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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一只流浪狗

学校餐厅前有一只流浪狗。

全身都是黑色的,眼睛也是黑色的,耳朵耷拉着,肚子上的肉皮挺多,下垂得厉害,腿细而长。大家对狗的年龄都拿不准,有的说是小狗,有的说也不会很小了。反正肯定不是很老的那一种。但从它呆滞的目光中,大家知道它是一只失意的狗,确切地说,那应该是一只落魄的狗。

它很怕人。当放学铃响后,如海的人潮奔向餐厅,它便吓得狂奔而去,躲到不知道哪儿去了。大家吃完饭出来,它又会怯怯的、局促地靠近,每当有人经过时它便迅速跳离,蜷缩在一角,眼里流露出哀怨的眼神。大概是饿得吧,生理的本能使它克服恐惧,闻着诱惑的饭香,寻觅可以填腹的食物。趁大家都出来,工作人员开始打扫的功夫,它会寻机会跑到餐厅里面,在餐桌下找东西吃。有时也看到餐厅的工作人员拿着扫帚或什么东西在驱赶它,它便夹着尾巴一路落荒而逃。

不知道它来自何方,为何会和主人失去了联系,孤苦伶仃地寄人篱下。它一定受了不少罪。或许是有淘气的孩子用棍子打过它,或许是同类中有的结伴欺负过它,满身伤痕当中,心灵的创伤使它越来越狼狈,也越来越自卑。

忙碌的人群中,很少人刻意去关注这只流浪狗。大家都有自己的很多事。

其实,刚开始,我和浩子他们几个也挺讨厌这只狗的,也说不上为什么。甚至有时会用吃剩的馒头去砸它,看着它哀鸣着远去,大家都哈哈大笑,心里有一种虐待的快感。这样做的同学不少,不知道虐待是不是人本性的一种释放,虽然过后想想实在是不道德。

这样的日子过了有一段时间。可是有一天,我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这发现,影响我对这狗的看法,也改变了它的生活。

那一天,我和一个同学拉着满满的垃圾桶去学校西南角倾倒,在一片白色塑料袋、花花绿绿的零食袋簇拥之间,垃圾箱张着大嘴,挺无奈地站在那里。忽然,一条黑色的身影映入眼帘,应该就是就是餐厅那条狗,它在这里干什么,也是找吃的?不像,你看它的样子,蹲在垃圾箱后边,露出大半个身子,瞪着眼,一副随时跟谁急的动作,像是在守护着什么。我们很好奇,倒完垃圾后,绕了个圈,远远地望去,几只小狗正在它的身边摇摇晃晃地走路,身体毛绒绒的,很可爱,应该是刚学会走吧,一、二三,能看见的至少应该有三只。它低下头,亲昵的去用舌头舔小宝宝们的脑袋或身体。我们想靠近一点看个仔细,它突然站直了身体,眼里露出凶光,口里发出呜呜的警鸣声,随时准备进攻的架势吓了我们一跳,我们不禁停住了前行的脚步,小心翼翼地退了回来。

我们这才知道,它之所以那样委屈地去寻食,原来它做妈妈了,它需要喂饱自己,用奶来养育自己的宝宝。可怜的狗狗!母性的本能使它克服恐惧,去尽一个做妈妈的责任,在宝宝可能面临危险的时候,它又表现的勇猛无比。这就是母爱啊。平凡如狗,爱却伟大。真能不令人肃然起敬呢。给全天下所有的母亲致敬!

再一次吃饭的时候,我们把见到的情形说给大家听,大家都觉得它挺可怜的,应该帮帮它。也为曾经用馒头投它感到很后悔。

从那以后,每当见到它的时候,大家都会把剩下的菜啦、肉啦、汤啦之类的东西放在离餐厅门口不远的一个角落。它闻着味就能找到了。看着它狼吞虎咽的样子,大家仿佛看到了狗宝宝们依偎在它怀里尽情吃奶的情形。大家的表情都很轻松和惬意。

大家趁去倒垃圾的时候,都会偷偷去看一眼狗宝宝。没过几天,却听到有人说狗宝宝不见了。垃圾箱附近都找了,没有。大家都很纳闷,别是出了什么意外吧,不会被别的狗给咬死了吧。马飞说:“你们懂什么,没养过狗么?狗很警觉的,大家都去偷看,它感到那里不安全了,就把宝宝叼到别的地方去了。我们别瞎操心了,要是再找到了地方,都去看,它还会挪地方的。”大家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就不再去找狗宝宝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照顾,它的状态好了很多,毛亮了很多,眼睛也有神多了,甚至好像感觉到了我们的友好态度,也不怎么怕人了。

可是有一天,大家发现它好像受了伤,一只腿一瘸一瘸的来了,大家都很心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心去帮助它,但是我们知道,它有它的世界,那个世界,不属于我们,我们不能帮助它什么。我们只能默默关注它,心里希望它早日康复,毕竟还有几个宝宝需要它的呵护。

还好,又过了一段时间,它的腿慢慢恢复了健康,走路的样子看不出有什么不对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可是,有一天,一个消息震惊了大家。有人说,学校门口一只小狗被汽车压死了,都压扁了,模糊看出是黑色的。应该是晚上汽车灯照到横过马路的小狗,小狗被汽车灯光晃了眼睛,晕眩了,导致被压,这样的事经常发生,光我听说或见到过的学校门口被压死小猫、小狗的就不下5只了。我也在后来看到了,不过已经被清洁工清理过了,只留下了暗红色的一滩血迹,昭示着这里上演的那一幕惨剧。不会是它吧,可不要是它,否则,它的几个狗宝宝怎么办,还不得一个个都饿死了。直到后来看到它还是继续出现在餐厅门口,大家都很高兴,在心里为它庆幸着。但是不知道被压死的那是不是它的孩子之一,心里又略略感到一些伤感。

再后来,大约过了几个星期吧,它不再来了。大家也曾在垃圾箱周围特意寻找过,不见踪影。

同学们心中都觉得少了点什么。

或许,它和孩子们有了更好的归宿吧。

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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