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真能再见呢。”我说完迅速转身用左手抓住瞄准我脑袋的手枪,连着手一起猛力向外一掰,紧接着跳起用左腿膝盖往胳膊肘处一顶,只听“咔蹦”一声,持枪男人的右手已经骨折。同时回头右腿向前一踢,将另一个男人踹到墙边。两个人都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发展,但训练有素的他们连声也不吭立刻爬起,右手骨折的男人用左手掏出了一个三棱军刺,另一个人则在胸前口袋中摸索掏出手枪。我轻轻吸了一小口气,突然一跃点了一下会议室的桌子,下一刻便身体收紧来到了掏枪男人的眼前,抓住他的头发向后面的墙壁重重磕了两下。手一松,那男人便身子一软,脑袋耸拉下来。再一侧身,锋利的军刺从我侧边穿过,我回头照着这个人踏在前面的右脚一踢,他瞬间重心不稳向我倒来,我收回右腿用膝盖往他下巴一顶,他也顿时眼睛向上一翻扑倒在地。
我打开了会议室的大门,表情自然的向外走去,一名服务员迎面走来,我还微笑着打了个招呼,他也在同时低头回应。刚一错身,我瞬间在他脖子上用手刀砍了一下,服务员闷声倒地,右手已经握紧衣服内侧的手枪。
果然,这家酒店已经被罗三刹控制了,估计里面已经没有普通平民了,而且少女也一定早就落入他的手中了。反正我只要全身而退就好,任务已经结束了,我可不想再被利用。
我正打算上酒店的楼上找寻紧急出口,脑海中少女的笑靥却越来越清晰。
“真烦!”我用手使劲挠了挠头,转身向酒店内部摸去。
整个酒店是一个巨大的环式结构,中间长达十几米的巨型吊灯从上至下,照耀着整个酒店。我绕了两圈,从窗户确认了外面并没有车辆进出,而且下面的人员都井然有序,没有异状。如果真的是从下面撤离的话,必然会让保卫人员护送,如同层层波浪卷回大海,而现在如此风平浪静,显然是正在暗流涌动,我果断向楼上爬去。
前面遇到了一个服务员。
“你好!”我招招手。
“先生你好!”服务员点点头。
“额,我想回屋,钥匙落在里面了...”我挠着头,一副苦恼状指着眼前的客房的门。
“哦?是吗?请让我看一下。”说着服务员弯下腰来一边看锁一边用手在怀里摸索什么,同时偷偷用眼神瞄了我一下。
“啪!”我果断一个手刀下去,臭小子还给我装!
又走了两步,一个与其他房间迥然不同的大厅呈现在我眼前,里面灯火辉煌,就像是在说“欢迎光临”一样。
“鸿门宴吗?”我侦察了一番,附近确实没有什么埋伏。
不愧是军人,作风硬朗,不躲不藏。
我也收了自己的痞气,堂堂正正走了进去。
“罗先生,好久不见。”我微微一笑。
“墨青是吧?看来你这个私人侦探还真不简单呢。”罗先生也笑了,但目光中毫无笑意,只透着一股凶气。他依然坐在那里,墨镜已经摘下,露出右眼下方的一道疤。
“现役陆军少将罗三刹,”我正对着他的目光,“我可不愿做一个不明不白的替死鬼啊。你的目的是什么?”
“哈哈哈哈!”罗三刹仰头大笑:“想知道吗?不如我们先来个余兴节目吧!”说罢,他敲了敲桌子,同时将两个耳塞模样的东西塞入了耳朵里。
我正疑惑他为何要这么做时,眼前一个幕布突然被揭开,里面是一个铁笼,和一个穿着礼服瑟瑟发抖的少女。
“喂!你没事吧!”我急切的向少女喊道。
“拜托你!不要听,捂上耳朵!”少女竭尽全力的呼喊着。
“不要听?”我歪着脑袋,却发现罗三刹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狰狞的笑意,回头打了一个响指。
几乎在同时,铁笼下面开始发出“哧哧”的声音,随之而来的则是一股淡淡的热浪。
“他们说如果我不唱歌就会这样...啊!”少女战战兢兢的跳着脚,显然铁笼底下已经热得发烫了。
“这帮混蛋!”我看向罗三刹,却发现他依然镇定自若的坐在那里,仿佛在等待着一出好戏。
将军大人,轻敌可是大忌。这里距离他的座位不过5米左右,我用力吸气,双腿也弓成了鸡步,上身前倾,蓄势待发。
罗三刹的双眼也眯了起来。
就在我正要蹬腿起身时,少女的歌声响了起来。
“如果风筝想要天边/就请放掉手中的线/带着无限的眷恋/看着它越飞越远/”少女的歌声中夹杂着不安,痛苦与颤抖,然而现在的我却无暇顾及这些。
因为我正在因为巨大的不安,痛苦而全身发抖,别说用力气了,连身子都直不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自己都觉得可笑。发抖,恐惧,不安,这些我早已遗忘了好多年的东西,为何突然会在这个时候,又重现在我的心中?
我突然想起了在浏览档案袋内资料时所注意到的那行特殊的青绿色小字,以及在描述少女的经历中那场歌友会事件。
我跪在地上,双手拄着地面,犹如丧家之犬一般不住的颤抖着。然而在心中恐惧不安的同时,大脑的思路却异常清晰。
这个少女确确实实就是一名“流浪者”。
这个世界上有许许多多的奇人,很多人都是通过多年的磨练拥有了某项精湛的技艺,令人称奇。也有些人并非如此,他们是真真切切的拥有着与常人不同的特别能力,可能这个能力是微不足道的,也可能这个能力强大到会毁天灭地。有些人即使拥有了非同寻常的能力,也可能一辈子都不会了解,不会使用,不会知道在这个星球上还存在着“另一个世界”。当他们的能力觉醒,同时又为此无所适从的时候,他们便被我们称为“流浪者”。通常流浪者会有两个下场:要么被我们“故乡”的人带回“故乡”,学会适应自己的能力与这个新世界;要么被“彼岸”的人送往彼岸,从此消失不见。
罗三刹表情舒缓,扬着眉毛欣赏着我因恐惧而扭曲的姿态,不久举起双手,在头顶拍了两下,两个虬须大汉转眼间来到了我的眼前。
会被杀掉,会死。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我不要死,我还不想死...
一个大汉直接将拳头砸向我的面颊,我尽全力翻了个身躲开,另一个大汉则一脚踹在我的侧肋上,我顿时疼的窝在地上,弓着腰抱住脑袋。
会这样死掉,一定会这样死掉的,我为什么辛苦活到现在,我还想要活着,我还想要...
我突然眼前一亮。
两个大汉先是将我摔了一通,然后又来回踢打着我的腹部,大概是那里踢起来的“足感”好吧,我强忍着疼痛与干呕,脸上已经不知道是血是鼻涕还是眼泪了。即使是这样,耳边那颤抖的歌声仍在继续,我的大脑依旧充满恐惧。
罗三刹不满的起身走了过来,在我模糊的视线里,他的身躯魁梧而又高大。“怎么还没收拾完?”不耐烦的低沉声音在我耳里是那么的冷血无情。不过正是因为他的到来,两个大汉也暂时罢手站在旁边,给了我短暂的喘息机会。我趁机伸出脖子冲着笼子那边喊道:“相信我,一定能救你出去的,所以拿出勇气!”
少女一顿,跪在那里,带有哭腔的啜泣歌声中已经充满了绝望,空洞的双眼只是麻木的看着这边。
“瞎喊什么东西!”大概是有耳塞的原因,罗三刹和大汉们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但是我这无谓的行为显然激怒了罗三刹,他走到我的眼前,提起右脚用力一踹,我连飞带滚的出去4,5米,沉重的军靴所带来的冲击非同小可。
“继续唱歌没关系,但是不要绝望,相信我,提起勇气!”我忍着剧痛向少女喊道。
没用的,已经结束了,就这样任人摆布的死掉吧。
罗三刹走到眼前,又是一脚。
身体的剧痛反而驱散了一丝恐怖,大概真的快要活不成了吧,我仰面向上,随意的张开四肢,闭上双眼,用最后的力气颤抖着嗓子大喊。
“你不是偶像吗?可不要让你的狂热粉丝失望啊!!!”
我的...!
少女的眼神突然恢复了一丝生气,慢慢了颤抖着双腿勉强站了起来。双脚已经变得通红,全身上下也都被汗水打湿,若弦用手整理了一下粘在脸上的黏嗒嗒的头发,小声嘟囔了一句:“那...不是骗我的吗?我可不是...3岁的小孩子!”
罗三刹走到了这个还在颤抖着的倒霉蛋面前,举起了自己沉重的镶着铁块的皮质军靴,打算将脚下这个摆着歪歪斜斜大字型的人的胸骨彻底踏碎,他有这个自信,他相信自己这一下可不比壮汉抡起的铁锤差多少。
游戏结束了,再见吧。罗三刹的脸上露出一丝狞笑,不得不承认,虐杀生灵,尤其是能够左右别人的性命,着实会让人产生一种快感。
只听“啪”的一声,脚已落下,这就是正义的铁锤!默默地接受然后像虫子一样被踩碎吧!罗三刹因兴奋而瞳孔大开,嘴角不由自主的高高扬起。
然后就保持着这样的表情愣住了。
他低下头,嘴角依然就那样咧着,眉毛却因为疑惑而皱在了一起。
他踏空了。
人呢?那个垃圾呢?
当他再次为了寻觅目标而刚刚抬起头的时候,在那一瞬间,他感受到面前有一股气流。
他没有反应,也来不及反应。
因为紧接着下一瞬间,他就被打飞了出去,他所能感受到的只是他脖子因为太快的摆向旁边而导致的扭伤。
以及面部犹如被一辆快速行驶的卡车前面绑着的一个枪托子撞上一般的猛烈巨大而又快速精准的金属撞击感。
这一下我会不会瘫痪呢?颈椎骨会不会脱位甚至骨折?罗三刹没有考虑这些,他的脑袋里只剩下被打时眼睛不甘的向前所看到的残留影像。
那是什么?是,人?人类?
面前的人窝着腰,勉强算站着,脖子似乎失去了力量,脑袋在向前耷拉的同时吃力的向上微微仰起,浑身上下满是灰尘与血混合粘结的痕迹,双腿叉开,就像撑着两根经不起重量的颤巍巍的火柴棍。
可是那又是什么呢?罗三刹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看错。挥向自己的手臂上筋和血管都极为夸张的暴起,皮肤仿佛都要随时被撑破一般。而且那拳头的触感根本就不像是人类,更像是某种硬质纤维塑料。更可怕的是,他很明显的看到了在那个破旧不堪的身体四周围绕着一圈气。不是那种热血漫画中主角背后的熊熊火焰,而是由这个瘦小身体里所迸发出的强大到足以凝成肉眼可以看到的淡淡的白色雾气。还有透过这个雾气所看到的,那颗伤痕累累的脑袋上,那双足以射穿他心脏的炯炯眼神。
那究竟是多么磅礴的气势,还有那双令人心悸的眼神,这些都在那一瞬间定格在了罗三刹的脑海里。
罗三刹飞了出去,摔在了他刚才安详坐着的桌子上。我扇动自己的鼻翼慢慢的吸足一口气。下一刻,我的双拳拳同时陷在了那两个愣住的大汉身躯里,两人的身体几乎定格了快一秒,才迟迟的从我眼前飞出去。
我回过头,看向那个铁笼。
少女的脚底下已经产生了烧焦的味道,但她依然伫立在那里,笔直的站着,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偶像一样,尽管全身脱力,整个人都湿透了,膝盖并在一起摇摇晃晃的支撑着上半身,双手无力的垂在两侧,手指却因为脚下的疼痛紧紧地抠在手掌的肉里。脸骄傲的向上扬起,双眸紧闭,流畅的歌声却依然从干裂嘶哑的喉咙里传来。
我要活下去,即使是死,也要死得精彩!像我梦想的偶像一样!
和刚才一样,我从她的歌声中得到了与她相同的感受,大概这就是她的能力吧,可以通过歌声把自己的感受与想法完全传递给听到的人。之所以我会在听到她歌声的那一刻感受到极大的恐惧与不安,正是唱歌的她在铁笼中所产生并带给我的吧。
“所以才告诉我不要听吗?”我打断了她旁边的铁柱,走进去将她拦腰抱了起来。血液落在铁笼底面,已经开始发出“哧哧”的声音。
“已经可以了,偶像大人,闭嘴乖乖的休息吧。再说了...”我合上她的双唇,将她抱在胸前。顿时想起了自己在被打时所感受到的,也是让我明白她能力的那一刻。
“谁会在临死前还馋五佳佳的麻辣鸡肉汉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