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离
晴空之下，旷野之上却弥漫着最凝重的气息，对视的眼，诉说着坚定的决心，对峙的人，引动旷世的激战。
任何言语，此刻只是多余，只剩战火在吞噬着一切。
无界尊皇起手就是浑然一掌，阿修罗面具难掩杀伐之气，以拳应对，拳掌交接，烈血搏命，疯狂战魂，势不两立。
再对一拳，拉开两人近身的距离。
太荒神决十二个人，分别对应十二天时，天时之间存在死克。阿修罗对应未时，无界尊皇对应子时，未克子时，无界尊皇心知天时对自己不利，起手便是极限之招。
纳气流于双手，集日月之天威，一红一蓝两道气旋凝为日月之华，“灭旋流，吞日弑月！”
阿修罗举掌一握，战神之招再现，“暗之岚！”指掌一扣，紫色旋流冲天而起，撼动九霄。
强招相对，阿修罗卷动天地风云，尊皇操弄日月双极，瞬间雷霆霹雳，尊皇负伤！
“天时相克，你注定失败！”阿修罗陈述事实，战士于战场，不带感情。
“吾乃无界尊皇，早已超越天地限制。”犹豫，是他们最不需要的情绪。
“很好。”止战，唯有——了结！
尊皇下定决心，闭目间，天使之翼重现人间，“无界神羽。”
“这是……”熟悉且陌生的力量。
“暗旋流，天毁神崩！”集天地之力化全力一击，只见一蓝色能量夹带崩天毁地之力，由空中压向阿修罗。
面对毁灭之招，阿修罗体内产生变化，战火应然而生，“战火无情！”阿修罗之盾以战火威能接下尊皇之招。二者相撞，阿修罗退后数步，黑色的血，自嘴角缓缓滑落。
“这并非天者之招。”阿修罗内心开始产生怀疑，不安一点点扩大。
“我乃无界尊皇，并非天者。”
“时辰将到，只剩最后一招。”
言语甫落，尊皇踏足展翼，腾空而起，“六鬼嚎，毁灭之翼，无界极限——”三双羽翼遮天蔽日，正是尊皇突破界限的独有绝式。
“神之杀！”战火转守为攻，化出羚角，同时，阿修罗护体魔神迎上尊皇全力一击，山崩地裂，雷动苍穹。
烟硝散去，唯余——
“你终是……”心疼丝丝蔓延，吞噬着阿修罗受伤的身躯，却无力挽回战火下逐渐流失的生命。
消散的羽翼，飘洒天地，无界尊皇的脸上带着释然的笑容：“唯有一人放下，你我的血仇方能止休。不幸，就让我为兄长独自承受。终于结束了，哈哈哈……”闭上的眼，是完全的放下，下坠的身躯，是全副的释然。
而痛苦……
“尊皇！”阿修罗接下无界尊皇的身体，万千情绪唯余一声叹息。
“月声，就拜托你们了。”最后的话语，是放不下的牵挂。
“我，答应你。”而痛苦，只有活着的人，用余下漫长的时间，慢慢学会坚强。
***
糟乱的心情得不到排解，漫无目的地闲逛，想不到最后竟然走到了阴司鬼池。
感知了一下周围，夜雨不禁奇怪：“黥会去哪里呢？莫非有事离开？”心念一动，夜雨潜入邪尊道内，意外发现一个熟识的人。
“越姑娘。”
夜雨的突然出现，让越织女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又被愁容所替代，“是夜雨姑娘，你怎会到此处？”
“任何地方对我来说，来去不是问题。”当然是这个位面之内，这话就不用补充了，“倒是你，是不是妖后把你抓进来？”夜雨手托着下巴，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妖后似乎很喜欢把女孩子掳到邪尊道。
“姑娘误会了，是我自己的决定，这里有我的幸福。”越织女解释道，拿着织梭的手紧了紧。
“嗯？我可以问是谁吗？”敢于追求幸福的女子，果然如精灵族一样，有着美丽的外表、善良的灵魂和剔透的心。
越织女脸颊微微一红，轻声道：“是……红流邪少。”
“哦，那个红毛白毛的小子。”夜雨笑了笑，松了一口气，“好险，我还以为你看上了黑衣。”
“少主？少主怎么了？姑娘认识他？”
“没有，见过面而已。”她总不能把黥告诉她黑衣是冒牌货的事情说出来吧？
“看你方才动了口气的模样，我还以为你心仪少主呢。”越织女掩嘴笑道。
夜雨打了个冷战，喜欢黑衣？就算她脑袋被门夹了都不能好吗！“呃，那种性格，还是小孩子，光想想就……”突来一阵心慌，让夜雨生生卡住了话。
“你怎么了？”越织女发现夜雨的不对劲，问道。
“没事，我要离开了，越姑娘有缘再见。”夜雨走得有些匆忙。
恍惚间，她全然没注意自己已经踏入另一个空间，焦黑的土地上奔腾着灼热的岩浆，凄凉的月光映照着巍峨的城堡，空旷的天地中，只有她一人。
“这是……”瞪大了眼睛，怎会……低头一看，脚下是未画完的魔法阵，旁边散落着凌乱的书页。
如此熟悉的场景，她自懂事以来，一天又一天，不断地重复着，孤寂吗？哀伤吗？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总有一天她会从这个结界里出去，也许就是明天，也许……
不对！
“剥夺，吞噬空间！”随手一点，一本黑色的魔法书摊开在夜雨面前，周遭的空间再度复原，书页上，多了一个图案，正是她见过的天阎魔城特使——执念，“非我族类，想要知晓鬼猫一族的秘辛，拿命来换吧。”
生命、躯体，加上灵魂，换取一个永远不能说出的秘密，你该值得了。
暗金色的眼里，浮现一抹残酷的笑意。
对了，刚才的感觉……回死国！
***
“尊皇英魂，永存天阎魔城，流传千秋万世。”
纵然做好了心理准备，纵然早已知晓会有一方倒下，但在真正面对事实，面对眼前冰冷的躯体，夜雨的情绪还是产生了极大的波动，魔法能量溢出，丝丝缕缕贴着夜雨的身体，每一步，都将大地踏出深深的足迹。
“这样的荣耀，请你收回！”目光转向他化阐提，夜雨沸腾的能量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看到夜雨，他化阐提想来已经觉察到了执念的死，“嗯……是你。执念已死在你手上。”
“妄图窥视我的内心，死并不足以解恨。”夜雨说着，凭空拿出一本书，淡淡的翻阅，却让他化阐提脸色一变，“我无意与你为敌，尊皇不希望我为他寻仇，我尊重他的选择。但，你的人自己找上我，妄想探知我的秘密……我想，你也不希望在圣魔大战之际，再多一个敌人吧？”
注视夜雨半晌，他化阐提拂袖而去，“杀害特使，威胁魔城，阁下的胆识令吾佩服。”
呵，威胁？笑话！
夜雨拼命克制翻涌的心绪，缓步来到鬼薄英身边，轻轻地抬起手，扶住鬼薄英的双肩，“我不会让他就这样消逝，相信我。”
“你有办法？”鬼薄英睁着含泪的眼，看向夜雨。
“天族与我们不同……你把尊皇带到再生之源，用同样的魔法，以尊皇为中间，建一个小的再生法阵，然后，我们能做的，只有等了。”就像她当年一样，也许一天，也许，等到天地的尽头。
无论如何，比起绝望，都是一个好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