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马贼在这林海里傲聚,当然是有些手段的。敛聚的财务不知几许,连坐骑也不是什么普通货色,否则怎么去杀人越货大行方便?
不过半柱香时间,这些马贼便围上了周牧,笑容阴测测地看着他,甚至有些马贼十分畅快地发出怪叫,但着实没有吓着周牧。
他们很遗憾周牧没有走进丘陵落入他们早已设好的陷阱里,不过多费些工夫还是追上了他,这么多人,难道还不能解决这个臭小子吗?不会有马贼这么想,所以马贼们吹着口哨兴奋地围着周牧打转,也不急于立刻解决他,像猫戏老鼠般自以为是地得意着。
周牧虽然被包围了,但也没有傻傻地就停下来,依旧驰马而行,右手则悄然地摸到了匕首的柄,紧紧握好,随时应对这些突发的情况。
没想到避毒避兽,却撞到了山贼窝来了。不过那怎么都不像是山贼老巢的样子,而且似乎在埋伏什么重要人物,特地等了许久的样子。周牧不会认为自己有那般能耐让这么多马贼倾动捕捉,因为他知道自己实在算得上穷酸得很。
马贼随他跑了一会,似乎是谁不耐烦了,直接一马鞭照周牧的脸上甩来,周牧脸一侧躲过了这一鞭子,心知这是要开始了。
果不其然,听得一声嘶鸣,一抹寒光便耀进了周牧的眼底,却是一把大刀直劈而来。周牧身子一伏,伸出一脚狠狠地踹进旁边一匹马的马腹,这马受力差点摔倒。而马上的男人却是动怒了,细长的朴刀直接插了过来。旁边的几个人似乎极有默契,纷纷将手中的朴刀招架而来,正好封锁了周牧的进退之路。
周牧识得危机,自然不会拿自己的身体硬拼。双脚一蹬离了马身,跳了起来。然后借势一扭身躯,手中那把藏着暗处的匕首向其中一马贼的脖子抹去。只是这马贼大约感觉到了生死危机,身子往后躲了躲,那把匕首只在他的肩膀削下了半块肉,没有要了他的命。
周牧看见这第一刀子被躲过了,心里着实觉得有些可惜,另一只手假装不经意地在腰上一抹,一些淡而无味的细碎粉末便在这空气中散了开来。周牧此前便将另一样草药一路喂着自己骑着的这匹马,自己此时也闭了呼吸,自然就不需要当心这些粉末对自己有些什么影响了。
马贼不知道周牧闭了呼吸,更不知道他已经悄然间下了些毒。依旧是吆喝地尾随他,同时有那么四五个人同时拔刀攻击他。
周牧悄然地观察着这些马贼的脸色,心里猜测着什么时候那些药粉能起些作用,手中的匕首却十分灵活地格挡那些朴刀,身体或起或落,或跳或踢,在这些马贼群中游走着。
这些马贼采用的是车轮战术,同时仅四五个人去近周牧的身,然后及其默契地发起一直两轮的攻击,不管成与不CD将位置让出来让另一拨人来攻击周牧。这样不仅保持了攻击的高强度和高频率,最快速度消耗着周牧的体力和能力,也让己方的人消耗伤亡降至了最低。
周牧知道这些人打的什么主意,脸色不禁阴沉了下来。只是被夹在中央脱离不出去,也是没法很快摆脱这种现状。被动地承受攻击,只得在他们轮换的片刻有一丝休息,却是没法缓解那种高强度高节奏造成的负荷的。
几十号马贼换了几轮,发现周牧还没有像他们期待的那样力竭受缚,不禁很是意外。明明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少年,难道还是世间难得的隐藏高手不成?那带头的马贼头领看着这情况,将手指塞到口中,用力地吹了口口哨。在他身边那几个始终没有动过的人双目顿时爆出一团精光,直直地看着周牧,像要把他的身体看穿一般。
周牧时刻注意着马贼群里的变化,在心里计算药效发作的时间,当然会注意到那边缘一处的异动。识海微微一颤,顿时感受到那几个目露精光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特殊力量,如同铁索一般想要缠绕住自己的身躯。
周牧哪会允许自己这般轻易受制于人?顿时在体表浮现一层绿色的微光,像护罩一般圈着身体,那些朴刀再难砍近分毫。而那几个人缠绕而来的力量找不着转入躯体的缝隙,便一直击打着他体表的那层膜,试图去突破。
那马贼头领看见周牧体表的微光,并没有意外,反而是一副很满意的样子,想来是更加肯定自己心头的那些想法。这个少年是个修行者,有那东西不足为奇了。
那几人对周牧一人,自然是比他轻松得多,况且还有其他的马贼在旁边骚扰,优势自然不需说。因而这场关于灵力的对抗,很快周牧这边就见了颓势,那张清秀的脸蛋浮现出了不自然的红晕,像恼羞极了时的表情。
马贼头领得意地笑了两声,对着周牧说道:“你还是放弃抵抗吧!把东西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
周牧看都不看他,这些年的修行也不是白练的。封锁在心海的一隅的那些灵力,大约是感受到了主人此刻的处境,自己弥漫而出,给那层护罩注入了新的力量。虽然它是那样的无力仿佛随时都会破碎,但终究是堪堪抵挡住了围击,如果不算他越来越苍白的脸色,算得上是势均力敌了。
马贼头领看他不出声,心想这厮是还没吃够苦头才这样嘴硬,等你死了就不需要嘴硬了。他没想过这会输,周牧很明显将要支持不住了,他们有什么理由会得不到想要的?
然后就在这时,马贼头领突然觉得肚子有些疼痛,隐隐地像是昨天吃错了东西引来闹肚子的感觉一般,又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头肚子肠头有些打结。不待他想这到底怎么回事,便看见了旁边有几个人也是用手捂住了肚子,哪里还不明白是被下了毒了?下毒的人很确定便是周牧,只是马贼头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下的毒,又下的什么毒。
心里自是一怒,这样被阴了肯定要讨回来。不单是找周牧要解药,更要将他千刀万剐!
马贼头领远远地对着周牧伸出了右手,一条像光一样透明的蛇从他的袖口钻了出来,直直地冲周牧腾飞而去。
周牧看那些马贼脸色渐变知道药粉终于起了作用,却不料眼角余光瞥到了那条灵力构成的蛇,心神不禁吓了一大跳!这么个地方居然也能遇到那个境界的修行者,真是没天理!难道那个境界的人已经遍地都是了吗?心神一失守,那护罩也险些被破了。周牧不敢想如果自己此时真和人家正面对上还能不能剩下渣,身体一倒,手攀着马背,人却是吊到了马腹处,让马身替自己去遮挡那些攻击。
这马也算得奇特。那些朴刀砍在它的身上,只是出现了一道道血痕,溢出的血液却未足以将伤口渲染。马贼们看得出奇,知道这匹马大约是不一般的。下刀不但没有更重,反正是轻了几分,想来是想将它作为战利品带回去。他们看向它的目光,就像是自己的东西一般。然而看到这吊在马上的周牧,心里不禁恼怒更重了几分,就如同是周牧抢夺了他们的好马一般。
心里怨毒,对他出手当然是更重了些。虽然已经尽量去避免伤害那马,但马儿还是很不幸地继续挂彩。
周牧虽然觉得这些马贼的眼神里的怨恨很没道理,但也不会去争辩个明白,只得不停地闪躲那些攻击,身体消耗了许多,饶是身体强健,也是觉得有些累了。
越来越多的马贼将手捂住了肚子,显得有些难受,攻击周牧的双手使力也少了许多。而看着周围的伙伴也是如自己一般身体极其不适,矛头又对向了周牧,稍缓了一分的攻势又强健起来。
周牧偷眼余光一直盯着那马贼头领,那道光蛇大约是因为他身体里隐有毒性,导致了注意力的不怎么集中,时凝时散,飞了许久也还没真正来到周牧的身前。周牧虽然不解这个高境界的修行者为何出手了还这般磨磨蹭蹭,但他巴不得他这样磨磨蹭蹭,最好一辈子都不会将那灵蛇甩过来攻击他。
但显然事实不会如同想象的那般美好,那马贼头领下了大毅力去抑制身体的不适,将精力集中了起来,使得那条灵蛇不单凝实了,还变大变亮了几分,然后一指周牧,那灵蛇立即快速地攻了过来。
而此时周牧感觉自己全身都不能动了,就要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道光芒吞噬而来,在短短时间内脑袋不知道转了多少转,思想着该怎么应对,完全没有注意那马贼头领涨红的脸。
思来想去,周牧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应对,只是突然之间想起了郭伯伯那身厚实的几乎刀枪不入的皮肉,想来如果自己也有这么厚实的一身皮肉,就不会这样被动害怕了。当然如果自己修行境界足够高,也可以轻易对付这些马贼。这世上没有如果,周牧下意识地将体外的灵力一收,完全地凝在体表那层皮肤中,虽然他也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
就在那灵蛇即将击中周牧的时候,那马贼头领那涨红的脸突然一白,一口血水喷了出来,然后落到了马脸上,顿时冒出一股黑烟,马脸的皮肤也被灼伤了些,毛发烧焦了不少。那马受此刺激,不由大骇,两只前蹄向天一蹬,整个身体立了起来,而在它身上本来就精神有些恍惚的马贼头领顿时从马背上滑落,摔在了地上。后面的一只马顿时也大惊,急匆匆收住脚步,但是却来不及了,一脚就要踏在了马贼头领身上。而那马贼头领也算是个有些能耐的人,被马那么一摔,脑子顿时清醒了几分,急忙身子一滚,险险地避过了那落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