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回到家中,也没有太多的感慨,只是觉得很孤独。也许是很久身边没有男人的缘故了吧。
她看电视也不行,玩电脑游戏也不行,左右不是。她对自己内心的渴求很清楚。
她摆弄着手机,觉得自己想要从手机里面得到一种解放。然而,至于怎么样的解放法,她根本不清楚。
李俊豪一直在忙碌着,他准备把自己忙碌的一面展示给白梨看,他想用冷落她来引起她的注意。他想白梨肯定在关注他的一举一动,所以他必须装作不看她。
他与各色美女周旋,博得她们的笑颜,取得她们的青睐,在香发艳裙中展示一个男人的魅力。本来只是装装,谁知装得太投入,竟然变成真的了。他与美女们跳了一曲又一曲,搂着她们的细腰,陶醉在她们的温柔与媚态里。
待他意识到梨子时,已不见了梨子的身影。
他还以为梨子也钻入了人群中,正与某位绅士跳舞呢。所以,他也只是一边与美女跳舞,一边用眼睛逡巡周边。当他终于觉察到梨子已经不在这里时,心里一下就慌了。而此时,梨子已经回到家了。
梨子摆弄着手机,然后百无聊赖地把手机关上了,她其实不知道,就在她关机的那一下,李俊豪打过了一个电话。
夜,那么静,梨子感觉到了冷。这初冬的上海啊,孤单的女人注定长夜难眠。梨子的眼角流下了清冷的泪,这是一个单身女人无法解除的痛。
李俊豪顾不得温软美女的纠缠,他没有对家人说,就取了车钥匙,直奔楼下。
车子在马路上跑着,却不小心闯了红灯,被交警扣下了车。
他站在交警面前,心里很抓狂,表面却一派绅士样。但,这只是暂时的,他很快就露出了暴急的那一面。不过,他还是克制着,他很潇洒地扔下罚款金,然后,向交警笑了笑,说:“麻烦你给我看车了。”说完就向前走去,到路边拦了一辆的,搭了上去,直奔白梨住处而去。交警在后面大喊,没用,他听不见,听见了也不会回头。交警看了看手上的一沓钱,远比罚金要多,又看看车,心中虽然有点不平,但没有受什么气,只是笑笑而已。
另一个交警上来笑笑说:“这人肯定是去会女朋友,说不定女朋友正式面临告吹呢。舍钱陪女人去了。”这个说:“那也不能这样啊,太目中无人了,有钱人真是!”另一个说:“好啦,悠着点,别气坏了自己,再说,这人也没给你气受啊,我看他态度挺好的呀。只是这车你得看好了。”这个看了看车说:“早知道如此就不扣他了,只是今天没有收获啊,好不容易在这晚上逮着一个。”然后,又叹了口气,又看看车,太名贵了,拖走怕弄坏了,这反倒真成了他的负担了。他上去看了看车门,没锁,他坐上去开回交警大队去了。补充点后话,这车第二天由柯杰领回去了。柯杰还代李俊豪受了一顿教育。
李俊豪来到白梨那幢楼前,见到白梨的窗口已经熄灯了,打白梨的手机又总是关机,心里也捉不准她到底回不回到家了。无奈,他只好冒失地走上前去。谁知,一道铁门拦住了他。他用手摇了摇铁门,这能够保证租户安全的门比他想象的要坚固得多。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初恋的人,在女朋友的门前辗转不安,难道自己真的恋爱了?他恋过,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个女子一直在他的记忆中未曾离开,他的心始终为她留着,所以,这么多年了,他一直都有女人,可一直又都没有恋爱。他发过誓他的心要为她留着,那是一方神圣洁净的领地,没有人能够占而据之。他很自信,他能够守住。而此时,他怎么啦,难道他的心已经被另一个她占去了?如果不是这样,为何此时还为这个女人徘徊流连?
他真的迷失了,迷失在一个并不年轻的女人给他的迷幻世界里。
他静静地看着白梨的窗子,初冬的冷气给那个窗子糊上了一层冷色调,可他却觉得很温暖。有人说,爱情是有温度的,一点不假。
此时,到底是多少度呢?他测不准,可应该不低。
此时,梨子没有睡去,她还在流泪,屋里的手纸已经扔得很多了。她就是想哭,还想喊出来,可是不能出声,只能哽咽着,连哭都不能痛快淋漓。她这般噎气的哭是一种默无人知的发泄,是一种背对繁华的独省。这时的她才是真实的自己,无论在人前怎样,那都是粉饰了的坚强与矜持。
每天每天的背井离乡,疲于奔命,每夜每夜的孤芳自赏,顾影自怜,一个周天都是那么无奈和痛楚。这无亲无故的上海,让她见识了繁华,也让她饱尝了凄冷。但是,只要没有人关怀,只要没有爱人在侧,无论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境况啊,在家乡小城日子更难过啊!这里至少还没有谁会注意到她的落寞,而在那座家乡小城,除了面对孤独,还要抵挡可畏的人言啊!来此,本是一种解放啊,为何还要这般想不透彻呢?后来,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原因就在于她是一个女人啊!女人,尤其是孤单的女人,无论在哪里心都是苦的。
门里的白梨苦苦地哭着想着扔着手纸,门外的李俊豪急急地等着转着看着手机。难道他们之间真的会发生更多的故事吗?
李俊豪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看是刘思思打来的,但是一听却是零零的声音。
“爸爸,你还不来看零零啊,零零好想你啊。你在哪儿啊,现在能不能来看零零啊?”
“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吗?我现在有事,明天再去看你啊,乖,一定要听话。”李俊豪压低了声音说。
这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显然是刘思思把手机拿过去了。
“你有事吗?哦,听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啊,怎么,不许我道声祝福啦。”
“嗯,是的,谢谢你还记得。我接受你的祝福,不过现在我还在这里陪客人,以后再给你打电话吧。”李俊豪想尽快与对方停止交谈。但是,刘思思还没有想挂掉的意思。
“哦,是吗?你在哪儿陪客人呢?我算不算客人呢,我可在你的晚会现场啊,可惜见不到你的人影。哦,对了,我应该问问零零的家庭教师的,她一定知道你在哪儿,可惜,她好像换号码了。真巧啊,一个消声,一个匿迹。”刘思思口气中多了一些冷嘲热讽,李俊豪早听出来了,但现在他不会发火,一般而言,他也不会发火。
他反问了一句:“是吧,零零的家庭教师是谁啊,换了号码啦,那为何不另找一个呢?可做家庭教师的人多得是啊!”
“多得是吗?真的吗?那你再给我找一个来啊,反正找一个就会失踪一个,你不是喜欢玩失踪吗?很合你的胃口的哇!”
“好吧,瞅准机会,一定找一个,再见吧!”李俊豪把电话挂了,没等对方吭声,就按下了键,动作利索得很。
挂掉电话,他盯着手机长长地叹了口气,再望望那个窗口,心里莫名地惆怅一起来。
孤独的灯拉长了他孤单的背影,也拉长了他的思念,而这思念并不遥远,就在目力所能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