都纷纷购买.
陆方堂看形势大好,将每匹丝绸单价定在了十二贯上。足足的比寻常丝绸贵了十二倍,吓得死人啊。结果,两天这批丝绸就卖光了。陆方堂这次的主要目的是打出名气来,还是限量购买,一家商号最多购买二十匹。每家商号都抱怨量太小,不够塞牙缝的。洛阳人烟阜盛,居民富庶。二百匹的量,投到洛阳,连水声都听不到一个。这些商号,走路子拉关系与陆方堂亲近。陆方堂水涨船高,自然是不容易见到的了,实力稍差一点的,直接就回绝了。最后,他挑了三家洛阳最大的丝绸商号,敲定了合作关系,带着这三家给的一万五千贯预付金,返回落星坳。
又忙忙的带着剩下的三百匹丝绸和一批木翅飞盘奔向汴京。这一次,一匹丝绸已经涨到了十六贯,三百匹的量,投入到汴京,当天就销空了。而木翅飞盘也轻松的找到了包销者,单价定在每个一百二十文,价钱自然是非常昂贵,如此新鲜之物,也不乏市场,随着名气增长,销量增加的也很快。在汴京,陆方堂也挑了三家丝绸大商号合作,最后带着六万贯预付金,洋洋得意的荣归落星坳。
陆家丝绸一出,只十余天,就惊动河洛,名震两京,四方侧目,声势一时无两。消息传出来,落星坳的老百姓都是与有荣焉。多少年了,这落星坳里,何曾有过这般风光的事。就是三十多年前周学谕中进士,也没有这般的声势啊。伊阳县本是文化昌盛地区,中进士虽然也风光,但是每隔几年也有读书人考中进士,伊阳县老百姓见得多了。此次可是在西京汴京出了大风头啊。
陆太公也没想到这一次风光到如此程度,虽然以前一直在落星坳充个大户,毕竟还是乡下地方一个土财主。过去面子上始终被周学谕家压了一头,此番名利双收,将周家甩在身后有几条街远,真是扬眉吐气了,多年心愿得偿,也是老怀大慰。
周家一下子地位下降,周礼诚挨了这当头一闷棍,生了好几天气。周老太爷辞官归隐后,一向避居在洛阳,此番听到出了大风头的居然是落星坳的陆家,赶回家里,劈头盖脸先训了周礼诚一顿。
周礼诚有苦难言,只得将大千养殖齐心堂的事和盘托出,又吹嘘了一番事成之后,陆家那点子事根本不值一提。周学谕哪里见得这种豢养鱼鸟,玩物丧志的事,更是火上浇油,当场就动了家法。可怜周礼诚四十岁的人了,挨了一顿板子。只是家里已经拿出了上千贯的钱来做此事,不得已,铁青着脸,视察了鱼场鸟园。见到杜棋星一干人,不等他们开口,先狠狠训斥了他们一顿。拿云七星都是读书人,见到前辈,也不敢分辩,低着头,乖乖的听着。
此时,鸟卵还在孵化中,这金鱼锦鲤已经长起来了,虽然还小,模样儿已经看得到了。饶是周学谕见多识广,见到数十种珍稀观赏鱼,也是目瞪口呆。
杜棋星周景松等,小心翼翼的向周老太爷讲解一番。听到每条鱼价钱绝不低于一贯,已育得有上千条小鱼儿。其中一些特别珍贵的观赏鱼,一条的价钱就可达到数十贯。周学谕心里寻思,感觉潜力巨大,面色才缓和下来。
回到家里,周礼诚将前因后果都说了,周学谕才转怒为喜,好生安抚了周礼诚一番,叮嘱好生办好此事。
周学谕辞官归隐,自然是周家对外的说法。他实际上是在一次朝局风浪中,站错了队,结果被对手一脚踹到了广南当个闲职。他年已六十,一把子老骨头,哪里敢去那南方瘴疠盛行之地,干脆辞诏不受,溜回家了。他年虽老,心却热,人是退下来了,心却还在朝堂,在家里坐不住,一向就呆在洛阳联络故旧,打探门路,翼图复起。他最高也只做到了国子监学谕,只是个副职,从六品,洛阳那些高官巨宦,世家门第,眼里哪里放得下他这等级别的小官儿。因此,他在洛阳长期活动,一晃都三年了,却毫无进展。
周学谕看了这些观赏鱼,真是世所罕见啊,外形如此美丽,又数量众多,只要投到汴京,富贵人家必定趋之若鹜,巨利唾手可得。这些年家计颇有些窘迫,不然也不至于活动这么长时间,一点复起的希望也没有。无钱走门路,光靠卖脸面,自然就难了。
再者,周学谕想到一点,这等珍奇鱼儿,多是富贵人家内宅赏玩,给妇人取乐的。那妇人女子,见了这等物事,只怕必是两眼放光,念念不忘的,若要讨得妇人欢心,这金鱼锦鲤比什么珠宝绸缎都好用。
他这心里就活动起来了,这满天下里,只有周家才有此等可爱鱼儿,奇货可居,以此打开皇宫内院的路子,只怕大有希望。当下就与周礼诚嘀咕起来。
转眼过了二十多天,终于,这鸽卵孵出来了。猪胞做成的水床,果然顶用,出壳的小鸽儿,有七成。
各样鸟卵,前前后后,共孵得了一百四十多只.
陶嬷嬷捧着刚出壳的小鸽儿,高兴得泪水都下来了。她本是爱鸟如命的,欣喜之下,立时带着人忙碌起来,在周家后花园辟出的鸟园里,精心喂养幼鸟。
这喂养小鸟儿,极是麻烦,得用稀粥,杂以骨粉,鸡蛋黄粉,米麦粉等特制的稀料饲养。又要少吃多餐,最多两个时辰就得喂一次。不光是吃,还有保暖,睡眠,锻炼,日照,等等诸般事项,件件都不可疏急。
看她们日夜照顾,忙碌辛苦,杜棋星与众人一商量,干脆的,将女工也扩大到了一百人,将人手先充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