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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事有蹊跷

回到怡然居,新来的小丫鬟木香跟着叶轻离去了净房,早有粗使的婆子提了热水,沉香正把巧梅交给她的一瓶子的精油滴了几滴在浴桶里,顿时满室生香,那是轻离最喜欢的迷迭香的味道,精油是她们在庄子上的时候自己做的,穆姨娘喜欢的是玫瑰香味的,热情浓烈。她自己则喜欢迷迭香的干净清爽,迷迭香的花语是“回忆”,记得前世的时候读过的《哈姆雷特》里有这样经典句子:“迷迭香,是为了帮助回想;亲爱的,请你牢记在心。”那时候就很喜欢迷迭香浓郁的味道。

将身子泡在溢满浓浓的迷迭香味道的浴桶里,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眼,享受这一刻的宁静,木香和沉香帮她退了衣衫就被她遣退了,在田庄的时候也只有巧梅和秦妈妈跟着他们母女两人,他们两个人事情多已经很辛苦,像这些沐浴梳洗的小事都是她自己在做的,在加上她也确实不喜欢光溜溜的让人摸来摸去,也就不管木香沉香一脸是不是奴婢做错什么了的惶恐表情,将人赶了出去。

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觉得毛孔都舒展开了,换了月白色绣了兰草花的亵衣,披了件粉绿的织锦缎的夹衫出了净房,木香迎了上来“小姐是现在就歇了还是看会书再歇。”巧梅姐姐告诉她小姐睡前喜欢看会书的。沉香那边已经给她铺好了锦被。

“一会再睡吧,你去我娘那边看看老爷跟姨娘睡了没,睡了的话,你告诉巧梅来我这。”叶轻离轻声的吩咐木香,待她出了屋子,就喊了沉香把她箱笼里的一个紫檀木的盒子给她取了来,她自己来到临窗的桌子旁的太师椅上坐了,椅子上垫着的是绣着海棠花的锦垫,软软的,接过沉香手里的紫檀木盒子,打开盒盖里面是一本线装的书册,纸张已经泛黄,看起来是有些年头了,封面用篆体写着《玄黄遗世》,是外公给娘亲的,是本家传武功秘籍,再下面的是用罗布包着的一本手写的小册子,是外婆平生行医用毒的手记,她是南疆药师,自古医和毒是分不开的,她毕生所学尽在里面。穆姨娘志不在此也仅仅是学进了三层而已,带在身边也只是个念想,如今将这些就给了叶轻离,而叶轻离虽然不觉得学这个有什么用处,但在这无所事事的日子里看看这些书,顺便学学也当时打发时间了,也就收了起来。

拿着那本手记才翻了两页,巧梅过来了。

轻离对着她颌了颌首,又对木香沉香说道“你们去歇了吧。”待她们出了房这才指了指一旁的小杌子示意巧梅坐了,因着在庄子上随意惯了的,巧梅也没推辞的笑着坐了。

“怎么样?都听到了什么?”叶轻离一早吩咐巧梅多在府里走动走动,打听一些这五年府里的一些事,顺便看能不能打听到为什么突然间把他们从庄子上接回来,她总是觉得有点不安,突然间把他们接回来,还有大太太和大老爷的态度,都隐隐透着股诡异。

“嗯,奴婢按您的吩咐,今天去府里各处逛了逛,倒是听到一些事。”巧梅略一沉吟,“五姨娘三年前就死了,说是难产,生下的是个少爷,只活了两个月就没了,没几个月就抬了六姨娘进门...”巧梅缓缓的说道,也不过是一些叶府的琐碎,叶轻离听的有些怏然。

巧梅见状顿了顿,又道“还有就是年前大老爷曾经去了趟上京,来回大概有三个多月,回来当天连衣服都没换就跟大太太进了内室说了半天的话,大太太跟前的绿竹说大太太出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紧接着晚膳的时候,大老爷就在饭桌上说,穆姨娘在庄子上病养的怎么样了,要是好了的话就接回府里吧,还有九小姐也有八岁了,应该在府里请师父好好教导才是,当时姨娘们也都在一旁服侍着,都听见了,大太太脸色更不好了,半天才应了声是。”说着话头顿了顿。

轻离递了茶盅给她,示意她继续,巧梅不客气的抿了一口,继续说道,“过了几天,也没见大太太有什么动静,大家就以为老爷只是随口提提,没人再说起,就把这事给过去了,那天从上京来人了,说是大老爷的同僚,跟大老爷在书房聊了半日,走的时候脸色也很是不愉,听在书房服侍的小安说大老爷留那人吃饭,那人理都没理,说了句,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咱们爷还能指望你做什么,别说我没提醒你,过些时候夫人可就要来扬州府了,到时候.......哼,说完甩袖就走了,大老爷的脸更是铁青着进了内院,小安子下的差点尿了裤子。当天晚上大老爷就歇在了正房大太太那里,第二天一早,大太太就一改往日的阴沉,叫了外头的管事找人修葺了怡然居,又让她屋里的阮妈妈去定了衣服跟头面,没几天就让罗妈妈去了庄子。”迟疑了片刻巧梅又道“奴婢觉得这些应该是有所联系的,不知道是不是想多了。”眼睛郑重的看着叶轻离。

叶轻离玩味着巧梅的话,一时也理不出什么头绪,他父亲并不是一个念旧的人,就凭他将穆姨娘母女丢在田庄五年不闻不问就能了解,说他突然间惦念小妾和女儿,这种想法显得有些可笑,那就是有着某些其他的原因,是什么呢,而且似乎是迫不及待的,又回想了刚才巧梅的话,大老爷的年头都是从上京回来才有的,还有那个上京过来的同僚,还有小安子听到的那几句话,念头一转,对着巧梅说道“你明天想办法打听一下父亲为什么去上京?去了都做了些什么?都见了些什么人?”话落看向巧梅面有难色,也知道一个内宅的小丫鬟去做这些有些难,又笑着说道“也别勉强,能打听出来自然是好的,打听不出来也不要紧,一就我们回都回来了,这些事总是会知道的,你也别太为难。”说着安慰的拍了拍巧梅的肩头,娘亲的这个丫鬟有时候太实在,又似想起什么道“你可以从给老爷赶车的小厮那里下手,老爷走到哪肯定是要坐马车的。”

“对哦,奴婢怎么没想到。”巧梅闻言恍然的拍了手笑道。

轻离唯恐她声音过大吵到了外面值夜的婆子,忙伸手捂了巧梅的嘴。

巧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声音有点高,拿下轻离捂着自己嘴巴的手,吐了吐舌头,主仆两人相视一笑。

“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也去歇了吧,明天还有的忙呢,咱们还都抽空商量一下铺子上的事怎么办,回了府,出去一趟也不方便。”提到铺子轻离心里有点黯然,细细的从长计议,她可不想就这样放弃那间铺子。

巧梅听见叶轻离提到铺子眼神也不由一暗,心里多了一份凝重。

转念间叶轻离搁下心头那份凌乱,抬头看到巧梅眼底的黯然,不由心头一暖,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巧梅俨然已不仅仅只是娘亲的丫鬟,她和秦妈妈就像是她们的家人,会毫无目的的彼此关心,彼此惦念。

叶轻离上前握紧了巧梅的手,“巧梅,你放心,一切都会过去了,所有事情都会解决的。”语气坚定。

看着她坚定的目光,巧梅莫名的就会觉得心安,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仅有八岁的小姐,她就是莫名的信任,她的眼神,她说话的语调,都会让她心安。重重的点头“嗯,我知道,我全听小姐的。”语气里毫不迟疑的相信。

“好了,快去歇了吧。”说着叶轻离小小的身板扳过巧梅的肩膀面向房门,轻推着她出了房门,这才略收敛的笑容,坐回太师椅上,思索着。她重生在这个世界,有些事情看的很淡了,前世的自己过的很辛苦,大学一毕业,艰难的打拼了几年,终于有了间不大的工作室,全部的精力都在这上面,三十岁才有了小小的成就,正打算好好的享受成功的喜悦,却不曾想世事难料...重生后的她度过最初的茫然,渐渐想通了很多事,重生的她只想舒舒服服的生活,随遇而安,没想过要成为什么伟大的人物,只想当她的懒散闲人,让巧梅去打听,也只是求一份心安而已。

过了子时叶轻离将外婆的手记收在紫檀木盒子了放在了床头的暗格里上了暗锁,迷迷糊糊的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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