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赶忙纷纷站起身来,老和尚轻轻压手,说道:“坐,坐,坐,哪位是恒岳派掌门啊?”
柳絮飘上前躬身道:“恒岳派当下掌门柳絮飘,拜见元和禅师。”
老和尚双手微扶,眯眼上下打量了一遍柳絮飘,笑道:“好,好,好,恒岳派又出了一位女掌门,好,好。”
然后又对众人轻轻压手,道:“坐,坐。”他自己则在上首的一个蒲团上坐了下来。
瘦小和尚此时闪了进来,在老和尚的身边放了一杯茶,随即出去。
众人接着坐了下来,老和尚笑眯眯地环扫了众人一圈。恒岳派众人除了柳絮飘和杨云外,看着这个年老慈祥的老和尚,都是心里暗暗犯咕:这真的是天下闻名的元和禅师吗?怎么瞧着普普通通的,而且步履举止寻常无比。
先前众人从胖瘦两小和尚的举止步伐都已经看出:两小和尚并没有修炼过元功,只是普通人罢了。而面前这老和尚,怎么看也是一个普通人无异。
只有柳絮飘和杨云,却是确信这个满脸皱纹,满脸慈祥的老和尚就是元和禅师。柳絮飘是以前听师傅孙恒复提过元和禅师的外貌特征,而杨云一瞥老和尚平和的眼睛,就马上低了头静坐不动。
眼珠漆黑清澈,眼光一片平和。婴丹便如其人啊!杨云心中感叹。
柳絮飘竖掌施了一礼,道:“元和禅师,您与我师祖张于掌门是莫逆之交,我们恒岳派始终对您心怀感佩和亲近。我师傅孙恒复掌门生前也曾嘱咐我,定要再来拜访禅师。”
元和禅师笑容微敛,轻轻一叹,道:“张于好友已逝,算来已四十年有余。而孙掌门,恩,我曾与之短谈一席,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唉,匆匆将是百年,唯独老衲苟活至今!”
柳絮飘忙道:“禅师德高望重,为天下炼元者所景仰。怎能说是苟活呢?”
元和禅师轻轻摆手,道:“佛说,万般皆空。世间于我,一切皆如云烟罢了。”旋而仔细看了柳絮飘两眼,道:“柳掌门,我瞧你元丹已至大成,只是若想化婴,却非易事,还要靠机缘和感悟啊。”
柳絮飘轻轻点头,心下微微酸楚。她自幼立志元道,一向以张于师祖为仿效目标,苦求化婴,故如今已年过四旬,仍持处子之身。只是对于化婴,却依然感觉虚无缥缈,遥如黛山。
突听元和禅师说道:“我与张于好友乃莫逆之交,你是他的徒孙,今日来见我,我便送你一点感悟。而机缘为上天之道,我却也无奈。”
柳絮飘大喜,躬身道:“多谢元和禅师!”
元和禅师点点头,道:“你且听好,元丹者之能,是借助自身苦修而成的元丹之力,外发元气以击敌,御气升空而飞行。而化婴者之能,是靠感悟而得,每个化婴者的感悟不同,所得的能力也不同。我所悟的能力是谓“造势”。”
柳絮飘及恒岳派众弟子齐齐屏息凝听,都知道今天能听到据说元功天下第一的元和禅师讲解元道,实在是一个莫大的福分。
只听元和禅师又道:“天地之大,无所边际。人力在天地自然力量面前,可算是微乎其微。而我所悟化婴之造势,即是运用元力,恰到好处地布置几个元力节点,从而引发出天地自然的力量,借作己用。柳掌门,你且看好!这便是我造的势。”
元和禅师说罢自僧袍中伸出左手,在身前或挥、或弹地舞弄了几下。众人俱瞪大眼细瞧,杨云也抬起头看去,同时感应轻轻散开,却注意不再触及元和禅师身周。
元和禅师的左手拨弄了几下后,开始缓缓抬起。众人正迷茫间,突然个个感到自己身下拥起了一股大力,身子竟然连同蒲团慢慢升了起来,而且身侧的茶杯也同时飞起。
厢房内,随着几声轻呼,恒岳派一众人顿时都升到了半空。目瞪口呆地看着前面坐于地上的元和禅师,心中震撼莫名。
看着浮坐在半空中的九人,元和禅师展颜一笑,翻转手掌,缓缓覆掌往地上一按,恒岳派众人和身侧的茶杯也随即慢慢地降到了地上,稳然而定。元和禅师的左手重又笼回袖中,微笑看着柳絮飘不语。
孔继伟、杨紫、徐寻凝、刘准、周又芝、罗声、和王虎等人大眼瞪小眼,偶尔交头接耳。既震惊于元和禅师刚才露得这一手,又对元和禅师刚才的拨弄手法莫明难解。而杨云却低着头,一言不发。
柳絮飘皱着秀眉,思忖良久,叹了口气说道:“元和禅师,我似乎若有所得,却又捉摸不定。实在愚昧。”
元和禅师和蔼一笑,道:“这化婴之悟一时间确是难以明白,待日后慢慢领会便是。柳掌门,化婴七分天定,三分坚持,既强求又不可强求,好自为之吧。”
柳絮飘躬身道:“多谢禅师指点。”
元和禅师一沉吟,又问道:“张于的那个小师弟叫…..对,叫谢强的,还在恒岳后山吧。”
柳絮飘楞了一下,突然醒悟过来道:“我师叔祖在恒岳后山,他也很少外出了。”
元和禅师哈哈笑道:“三年前我内婴脱窍,神游封扬、洪波两郡时,曾偷偷探视到他,他当时好象也是若有所察。哈哈,你的这个师叔祖,已经是无限接近化婴了,只是差了那么临机一点罢了。”
两人又聊了恒岳派的前掌门张于和孙恒复,以及恒岳派的近况。还聊了洪波郡城内洪宗的近况。气氛甚是融洽。
小半个钟后,元和禅师慢慢站了起来,道:“你等难得前来清音寺,便随老衲参观一番吧。”众人应是,纷纷站起。
清音寺内仍旧清静非常,恒岳派等人跟着元和禅师出了厢房,开始参观起寺院来。只是寺院很小,摆设也很是简单,众人转了几转,便已经逛了个遍。
周又芝跟在元和禅师身后问道:“元和禅师,清音寺总共就你们三个人吗?”元和禅师回头笑道:“对,除了我,就只有两个小和尚了,一个看门敲钟,一个烧茶做饭。”
“清音寺不像平常寺院,清音寺平时是不接待香客的,只有大年初一接纳洪宗的人来烧点香。”
“而山下清水村的村民除了知道山上有个小寺庙外,甚至都不大知道我们的寺名。”
“洪宗掌门曾提过好几次要再派人过来,但老衲素来喜爱睡懒觉,不喜欢人多。就都推绝了。”
众人不禁莞尔。
午饭时分,恒岳派众人在清音寺里吃了瘦和尚做的素食。元和禅师和柳絮飘单独一桌,吃到当中,元和禅师抬头对柳絮飘说道:“柳掌门,你们恒岳派自张于之后,四十余年来便稍有萎靡。但我预料不出十年,你们恒岳派将重现天骄,重振辉煌。”
柳絮飘赫颜道:“元和禅师过誉了,化婴于我,仍然是遥如黛山啊。”
元和禅师展颜一笑,道:“柳掌门,无论你是否化婴,恒岳派都将辉煌再现。”
柳絮飘一楞,转而问道:“元和禅师,此话怎讲?”
元和禅师吃了几口白饭,夹了一筷蔬菜。道:“你这八个年轻弟子当中,将会有俊杰出现,名扬大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