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在家养了几天,精神头已大好。
入夜翻看了一会子书,丝丝合欢花香味随风而入,抬眼看到院子里合欢花开的正艳,一树绿叶映衬的绯红的花朵,不由得想到曾氏嫣然。她极爱红衣,偏又生得肌肤似雪,乌黑的发,这花似美人,而美人似花。
正自出神着,母亲端着汤药进来,远远的就闻着一大股子药味儿。我皱皱眉头,可怜兮兮的说道:“母亲,我都好了,不喝药可以不?”
母亲没说话,只是把药碗递给我。我苦着张脸,接过药碗,憋着口气,仰头一口气把药喝光。母亲顺手塞一颗蜜饯在我口里,酸酸甜甜带着丝苦味,刺激着我的味蕾。
母亲看着我皱着一张脸,打趣道:“菊儿,有这么苦吗?”我满嘴包着蜜饯,一边点头一边含糊不清的道:“好苦的……”满嘴呜咽声,母亲也不知道听清楚我的话语没,她只是拍拍我的脸说道:“明天十五,我带你去大佛寺上香。这一年来你接连生病,我真担心你。明天早点起来收拾,我们早早出门。”我闻言喜出开来,洗漱后就去睡觉。
一夜无话。
马车行进在路上,心情格外的愉悦,我四处张望着。母亲在我对面闭目养神,端庄而娴雅。书香被摇晃的昏昏欲睡,看着她睡得歪七歪八,我浅笑着用发丝挠挠她脸颊。一下,二下,三下……她忍耐不住轻轻挠着,然后转头继续睡。逗弄她几次,她还是一个劲的呼呼大睡,真没趣。我回头继续看着窗外的景色。
顺利的来到大佛寺,母亲在刘妈的搀扶下,下得车来。而我是撑着车,弯身跳下来,母亲看了我一眼道:“怎地这样粗鲁?出门在外,莫要失了分寸,让外人笑话。”我吐吐舌头,笑嘻嘻的道:“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母亲也不在多说,带头向山门走去。
大佛寺依山而建,沿着数十级台阶,首先进入到山门。山门盖成殿堂式,殿内左右分塑二个金刚力士,山门而后的天王殿,中间供奉着弥勒佛。弥勒像的左右分列四大天王像,弥勒像的背后是护法神韦驮天尊;大雄殿供奉主尊释迦牟尼像,旁边的东西侧殿,其一供奉着千手观世音菩萨,及其众弟子;另一个供奉着药神菩萨。
今天十五,来大佛寺上香的人真多,一路上有的骑马,有的坐车,而更多的人背儿携女走路行来。路上川流不息的人流,全都涌涌不断的向大佛寺涌来。我站在山门外回头看看来路,黑压压的人头,我这辈子还只是以前在电视新闻里,看到长假期间旅游区人员爆满,才有这盛况。没想到在这大唐盛世,居然也看到这样人潮涌动的场景。心里惊叹一声,看来古往今来的人们,都喜欢凑热闹。
我随着母亲挨着给释迦牟尼上香、跪拜。一溜子走完后,母亲和刘妈去找主持讨要开光平安符。我不耐烦在这烟熏火燎中煎熬,就给母亲说道:“母亲,我头晕,到殿外等你好吗?”母亲听到我头晕,紧张的问:“阿菊,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吗?来给母亲看看。”说着她就伸手过来,想给我探探额头。我凑上去把额头露出,说道:“母亲,我没事。就是不赖这烟熏味,在外面,空气清新就没事了。”母亲摸摸我额头,确认我的确没事,才答应放行。
我带着书香,从大殿的右侧门离开大殿。避开人潮,向佛寺后山走去。
离开人群,转入佛寺幽深的后山。山上的大树参天入云,郁郁苍苍,树下绿草如茵,层层叠叠的灌木绿意深深。火红火红的杜鹃花,在青山绿树之间云蒸霞蔚,一团团一簇簇。远处的山峦云雾缭绕,真如身在画中行。偶尔一两声鸟鸣,才提醒着我,我在俗世。
“真美!”书香说着。
我看着满山杜鹃,想着以前看过的关于杜鹃的故事,看书香痴痴的望着杜鹃花,随意找了块草地坐下,然后涓涓而谈:“这花呀,还有个传说。话说很久以前,有个人他和他老婆…….”
“什么是老婆?”书香打断我,迷惑的问。
我白他一眼道:“老婆嘛就是娘子、贱内的意思。”
书香听到这恍然大悟般的点点头,我笑着继续说:“他和他老婆,咳…..是他和他娘子很恩爱,后来有一天他被坏人害死了。他舍不得他娘子,就化身做鸟,每天在他娘子窗前啼叫哀哭‘子归,子归……’,他落下的眼泪滴在花瓣上,花瓣就被染成红色,而他娘子听到鸟儿日日啼叫,知道是他回来了,也每日哭泣,最后伤心思念而死。她死后化作火红的杜鹃花,日夜和鸟儿相伴。后世人就叫鸟儿做子归鸟也叫杜鹃鸟,花为杜鹃花。”说完我深深叹息一声。
“小姐,这故事真好听。你说着世上真的有这样的公子吗?”
我看看书香一脸向往的表情,喃喃道:“这世上最易变的是人心,谁能保证永远不变呢?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真不知羞,难得有情郎这话儿,都能在这佛门之地说出,不怕菩萨怪罪于你。”随着尖锐的声音,从灌木后转过来一个,身穿粉红长裙,肩披薄纱,梳着高髻,玲琅满目的插着一堆钗子、步摇的女子。她大概十来岁,粉嫩的脸,乌黑的眸子,嘴唇稍稍有点厚,也没破坏他的美。可惜他一脸的高傲,看着我的眼中,流露出不屑。她身后跟着一个绿衣丫头,长得倒精致,就是表情同他主人一个样,真是有其主就有其仆。
我嘀咕道:“啥时候得罪的,也不给点提示。”不示弱的大声道:“怎么不能说?佛不是说大肚能容世间所不能容之物,我小小女子,即使出言无状,菩萨也能容忍的。不像某些人,小题大做。”说完我浅浅微笑看着她们。
书香悄悄凑到我跟前,低低道:“小心这人,她是柳家二舅老爷妻弟的女儿,姓吴名丽华,和柳四表小姐交往很密,以前她们老是找你麻烦。”
哦,原来是二舅母家侄女,难怪一副傲气的样儿。不想生事,也懒得理这孩子,我一言不发的想绕开这对麻烦。谁知道不想惹麻烦,麻烦偏生找上门。
那丫头秋菊尖酸的道:“小姐啊,这有的人就真不是东西,给脸不要脸罗。”同她主人说着话,一双眼睛却斜视这我们,嘴角带着讽刺的笑。
书香听了急的嚷起来:“你怎么这样说我家小姐?”
秋菊道:“你那只耳朵听到我提了你家小姐的名字。真是的自动就对上座了,看来真不是东西。”那吴丽华在旁拿块绣帕,捂着嘴做出一副文雅的样儿,细声细气笑着。
书香气的绯红着张脸,伸出手指指着秋菊,嘴里只冒出:“你…….你…….你才不是东西。”
我微笑着按住书香的手,看着秋菊说到:“听你言道,我不是东西,那你的意思是,你家小姐倒是个东西了。”
秋菊急急地道:“谁说我家小姐是东西了?”
我又道:“那你的意思是你家小姐不是东西咯。”
秋菊更急:“我也没说我家小姐不是东西啊!而且我家小姐这么会是东西……”她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挨了吴丽华一巴掌。秋菊捂着脸,愣愣的望着吴丽华,不相信会挨打,嘴里嘟囔:“小姐,我没说你是东西……”吴丽华厉声道:“你还说,看我不打你。”说着她又打了秋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