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大能!”
一个“惊天动地”的吼声在铁山岭村响了起来。
半条村子的人都被惊动了。多少年了,在铁山岭村可还没有人敢这么大声的叫过毛大刁。还有些人琢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毛大能?哦,是毛大刁啊。
王睿也被孔世祥的大嗓门给吓了一跳。
“毛大能,你给老子滚出来!”孔世祥又来了那么一嗓子。
完了,完了。这是要打起来了,那些出来看热闹的人都担心的想道。
“谁,谁他妈的活得不耐烦了,敢这么叫老子!”
随着这个声音,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了王睿面前:
毛大能——毛大刁!
毛大刁气势汹汹的冲出来,手里还握着把菜刀,那样子谁要惹急了他真会砍人。
就看到孔世祥一瞪眼睛:“怎么着,毛大能,你还想和我练练吗?”
一抬头看清了来人,王睿清楚的看到毛大刁居然打了一个哆嗦,手中的刀不由自主的放下了下来,就连声音也有些颤抖起来:“表......表哥......”
“你还知道叫我表哥?你这个尽给我丢人的东西!”当着那么多村民的面,孔世祥一点面子不给自己这个表弟:“混帐东西,混帐东西!”
“表哥,进屋去说吧。”毛大刁赶紧把菜刀别在了裤子里,两只手拉着表哥,近乎哀求地说道。
看到孔世祥还有一些不依不饶的样子,王睿轻轻碰了下:“孔大叔,那么多人,先进去再说吧。”
孔世祥这才一把甩开表哥,大步走进了他的屋子。
毛大刁感激的朝王睿看了眼,正想道谢,忽然发现这人好面熟,一怔之下,猛然想起他是谁了:“你是......”
“毛大能,你不会再让你表哥出来吧?”王睿笑着说道。
毛大刁狠狠的瞪了王睿一眼,怒冲冲的走了进去。王睿也不理他的态度,跟在后面进了屋子。
毛大刁轰走了想来看热闹的人,把门关好,赔着笑脸:“表哥,这都多少年没有见了,今天怎么会来看我了?”
“看你?你做梦!”孔世祥冷冷的哼了一声。
“表哥,抽根烟。”毛大刁摸出了包皱巴巴的烟,一打开,里面就一根了。
王睿笑着挖出了自己的烟,扔给孔世祥一根,又朝毛大刁递上了根。毛大刁迟疑了下,可看到是“红塔山”烟,还是接了过来。
孔世祥抽了几口:“毛大能,说把,事情准备咋处理?”
“什么事情?”毛大刁莫名其妙。
孔世祥沉默了下:“你媳妇呢?”
毛大刁一听就明白了,他蹲在地上,低着头,闷声不响,只顾着“吧嗒吧嗒”抽着烟。
孔世祥见他不开口,说道:“毛大能,你已经有三个闺女了,闺女人呢?”
“割草去了。”
“你还好意思!”孔世祥一听这话就来了气:“你最小的闺女今年我听人说过,今年好像才四岁吧,还得她姐看着她,你好意思这么做?你再看看你这家,哪里还有个家的样子?生一个穷一些,生一个穷一些,你准备全家人都光屁股是不是?”
“表哥!”毛大刁有些忍不住了:“我就得生个儿子,生不出儿子来,还得接着生。我就是去要饭,也得有个儿子!”
“放屁!”孔世祥又重重的吼了起来:“就你这个熊样,讨饭也没有人给你。我今天还告诉你,这是县里来的王同志,专门为你这事来的,说把,你把你媳妇藏哪了?”
“我不说!”毛大刁一下变得强了起来:“谁不让我生儿子我就是不答应!还有他!”
他一指王睿:“他那天还打我。”
“打你你也活该!”孔世祥气得脸红脖子粗:“整天和个无赖一样横在路上,人家司机开车容易?都得挣钱还一家,你好意思去敲诈别人的?你知道那天车上呆着谁不?我侄女,那也是你侄女!我这张脸都被你给丢光了!”
毛大刁“啊”了一声,不敢再继续说这事。
孔世祥的情绪稍稍平静了些,叹了口气:“毛大能啊,你说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村子里人人都怕你,恨你,恨不得你早死早投胎。咱活着总得有皮有脸的吧?别把老祖宗的脸皮都撕光了。我再和你说声,赶紧把你媳妇找回来,别再生了。”
“是,我不要脸,我没脸。”毛大刁在地上按灭了烟,把半根夹到了耳朵上:“可我就不能没有儿子。表哥,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但就是这件事不成。等我生了个儿子出来,我带着儿子给你磕头赔罪去。”
原本以为孔世祥又会发怒,谁想到这次孔世祥品的很:“好吧,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要生是你的事,我管不了你。可有一样我今天把话给你挑明了,那只玉碗你就不要了。”
说着站起身来就要走。
“玉碗?什么玉碗?”毛大刁一怔,赶紧一把拉住了孔世祥:“表哥,别忙着走啊,你和我说清楚,什么玉碗?”
孔世祥重新坐了下来:“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你妈藏了一只碗,连看都不给你看的?”
毛大刁想了半天,忽然恍然大悟,连连点头:“记得,记得,我记得我七八岁的时候想去看,结果被我妈一把拉住了,再以后就不知道到哪去了......”
说到这,忽然象是明白了什么:“表哥,你知道那只碗在哪里?”
“知道。”孔世祥点了点头:“那只碗,是你毛家的老祖宗传下来的,你毛家老祖宗在清朝时候出过一任知县是吧?”
毛大刁想了想,是有这么回事,那也是他毛家唯一出过的一个值得吹牛的老祖宗了。只听孔世祥继续说道:
“这只碗就是你那个老祖宗传的,姑妈看你越大越不争气,怕你给弄到最后连传家宝也给卖了,就把它给了我爹保管,我爹死的时候又给了我。”
毛大刁眼睛发红,祖传宝贝,玉碗啊,有了这只碗,自己还用发什么愁?可一想到表哥既然说这样的话只怕不会轻易还给自己,不禁又觉得这事麻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