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瓒一味地望着水面发呆,湍急的水流翻起的层层浪花却似云瓒的内心一般混乱,仿佛面临一个重大的抉择。
少昊只认为云瓒因为与卫燕儿难解的关系而犯愁,就不好打扰她,便让她先在一旁静一静,自己先四处观察周围的环境。
二人所处的这一处山脚是河流冲击出的一片低矮的河滩,顺瀑布之源的两峰之后,鲁山的主峰观云峰就藏身于烟雾缭绕之中,大概直线也有半里的距离,不见观云峰之顶。向阳面坡被大片大片的绿色茂密植物所覆盖。
少昊重回云瓒的身边,蹲下来低头微笑看着云瓒无神的眼睛,做了个鬼脸,让云瓒忍俊不禁:“发现什么了,让你那么开心?”
“真如那位大婶所说,鲁山表面覆盖着十分茂密的植被,且甚于泰山的高耸,我们应趁此艳阳高照之际前往一探究竟。”少昊心急如焚,一心只想早日到达祖陵,以免夜长梦多。
云瓒不以为然:“接下来的路程少说也有一两里,加上山势蜿蜒,无路可循,自然是无法驾马车进山,怎能保证日头落山前赶到?既然发现了燕儿姐姐的足迹,说明至少我们的方向是对的。今日不过是十月十二,帛书所述的十月中还有七八天的时间,燕儿姐姐已经比我们快了那么多,也不着急这一两天的功夫吧。且秋日少雨,看这万里无云的天,明日也会是这样的好天气不是么?”
听了云瓒分析了那么多,少昊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确有些心急,只能无奈地耸耸肩道:“我还能说什么呢?这回就听你一次吧。”
正午已过,既决定今日不再行进,少昊就选择了卫燕儿驻扎的这处水滩作为今夜落脚之处。昨日好歹还有居住的房间,今天却要露天过夜,少昊心里满是新鲜感,云瓒却不置可否。少昊是越来越搞不懂这个女孩子,不仅各类鲜为人知的技能皆有涉猎,烹饪的技术也不差,不讲究吃穿,性格温柔,简直是每个男人梦寐以求的女子,少昊做梦也想不到如此完美的人会和他并肩旅行。少昊看着云瓒却一点歪念头也动不起来,生怕这是场梦会醒过来。
下午,云瓒从山中摘来了许多的野果子,以此充饥就省下了之后需要的干粮,少昊则在山下喂饱了连续几天跋涉的车马。傍晚时分,西边的太阳染红了整片的天空,东面的鲁山在夕阳的映照下泛起了红色,身边的篝火与夕阳相映成趣。
云瓒依旧在一旁想着心事,少昊则借火光刻苦钻研着那张云瓒翻成的祖陵平面图。少昊发现这祖陵有着一个复杂的体系,当中各种墓道互相贯通,然而能分成两个部分,以上官氏族的嫡系为主体,中轴线上为长子一脉,四周的分支则为家族外系,不少当年入赘家族的男丁。整个祖陵的中心就是始祖上官楚的陵墓,炼妖壶或许就藏在上官楚陵之中。
夜晚来临之后,只有这摇曳的火光在这空旷的野外,东面狰狞的山仿佛在向他们涌来。耳畔不时响起野兽的嚎叫。十月的天昼夜温差很大,在野外更是寒冷。少昊这才感受到了不适应,恨不得钻进那篝火之中。
“少昊,你先睡吧,今天晚上就由我值守。”云瓒看着少昊狼狈的样子,淡淡地道。
少昊浑身颤抖地摇摇头,自己一个大男人,却要让一个小女子保护自己,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但云瓒却执意让少昊睡下,云自己不需要睡太久,少昊才捎带不情愿地在篝火边躺下了,浑身传来的是由于几日奔波的酸胀感,耳边似乎听到云瓒的抽泣声,在这种感觉的包围下,少昊沉沉地进入梦乡……
梦里的少昊遇见了项子尘,时间似乎在几千年之前……
“炎,进兵中冀之野,我们马上就要赢了!”耳边传来的明显是项子尘的声音,他却喊着一个陌生的名字,周围的一切居然如此真实而熟悉,项子尘的声音让他感到了无比的亲切感……
从梦中醒来,看见云瓒依旧坐在自己的身边,精神饱满地说道,“你醒了,少昊。”
抬头望了望天空已是烈日当头,自己居然沉沉睡了五六个时辰。回想起梦里的情景,少昊感觉自己也许是疯了,也就没放在心上。
用河水洗了洗脸,今天就是进入祖陵的日子。简单地准备了一下行囊也栓好了马车,二人开始向东边的鲁山行进。
山中的情境果真如黄昏一般,高大的植物遮天蔽日,山中还有不少的洞窟,不知通向何处。山里的风景绝佳,谷深林幽,二人的心情也由此而获放松。
时至正午,二人还不到山腰,云瓒毕竟是个女孩子,一早上的攀登让她有点吃不消,这时候山间依旧阴沉沉的,几经辗转之后,少昊在高处自己几仞的山坡上发现了一处光斑——那是阳光透过植物照射下来的,十分地显眼。
少昊满怀激动地拉着云瓒走到那处阳光下,只见那阳光照射的只是一出寻常的洞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云瓒在山中倒也见得多了,看少昊激动地样子,不知少昊的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少昊两眼放光道:“聪明的云瓒姑娘,你仔细想想这‘日晞祖陵’是什么意思……”
云瓒看着少昊兴奋的脸,思索了一阵:“你是说,这洞窟就是你们上官家族祖陵的入口?”
“很有可能哦。”少昊点了点头接着说,“这里的植物异常茂盛,若非在这十月中旬,黄道运行到指定的位置,阳光就照射不下来,祖陵就能在这隐蔽的地方保证安全。”
听少昊说的头头是道,云瓒也感觉似乎是对的,但心里总感觉仅仅从那简单的一句话里就能找到祖陵的位置,这一切似乎太简单,好像有什么阴谋包含其中。
没看见云瓒那皱起的眉头,少昊只顾着把头往那洞窟里探看,洞窟口只有几尺宽,只够一个人前进,洞窟里漆黑一片,似乎深不见底,任谁也想不到这伟大的上官家族祖陵会在这么一个小气的洞窟里。
云瓒从行囊里拿出了曾大人赠与的灯台:“或许现在是它派上用场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