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博洋一下就呆住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月说,他要走了?
徐博洋一时之间觉得有些错乱,月怎么可能会走,他又要走到哪里去?现在是半夜,溪流的深处,月说出这句话,不管怎么讲,都有些无厘头啊。
“你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知道。”月道,说这话的时候,他拿出自己的弩,有意无意的擦拭着,似乎心里也有些紧张,而他需要用这种方式来缓解。火花儿走到月的面前,大眼睛闪动着光芒,也不知道它有没有明白月的意思,但徐博洋感觉它是懂的。
“那群黑衣人,让我很紧张。”月道,“而且我很愤怒。我不能让他们继续这样下去。”
“你……何必如此呢,你也看得出来,那是一群人,而且那几个人,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猎人,但是从实力来看能在那里生存应该都是上位的水准,你一个打四个,怎么有把握?”徐博洋想要劝他,虽然心里知道他说得对,可是他不能让月这么走了,这样对月也太危险了。
“我不是莽撞的人。”月道,“而且火龙几乎是这个世界食物链最顶端的龙,他们的数量也足够多,如果是崩龙、霸龙或者传说中的岚龙、煌黑龙,它们的生存受到威胁,对这个世界的影响远没有火龙的生存受到威胁来的大,如果那群黑衣人继续大量捕捉、射杀火龙的话,猎人世界就会崩塌的。”
看着月严肃的神色,徐博洋第一次感觉到月不应该只是一个猎人,他完全有着比猎人更加长远的目光,也许这正是他成为一个强者的原因吧。
“那……多保重。”徐博洋一时之间说不出话,就觉得喉头有点发热,再挽留月没有意义,也没有原因了,如果他是月,如果他有这个能力,他也会坚决的离开的,可是此时此刻,徐博洋竟然感觉到与友人分离的不舍。
虽然与月才认识了短短的一小段时间,虽然月对他向来不苟言笑,但是月对他的特训,月待他的坦诚,月与他共同经历的这些曲折已经让他与月的友情深厚了许多,而月的强大,月的冷酷,火花儿的潇洒又让他对月充满了敬意。
此时此刻,斯人将离,徐博洋的心中又怎么可能没有不舍?
“我知道。”月道。说完这句话,他往前上了一步,犹豫了一下,就在徐博洋心里奇怪的时候,他伸手搂了一下徐博洋,就像是兄弟之间送别的那种拥抱,“让雪沫儿好好带你,成为结云村的英雄。我们会再见面的。四个月后的猎人资格大会,我会尽量去的。”
“不是尽量,是一定。你不能输给那些黑衣人。”徐博洋道,只觉得心里越发的难受。
月没有说话,而是点了点头,稍微的勾了勾嘴角,做出一个挺僵硬的微笑的表情,不过这已经是月最温和的表情了。
接着,他对火花儿招了一下手,火花儿“喵”了一声,跳到月的肩上。然后月走到雌火龙面前,摸了摸她的脑袋,雌火龙好像明白他要做什么一样,伸长脖子用鼻子蹭了蹭月的手。
徐博洋眼睁睁的看着月跨上了雌火龙的背,然后坐在她的颈窝处,一只手扶住她的棘刺,一只手则依然保持着随时可以拿到自己手中重弩的姿势,然后他拍了拍雌火龙的脑袋,雌火龙便再一次展开了宽大的翅膀。
雌火龙的身形逐渐升高,月终于回过头来,又看了看徐博洋,似乎想要招招手,但终究没有,而是沉默的转回了头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徐博洋的视线,隐没在夜色之中,他都再也没有回过头来。
徐博洋和雪沫儿就这样呆呆的站在原地,心里说不出滋味的难受,眼眶好像都有点湿,不过眼泪还是没有掉下来。
就这样,徐博洋完成了他在猎人世界的第一次告别。
等到万籁俱寂,只剩下风动的声音,徐博洋才从心里面接受了月是真的走了这个事实,低下头去看看雪沫儿,他才发现雪沫儿也正在看着他,蓝色的大眼睛亮闪闪的。
共同经历了一个秘密,徐博洋顿时觉得自己与雪沫儿也亲近了许多,忍不住蹲下身去,揉了揉雪沫儿的脑袋,而雪沫儿也半眯着眼睛,接受了他的爱抚。
接下来,一人一猫默默无语的走回了结云村,这是一段很长很长的里程,一路上一片漆黑,只有雪沫儿偶尔调皮的追逐雷光虫会让他笑一笑,雪沫儿走的累了,他就把雪沫儿抱在肩上走一段,倘若有人看到这样的一副景象,也不知道会描绘出怎样的画面。
躲过早起人们的眼光,在晨光熹微之时,徐博洋终于回到了自己的猎人棚屋,真的是太困了,徐博洋几乎一沾到床就睡了过去,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时分。睡觉的时候他还做了梦,梦里还是昨夜的场景,只是黑衣人显得越发恐怖,而月离开的背影则更加的苍凉。
事实上,徐博洋醒来,还是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现在他都有点害怕这样的吵闹声了,那似乎总要意味着什么不好的事情,本来他想很不道义的闭门不出的,但是那吵闹声竟然径直到了他的门前,然后演变成了敲门声。
徐博洋在心里抱怨了一句,但还是乖乖的走上去开门,一打开门,他就发现门口站的是个村民,虽然他不太知道这个村民是干什么的,可是这个村民显然很着急。这一下他的同情心又爆发了,立刻问道:“怎么了?我能帮你么?”
“尊敬的猎人,这件事,也只有您能帮我了!”村民忙不迭的说着,声音已经带了哭腔,一直窝在壁炉边的竹筐里睡觉的雪沫儿也被这个声音惊醒,先是不动声色的钻进了手帕堆里,然后露出一双蓝色的眼睛,竖着耳朵关注着动向。
“别急别急,你慢慢说。”徐博洋道,一边说着,他一边要把自己的椅子搬给村民,村民却连连摆手不要坐,只是说:“尊敬的猎人,我是一个牧民,可是我养的牛羊,这几天全都失踪了!”
失踪?!徐博洋一下就蒙了,还有一点好笑,难道这件事也要来找一个猎人,他不由道:“这件事情,你应该告诉村长帮你解决啊。”
“不不不,尊敬的猎人,问题是,我的牛羊们,是都自己走出了结云村,走到了溪流,就再也没有回来的啊!”牧人焦急的道。
什么?徐博洋顿时觉得,这起失踪案件开始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