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都郡西邻苍莽山,山脉绵延数千里,高万仞。山中妖兽盘踞,常年云雾笼罩不见天日。载都郡以东便是中原腹地各郡县。此郡地处险要,扼守于苍莽山与中原之间,是苍莽山与中原往来的必经之地。
载都郡所辖地域不过方圆数百里,境内大小城镇共八座,最大的便是府衙所在的云逸城,同时云逸城也是载都郡内离中原腹地最近的一座城。所以栓柱一行人的目的地便是这里了。
云逸城名字的由来已经没有记载,城中的文献异志也没有描述。街头茶馆相传,说是因为郡西的苍莽山终年云雾紧锁,所以取名云逸。也有人说是因为城中的坊市而得名,原本这里只有一个小易货市场叫“云逸坊市”,后来这里来往的商客渐多,商客们便修建了这云逸城。至于孰真孰假已经无从考证了。
栓柱一行人各怀期待得来了云逸城,不仅是他们,前前后后有数万的难民拥进了这座小城,然而他们进了城所看到的、听到的却与之前的期待反差很大。曾经繁华的街道已经寂寥,偶尔能看见几个行人,至于做买卖的商人……几乎没有了。酒楼、烟馆、粮行,关门的的关门,停业的停业,甚至连妓院都没有了招揽客人的动静。整条街只剩下几家山货行还开着门,但也没有什么客人。没有了喧嚣叫卖,整座城显得毫无生气可言。
这也不奇怪,载都郡虽然没有像中原腹地那样受灾严重,但也受到不小的打击。这云逸城自从建立的那天起便不以农耕作为谋生的手段,而是靠货物交易换取自己所需。水果、皮革、矿产、粮食、布匹都是云逸城坊市常交易的物品。云逸城毗邻苍莽山,山中的水果、矿产、妖兽都是别处没有的,人们以此来换取来自各郡县的其他物品。也正是如此,天灾对云逸城的影响才小得多,虽然没有了外来货源,但城内的多年积蓄也可用上许久。
不仅如此,这小小的云逸城不过方圆千丈,城中人口万余,能在边境之地千年繁华不衰还有另一个依仗——云逸门
云逸门是中原的修真大派,建派于苍莽山上,与南越的灵隐寺、晋东玄冥谷、楚地的岚海书院,并称“道佛灵儒”四大仙门。四派同气连枝,除魔卫道,使魔教恶徒、妖族余孽,在土地肥沃、资源丰富的神州大地上无立锥之地。将他们一并驱赶到蛮荒之所。
云逸门对云逸城的最大贡献便是外门的创立。云逸门内部建制分内门与外门两部分,内门由修仙弟子组成,平日里只修仙炼道,外门则由凡人中挑选出众者作为外门弟子,也戏称俗家弟子。这外门舵口便在云逸城中,下属有皮社、粮行等等……这云逸城中的坊市,有一多半是云逸门的。
扫平了中原的妖孽,振兴了本地的经贸,俗话说:攘外安内。云逸门为本地居民所做的贡献可见一斑。人们对云逸门的大能之士也是顶礼膜拜,看着他们腾云驾雾、高来高去,自是奉他们为神仙。
云逸城的街道上没有几个人,因为生意不景气,大部分人都在家歇业了。
“铛”
一声锣响打破了街道的寂寥。灾民们熙熙攘攘的朝一个方向涌去。
刚进城的川子带着屎蛋四处张望,看着这如潮的人群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他们俩刚来就出事啦?“不能干楞着,得找个人问问。”川子心里思量着。他回过头,拉住了走过来的一个破衣烂衫的老头。
“老人家,你们这是干什么去?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你是刚进城来的吧?”
“是啊!请老人家解惑。”川子拱了拱手说道。
“云逸城中连日来了数万难民,那云逸门锄强扶弱有好生之德,今日在云丰粮行门前施粥放粮、赈灾救民。小伙子,看你也是饿了几天了,赶紧去吃点东西吧。”
“谢谢老人家。”川子朝老人一拱手。
川子和屎蛋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得知城中有人施粥放粮自是喜不自禁。二人也不顾赶路的疲倦,一刻不停的朝街口赶去。
云丰粮行门前已经搭起了一座丈许高的木制高台,两侧也搭好了粥棚架好了大锅。干柴烈火把锅里都米粥熬的香味四溢,望着那锅中的米粥,有的灾民已经流口水了。放在平日里这稀汤米粥自然不是什么美味儿,但对于这些几天没进一粒米的灾民来说,无疑是看见了山珍海味一般。
人们还在盼望锅中米粥的时候,高台上已经上来了一个汉子。看这汉子四十多岁的样子,发髻高挽,面似古铜,肩宽背阔,单手握拳背在身后,短打衣靠,腰挂镖囊,在当中一站,显出一身的英气。目光扫了台下一眼,开口道:
“诸位乡亲,在下吕不才,云逸门外门掌事,也是这云丰粮行的掌柜。我云逸门得知乡亲们蒙难,为了活命不远千里来到这云逸城,吕某奉掌门紫阳真人之命,今日在此放粮施粥。在场的人都有份,大家有序排队不要争抢。”
二十口大铁锅,两千斤粮食,顷刻之间就所剩无几。好在每个难民都能分到一碗,暂时算是把命保住了。所谓不求多福但求活命。云逸门此举不仅获得城内居民追捧,而且还得到了外来人口的民心。施粥完毕,那姓吕的汉子又吩咐手下人安排难民住宿的事宜,随后找到账房,查看各店铺、仓库、货站是否缺人手,给这些难民安排个生计。
吃了粥,川子带着屎蛋晃在街上,他们也不知道该去哪。家没了,爹娘也走散了,只剩下这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个孩子。他们也想过去吕不才那里讨个差事,但那里都是力气活,需要的都是壮汉。一个十五岁,一个十一岁,一时间谁也没了主意,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在城里逛。走着走着,突然屎蛋等着眼睛,指着路边的墙脚大叫道:
“川子哥,你看,你快看,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