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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4.我怕你不知道我喜欢你

我怕你不知道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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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着高三大学姐的头衔最显著的特征就是假期变少了,寥寥可数的假期都拿来复习补课,备战高考。

天蒙蒙睁开眼,我们终于迎来了礼拜六,只有礼拜六的晚上不用自习,只有礼拜天的早上不用补修,所以礼拜六变得奢侈而难得。很多人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家吃点补脑的东西,而我的家太远了,回家显得不实际。当然我的小伙伴们似乎也觉得时间太少,所以选择呆在学校,唯独只有袁缘回家调养身体。

夜晚变得寂静,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都回家了,孤零零的也就剩下我们几个。潘雪突然跑来提议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然后开始集结女生宿舍里落单的人。这个游戏我玩过很多次,但是我也撒谎很多次,当然只敢在没人察觉我撒谎的时候说。

我和林玉、晓晓、潘雪围成一圈,不一会儿王艳和另一个女生也来了,我们六七八人围坐玩着。每个人都输过大冒险,每个人都输过真心话,似乎过分的为了保持平衡。

大冒险的游戏王艳输了,她很坦然的播着一个号码,扩音器的声音传来,没有人知道那是谁,但是我听出来了,是季北纬,她对他说着分手,原来这是她冒险的游戏。我不禁觉得有些可悲,但是我没有去选择说话的权利,只是手中的饮料不小心碰倒,林玉显然看出我的异常,她坐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帮我收拾着。

接着,林玉输了,她选择了大冒险,向曾经的蒋班长告白,她小心的告白,惹得班长有些不好意思的嗯嗯哦哦,估计是林玉自己也讲不下去了,然后又被我们的笑声掩过,班长得知后,只是静静的说“没事,我也没当真,你们继续玩。”其实我们都不知道,班长那时激动的心情,差点就要跳起来,可是当得知只是玩笑一场,那瞬间变脸的暗淡表情,以及他最后挂了电话失落的发呆了很久。

而我的大冒险则是对姜宇告白,这对于我本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是,我却选择真心话,我不想伤害林玉,即使只是个玩笑,但是我怕,连玩笑也会刺疼她。真心话的问题是我喜欢谁?这个问题简直就是个坑,王艳如果没在场,我可以毫不犹豫说出季北纬的名字。王艳是不是季北纬的女朋友,我至今都不大确定,可是我敢肯定他们的关系肯定不一般。我最后还是撒谎了,我说出了张琦的名字,潘雪和晓晓一下子哗然,人后唏嘘着我的下一个大冒险就是跟张琦告白了,当然现场只有林玉知道我的谎言。

当然接下去我都不敢轻易选择大冒险,在真心话里捏造事实,而这让我想起那次校友聚会。

“季北纬,你的真心话就是你喜欢谁呢?”我当时忐忑的听着他说着一个名字,那个名字我现在早已想不起来,现在想想应该是王艳吧。而那时叶叶也问我喜欢谁,我喃喃的说着随便捏造的名字,叶叶笑了她虽然不清楚我喜欢谁,但是她可以肯定我在撒谎,只是她也没有拆穿。对于我来说,叶叶的真心话也是个谎言,真心话中渐渐没有真心话,而谎言里却裹着真心话,只是为了避开所有尴尬的场景出现。

终于到了王艳,她输了,而我终于可以问那个问题了,当然问问题的不是我,潘雪和晓晓显然八卦附体,毫不犹豫脱口而出“你喜欢的是谁?”

所有人都看着她,而她谈吐的三个字却让我惊讶,不是季北纬,是一个我们并不熟悉的名字,王艳说是她以前的同学,并且是我们的学长,因为王艳留级过所以错过,但是同张琦一起毕业的学长,留给我们的印象并没有太多。我和林玉有些惊异,难道她的真心话也不是真心话,但是她没有必要骗我们,她并不知道我认识季北纬啊!当时王艳的话显然又无懈可击,没有人敢去质疑。

潘雪显然觉得无趣“玩真心话真没意思,这些八卦都没意义,一个名字,连人帅不帅都不清楚,不玩了,不玩了。”然后潘雪说着“吃饭时间到,姐们,我们去腐败吧!”于是就这么草草结束,草草的收拾准备向食堂小卖部进军。

相处下来,我觉得王艳是那个表面冷酷的,内心柔软,她仿佛总是刀子嘴豆腐心。林玉还和我提过其实王艳的人缘还不错,和我性格有些像,只在熟人面前热情,陌生人面前就裹着冷漠的外壳。我甚至觉得林玉这文科选错了,竟然把我那样比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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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的清晨,沐浴阳光,我在阳台晾衣服,看到了远处季北纬的身影,旁边是王艳。我就那么呆呆看着,直到林玉从我身后冒出“嫤儿,你在看什么?”然后和我一样默言不语。袁缘后来才和我说,那天他们是在分手,分手总要当面说,才是对那段感情的最好尊重,不过和平分手真的只适用于那种真的都放下来了的情侣。

我在那天加了季北纬的QQ,我没有告诉他我是谁,只是让他灰色的头像,安安静静的在一个单独分组里。实验中学的学生似乎都不爱玩QQ,可能因为要学习,所以我的QQ好友列表里面人数并不多。我不由自主的摸了挂在脖子上叶叶送得项链坠,然后给叶叶空间里刷了一排的“我想你”的留言,然后心满意足的关掉手机,盖上被子,好好的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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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想象,倘若学校里没有这些可爱的人给我那么多快乐的回忆,我该多无聊。现在的我们桌上都是堆积如山的试卷习题,我们的笔记本开始勾勾画画,红色字迹、蓝色字迹、黑色字迹、以及荧光笔涂画,看吧,这就是高中最后的时光,我们埋头苦干,开始没有再在课堂上做任何小动作,尽管在没有老师的自习课上,也依然在讨论着学习命题。

姜宇开始带上了眼镜,我的很多物理题和数学题都得问他,他真是变得不一样了。他会认真跟我讲一下午的题目,我顿时想起他天才学子的称号,听说他可是高了分数线很多分进了这个学校的。这让我不得不信了天才的脑袋果然不是我等这些凡人能追得上的,毕竟他能上课睡觉还稳稳照拿班级前十,而我就算苦读多天还不一定能挤进去。倒计时的标牌挂起来,所有人都安分得像只乖兔子,做个孜孜不倦的学子。

有时候潘雪会跑来找我聊天,她就在我的隔壁班,走门串班是常事。每次正好放学铃声刚响,所有人都没有要走的动作,依然保持着动作复习。潘雪一来就坐在教室,和班上女生谈论嬉笑玩闹着,他们总是逗得我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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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我们玩闹得很嗨,班外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围满了人,对我这种初中看惯群架的人来说,我还以为要找谁寻仇。姜宇好似知道什么一样饶有兴致的看着,潘雪则是笑着说“他们估计群约去吃夜宵。”当然我们依然不知道接下去要发生的事,我们都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态。

一个陌生的男生突然闯进,朝着我们的方向走来,外面围观的人拢聚在窗外,潘雪已经不再和我的女前桌嬉闹,我疑惑问潘雪“小雪,找你的麽?”潘雪好笑的看着我“呦呦呦...没准是找你的哦,那人我不认识哦。”这是潘雪一贯的回答,当然她根本不知道她这次乌鸦嘴给说对了。

男生越来越逼近我们的位置,我又问女前桌“小雅,找你的吗?”小雅直摇头,“该不会来打架的吧?”小雅果然和我一样的想法,我甚至想笑出声。但是当时我根本没有想笑的欲望,男生径直走到我的面前,我不知道为什么直接站起来退后了几步,于是就开始上演了猫捉老鼠的剧情,他追着我跑,潘雪和小雅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我当然也没反应过来,混乱的剧情让我觉得有些慌张,我在慌张里问男生“你这是要找我打架还是干嘛,追着我跑干嘛啊?”男生说着“我们出去说吧!你别跑了。”

我望了望窗外人那么多,我疑惑让我出去做什么,最后我还是出去了,因为无路可退,而潘雪显然也没见过着阵势,于是只是呆呆的看着。门口的人围着我们,我站着有些无措,他望着我慢慢的单膝跪地,对我说着“我喜欢你,我怕毕业前不说,你就永远不知道我喜欢你这件事了。”这样的阵势很快引起周围轰动,我有些不适宜却强装镇定“好了,你说完了,可以走了。”然后我转身要走,被他一手拉住,我要甩开手甩不开,他突然起身抱住我,周围的声音太吵,我听不到他在我耳边说了什么,我只是用尽所有力气推开他。

一个酿跄我摔倒了,眼泪不争气的就这么掉了下来。不知从何而起的委屈和失态,我挣扎的冲出人群奔跑着。人群因为我的哭泣显然没有看戏的兴致散去,而男生也许因为我的眼泪出现让事情变得难以收场。潘雪和小雅从人群中挤来挤去,她们甚至都没看到我刚才摔倒下去的场景,然后在人群中寻找不到我的踪迹。而姜宇,从头到尾的围观者,他在我摔倒那一刻,手悬空着没有接住我,跟着我跑出人群,却不敢靠近,最后站在角落静静看着我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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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有个很可笑的想法,看着电视里浪漫的告白情节不自觉激动憧憬,然后想着倘若是对我表白,那么我一定激动得想哭。然而真正的事实,不是激动得想哭,是被吓哭,是因为觉得自己出了洋相想哭,那些莫名的委屈感让泪腺觉醒,我坐在操场的台阶上,还没从刚才的意外里觉醒。

不知不觉我突然想起季北纬,倘若跟我告白的是他,我会不会就不会那么难受,也许就不会觉得那些起哄像嘲笑,也许就不会觉得那样的告白太恐怖。

潘雪和林玉找不到我,未接电话上她们的名字后面的数字变多,我随便回了个信息敷衍,然后一个人走在操场上。此时我不自觉拿起手机,想都没想的按了一串熟悉的数字,按完之后我才后悔,因为那个号码是季北纬的。那是初中那年,我叫叶叶问他们班拿的,可是我从来没有打过,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好想听他的声音,哪怕只是他问的一句你是谁?嘟嘟嘟的声音,我的心情起伏不定,我害怕他接电话,我更害怕他不接电话。

季北纬接起电话第一句话就是“苏嫤”。恍如隔世的声音在这个夜里就像星星一样,让我觉得美好。但那是我依然疑惑他怎么能在我还没开口就猜出是我:“你怎么知道是我?”“你声音怎么了?感冒了麽?”他急切的声音,显然忽略了我的问题,而我则是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说出什么奇怪的话。“苏嫤?”“额?”“感冒了?”柔柔的声音却透露着急切的关心,那个时候我的心情复杂,这算不算因祸得福。尽管有很多问题没有开口询问,但是我还是觉得开心,这种感觉就像是突然得到一件以前就特别喜欢的东西。

我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我心情愉悦,忘了之前所有的不快,我告诉他我被一个不喜欢也不讨厌的人告白的事情,而他则在那里笑着说他很佩服那个男生,他可没有勇气向喜欢的人表白,我很想追问他喜欢的人是谁,但是,我没有问,没有权利去问,也没有理由去问,只是静静的随便谈话着,直到林玉找到我,我才挂了电话。

我和林玉坐在台阶上谈话,而躲在后面多时的姜宇也悄悄离开了,也许他也发现了什么。只是那个时候的我和林玉都不知道他就在不远处,我正兴奋和林玉说着我刚才和季北纬的电话,那一脸兴奋和刚才摔倒委屈的样子形成反差。很多时候真的就是这样,前一秒哭丧着脸,后一秒像得糖的孩子嬉皮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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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那个告白的男生没有再出现,只是偶尔还是会听到有人谈论那天的事情,而姜宇还是如初的对着我嬉笑,不过我总能看到他眼里一丝若有若无的歉意。潘雪似乎也察觉到什么,威逼利诱让姜宇招供,姜宇说着那人那天和人玩汽水瓶上的中奖盖,如果谁抽到中奖盖就去跟我表白,其实那天玩那场大冒险的男生里也有姜宇,只是他并不知道陈齐东竟然那么认真的表白,他更没想到的是我竟然哭了。话说到这里就成了僵局,随着铃声响起,我们都没有再提这个话题。

放学后姜宇拦住我,“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你,你之前不理我,是因为看到我和林玉在一起吃醋吗?”我被他这个突然的问句吓到,依然是毫不犹豫的摇头配上冷漠两个字“不是”。他笑了笑“这就好,我还害怕你喜欢上小爷我。”他嘻嘻哈哈的走了,我并没能体会那时他的心情,而我望着他的背影,倘若他喜欢林玉该有多好。

也是从那天起,和季北纬真正的成了朋友,每天我们都会用手机QQ聊天着,尽管聊天内容很枯燥无味,却都是彼此生活里的一抹温暖阳光记忆。潘雪不合时宜的跑来,抢过我的手机“呦呦呦,季北纬,聊上了啊!不对,那不是王艳的男票吗?”她这话一出不止我尴尬了,姜宇的神情也有些变化,她才意识到自己说得直率,完全忘了场合。

但是为了掩饰那样的尴尬,她有一次用错了方法。她将一堆复习材料丢在我的桌上,那时之前潘雪从我这里抢走的,张琦的复习资料,然后潘雪一本一本翻开,“你看,你家张琦多有诗意,连表白都那么浪漫。”所有的书本在25页都画有一个图案,拼凑成一个男生向女生表白的场景,而那本笔记本上夹着一张心形书签,上面写着“嫤,我一直都在等你发现我喜欢你的秘密。”

接二连三的告白是约好的吗?这样尴尬的看着书本的图案,我甚至想继续骗自己,张琦其实只是在提前和我开愚人节的玩笑。

也许,我们都有一个秘密,至于这个秘密会藏多久,谁也不曾知道。

人真是可笑,我怕你不知道我喜欢你,我也怕你知道我喜欢你。矛盾的复杂体在体内纠结,多少人能像那个男生一样,当着所有人的面前说一句“我喜欢你,我怕再不说,你就永远不知道我喜欢你了。”又有多少人能像袁缘一样,为了喜欢的人去看了无数场篮球赛,为了喜欢的人搬离宿舍,为了喜欢的人跑去买药却装得云淡风轻假装不经意,生怕一不小心让你知道我喜欢你。又有多少人和袁凯一样,喜欢的人生病,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去找你,却不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又有多少人和张琦一样,将所有柔情藏在早餐里,却从不敢轻易说出口的喜欢,只能将所有话含蓄的藏在每一本书中,等着有一天你会发现。也许更多人像林玉和我,不敢和喜欢的人靠近,觉得远远的看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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