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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凄美决(十一)

【48】

烺说她需要静一静,便和佫珞在一个没有名字的小山谷住下了,这里没有高山流水,没有飞禽走兽,也没有鸟语花香,有的只是荒芜和沉寂。看着这个小山谷,烺只是淡淡地说:“这儿好,清净。”

烺决定去冥界找蓂荚芒,虽然现在仍力量悬殊,但烺觉得这已经不重要了,反正她只有一条命,想杀她也就一次机会,说不定这还是一种解脱。只想一个人去,因为不想将佫珞也扯进是非更不想他受伤,因为烺知道,她欠佫珞的已经太多太多了。但佫珞这次却很固执,执意要陪烺去,最后,烺很无奈地答应了。

蓂荚芒一身墨绿,依旧美得像个妖精,邪邪的对烺和佫珞说道:“欢迎二位的到来。”

“蓂荚芒,今天我是来跟你算一笔账的。”烺话语中带着一股寒气和令人生畏的杀气,从来没有见过烺对谁用如此冰冷的口吻说话,这时的烺是危险的。

蓂荚芒的笑容消失了,他早已感觉到那股强烈的杀气,甚至让他也有些不寒而栗,但蓂荚芒却仍然带着挑衅的口吻说道:“算什么账?我好像没有欠你的钱吧!”

“你忘了吗?你欠了‘忘尘’族上千条人命,血债血偿,你总应该明白吧!”焰红剑如闪电一般,不,比闪电还快,刺向蓂荚芒,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烺是不喜欢跟别人废太多口舌的,速度是她最拿手的。

“嘶”,蓂荚芒的衣袖竟被刺出了一个口子,可想而知,那是多么惊人的速度,“煌煊”,“燏煊”,“炫煊”一招紧接着一招,蓂荚芒才知道他先前低估了烺,现在被烺牵制着,他觉得非常恼怒。

“终极帝花。”蓂荚芒反击了,这是三界最邪恶的招数之一,被击中的人,便会有万虫穿心之痛,仙气也会逐渐涣散,最终会因无法忍受疼痛而死。“啊!”烺被击中,在空中划出一道弧,最后被佫珞接住了,啸天刀同时又挡住了蓂荚芒迎面而来的一掌,这又惹怒了蓂荚芒,“断崖刻残。”蓂荚芒又出招,佫珞因为要保护烺,躲闪不及,顿时,他听见浑身骨头断裂的声音,一口鲜血从佫珞嘴里喷出,啸天刀缓缓的从佫珞手中滑落,“铛”,落在地上,随后佫珞倒下了,便再也站不起来了……

“珞……”烺忍着剧痛爬向佫珞,然后扶起他,“珞,你不要死。”此时,烺的身体也因疼痛而浑身发抖。

“这是你们自找的,现在你们一个快死了,一个又残废了,我就放你们一马,让你们回去一起度过最后剩余的时光,别再惹恼了我。”

冥界之门被关上了,阴气从四面八方袭来,烺哭着抱住佫珞,“珞,你千万不要有事,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49】

佫珞躺在床上,因为他浑身的骨骼和经脉都已经断了,这一切让烺很惊慌。而烺现在所能做得就是坐在床边,静静地等佫珞醒过来。

“终极帝花”会一段时间发作一次,而每次发作不仅时间上缩短了,而且会比上一次痛上百倍,烺发誓,在她死之前,一定要照顾好佫珞,并且尽一切努力治好他,这样她才能死得安心。而现在,她也已经没有能力再到魔界找魔医了,因为“终极帝花”每发作一次,她的仙力就会涣散一部分,她现在所剩下的仙力已经无法支撑她去魔界了,一切只能靠她自己。烺真的感到很难过,因为她觉得是她害佫珞残废的。

佫珞仍旧在沉睡,此时他苍白的脸上带着忧伤,平日里倨傲的脸上此时却只有痛苦的表情,烺很心疼,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佫珞的额头和脸颊,另一只手又握住了佫珞的一只手……

佫珞的眉心突然一皱,睫毛开始有些微微地颤动,睁眼。佫珞发现烺伏在他的胸前睡着了,佫珞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想伸手触碰烺的脸,可是却使不上一点力气,佫珞有些焦急起来,突然想起他中了蓂荚芒的“断崖刻残”,他顿时明白,他残废了。

这时,烺醒了,抬头发现佫珞醒了,欣喜地说道:“珞,你终于醒了,肚子饿吗?我去给你弄吃的。”“烺,别走,我不饿,在这儿陪着我,好吗?”烺又坐下,“嗯。”“我想坐起身。”烺便起身扶起佫珞,然后用棉被垫在佫珞身后让他枕着,此时,他们离得那么近,佫珞可以清晰地闻到烺身上自然的清香,佫珞只要头抬起那么一点点,就可以吻到烺。

佫珞还想证实一下,他是不是真的再也无法保护烺了,便问道:“我残废了?”烺急忙说道:“珞,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你确实是暂且不能动弹了,但没有残废,我也不会让你残废的。”佫珞只是静静地望着烺,没有说什么,但眼神却很复杂。烺换了一个开心的口吻说:“你放心啦,我懂医术哦,我一定会治好你的,我也不会放弃,我可是很有责任心的。”没有看到想要的微笑。佫珞只是说:“如果我永远残废下去,那……”烺打断佫珞的话:“我会一直陪着你,照顾你……但愿。”一瞬间的惊喜,可又被那两字打破了,“但愿?什么意思?”“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三个字被烺吞了下去,她不想佫珞再为她担心,随即又开心地说:“哎呀,我说过会照顾你,并且将你治好,就一定会做到,相信我,好吗?”“嗯,我相信你。”“那好,我现在去煮汤药,你要乖乖的将那些难喝的苦汤药都喝掉,懂吗?”“嗯。”佫珞点了点头。

望着烺为照顾他而开始忙碌的身影,佫珞突然觉得很幸福,如果残废能将烺永远的留在身边,那么他愿意永远残废下去……

【50】

烺和佫珞已经失踪七天了,虽然所有人都知道佫珞做事很有分寸,但为什么一直都联系不到他们?这又让所有人都不安起来,采儿和洒沙也已经将情况告诉了王,可是魔界也一直没有找到他们的下落,“天牧”也一下子冷清了很多。

銮雪的伤口早已愈合了,可却一直昏迷着,烺整天静静地喂着銮雪汤药,他一直没有告诉皇,烺将銮雪刺伤的事,浪怕皇会因愤怒而伤害烺。

这些日子,浪虽然一直都没有提过烺,可是浪却并不是没有找过烺,他问过“忘尘”族的人,他去过悠谷,去过一切烺可能出现的地方,可是都没有找到。在他遇到白胡佬的时候,白胡佬只说了一句:“两个人是否能永远在一起,最重要的是要看两个人之间是否能够彼此信任对方。”

这些天浪想了很多,当初他对烺发那么大的火,是因为他最不能容忍,有人做出这种不道义的事,但不管最终是不是烺干的,他仍然都要她,因为烺永远是他最珍爱的人。浪又想起烺离开那天未说出口的最后一句话,“浪,再见了。原来我一直都爱错了人,对不起,一直都打扰你了。”这是诀别吗?

浪又开始发疯似的找烺,然而灵缘镜也感觉不到烺和佫珞,是因为他们的仙力涣散了吗?

“烺,你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离开我。”浪默念道。

【51】

烺感觉自己一天比一天虚弱了,仙力涣散得也越来越快,胸口总是会有一种流血般得痛,但她仍咬紧牙,告诉自己一定要挺下去,仍坚持每天为佫珞输入仙气以刺激他的经脉。

“珞,醒了吗?看我今天为你做得早饭。”烺笑吟吟地走进佫珞的房间,她告诉自己,只可以让佫珞看见她的笑脸。

佫珞现在似乎很喜欢笑,嘴角时常弯成好看的弧,从前孤傲的脸上此时也变成很可爱的温柔。他说他还记得他答应过烺每天都要笑,而且这个笑还必须是露牙齿的,佫珞说完这句话时又笑了。现在能每天看见佫珞的笑容,成了烺一天最开心的事。

“是什么呢?我好期待。”“是玉米粥,年糕,南瓜饼,还有烤红薯,现在我还只会做这些,而且做得也不一定好吃,但以后你的伙食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嘻嘻,要对我有信心哦!”“看上去好好吃哦,我一定会将它们全部吃光。”“不行,吃太多反而对你身体不好。”“啊?好可惜。”佫珞露出很失望的表情。

佫珞的手已经有知觉了,基本上可以做一些简单的事,但他总会说他手很累,需要休息,然后要求烺喂他吃,每当这个时候烺总会露出笑脸,原来佫珞也是会撒娇的。

吃完早饭,烺照例会扶着佫珞沿着这个荒芜没有人烟的小山谷走上一圈,虽然沿途没有美景,但两个人却总是很愉快,他们也总是很默契的避开那些不开心的人和事。选择遗忘,不管是不是在逃避,但都说明他们不想与从前的一些人和事再有所交集,而想开始新的生活。

烺的胸口越来越痛,“终极帝花”又开始发作了,烺的眉头微微蹙起,支撑着佫珞的双肩也开始发抖,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再也掩饰不了了,佫珞紧张地问道:“烺,你到底怎么了?”“没什么,只是旧伤复发,你知道的,那个……伤口还是会经常痛。呵呵,没事,我扶你回去。”佫珞说:“我累了,我想找个地方歇一歇。”因为心疼烺,并且知道要强的她是不愿意承认她现在很难受的,便任性地说他自己累了。

烺坐到一个石墩上开始运气,希望能够减轻痛苦,可现在这样做好像已经不大管用了,更多的时候,是要默默地忍受。

渐渐的烺感觉好多了,她与佫珞背靠着背相互倚着,两个人都静静地想着心事。突然烺笑出声来,佫珞转过头望着烺,一脸的好奇,“怎么了?想到什么好笑的事了吗?”烺也回过头望着佫珞,说:“现在我们两个人就这样相濡以沫,有没有觉得我们的命运好……悲惨?”烺故意将“好”字拖了一个长音,佫珞有些无奈地说:“你因为这个而开心啊?”“对啊,呵呵,谁会想到我们两个人居然会沦落到这种地步,是不是很讽刺?”佫珞却重新倚着烺的背说:“不会啊,我觉得这些天……”佫珞停顿了一下,然后也笑了,接着说:“我很幸福。”烺听了却有些心酸,然后烺转过身拍了拍佫珞的肩膀说:“放心吧,在你康复之前我会一直照顾你的。”“那……我倒希望我永远瘫痪下去,这样……”烺没等佫珞说完,便用指腹轻轻抵在了佫珞的唇间:“我不允许你这样说,你一定要好起来,因为……我还是喜欢被你照顾,嘻嘻。”佫珞又笑了,这些日子他总是笑,这也让烺每天都有了动力,鼓励自己一定要挺下去。佫珞轻声说:“我一定会永远守护你,永远!”烺听了顿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52】

烺和佫珞失踪距现在已经是第十四天了,王还是无法找到他们的下落。

而皇最终还是知道了“天牧”发生的事,并随即赶到了“天牧”。銮雪已经苏醒,不仅身上没有伤疤,就连仙力也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这些日子,浪终于想通这一切不是烺干的,他一直错怪了烺,而当烺想解释的时候,他却还说出那么多伤害她的话,现在烺找不到了,如果烺因此而发生了什么不祥的事,那么他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唯爱”这些日子光芒是那么暗淡,浪抚摸着“唯爱”然后捏紧了拳头。

金色的袍子在风中轻扬,皇在“天牧”的草原上静静地站着。

銮雪走到皇的身边,轻声叫道:“父皇。”皇转过身,对銮雪笑了,“雪儿,身体好些了吗?”

“嗯,我早就恢复了。”

“呵呵……那父皇就放心了。”

“父皇,您有没有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身上不仅没有剑伤,而且仙力也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嗯,是很奇怪,照理说,‘烺’当初是想杀你,而且以焰红剑的威力,被它所伤的人非死即残,身上也必定会有伤疤的。”

“父皇,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使人吃了即使是被焰红剑,流青剑这样的神器刺伤,人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会让人潜意识的昏迷?”

“父皇倒是听说过这种药,但父皇至今也没有见过。”皇顿了顿接着说:“听说这种药制造出来之后,还可以受制造者控制,凭借制造者的意念来完成任务,很神奇。当然,能制造出这种药的人,我想也只有像蓂荚芒这样法力极强的魔头才造的出来。”蓂荚芒。其实銮雪也早就想到了,只是没有想到蓂荚芒会如此阴险。正当銮雪发愣时,皇的一句话让她的心里“咯噔”一下,然后脸也变得有些微红,“雪儿,你是不是爱上浪了?”皇的声音不大,但却触到了銮雪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嗯,父皇……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銮雪说完低下了头。

皇却笑道:“看来我的雪儿长大了,哈哈哈……”皇又说道:“但父皇还是要提醒你,浪仍然爱着烺,你这样爱着他……父皇怕你会受到伤害。”

“我心里也明白,但是父皇,我不在乎。”

“真是个傻孩子,你这样父皇会心疼的,父皇原本有两个愿望,一个就是希望我能统领三界,还有一个就是希望我的雪儿能够幸福。”

“父皇……”銮雪听后将头枕在皇的肩膀上。皇又说道:“父皇在你小的时候没有真正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为了自己的私欲,使你的童年是如此的孤单,是父皇做得不对。父皇年轻的时候跟王斗,后来又跟浪和烺斗,现在又要跟蓂荚芒斗,真的是筋疲力尽了。父皇原本以为只要统领了三界就能给我的雪儿想要的一切,可是……”皇叹了一口气,接着说:“父皇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想看到我的雪儿能拥有她想要的幸福,然后看着我的雪儿为人妻,为人母……”銮雪已经泣不成声,哭着摇着头说:“父皇,不要说了,雪儿觉得特别对不起您。”

“傻孩子,你有什么对不起父皇的?你快乐,父皇就觉得快乐啊!”

皇又说道:“烺和佫珞估计现在是凶多吉少,否则,佫珞这孩子是不可能一直都不跟王联络的,王现在很焦急啊!”

銮雪也担心地皱起了眉头。

“如果烺死了,浪会不会一心一意地爱上我的雪儿呢?”皇似乎是自言自语,但却被銮雪听到了,銮雪生气的对皇说:“父皇,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我希望烺没事,因为……我跟烺是‘自己人’!”

“‘自己人’?”

“嗯,就是有事能一起分担,能生死与共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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