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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危险的新人

周日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

高庄静静躺在床上,空洞地睁着眼,半是回忆半是思考。

昨晚,他和“半梦居士”聊了很久,一直聊到凌晨三点。如果问高庄他们聊了些什么,他也不知从何说起。总之,聊了很多很多。

其实,他们并不算什么志同道合的人,他们对很多事的看法迥然相异。他们的思想没有电影里的男女主角的那种默契。但他们毫不疲倦地交流着并不合拍的思想,并从中寻找契合点。

很有趣,一对陌生男女在半夜里用文字聊天,起先是交换彼此的故事,抚慰各自的心情,到后来却变成了讨论,最后变成了争论。双方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试图用语言将自己的观点转换成对方可以理解的内容。

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句话不太适合他们。他们虽不能完全赞同对方的观点,但最后总能从对方的角度充分地理解对方的想法。

他们的思想,他们的价值观在文字间碰撞,给两个性格平和的人带来了难得的热情。或许,能不能改变对方的观点并不重要。对他们来说,能对某个人诉说心中所想,并且能够得到对方认真的回应就已经是很大的幸福了。

高庄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他多了一个真正的知己。虽然互不相识,但是正因如此,他们才能畅所欲言。大概交笔友和交网友的真正魅力就在于此吧。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来到窗边,干脆利索地一把拉开了窗帘,阳光倾泻而至,光明瞬间占领了整个房间。这个早晨毕竟还是和其他的数千个早晨有些许不同的啊!

整个一天,高庄都在家。收拾了一下东西,把常用的东西整理进两个大包里,准备下次带走的,其他的以后再慢慢整理,还不知道朱雨玟有多少东西呢!

今晚还有一个重要的聚会,结果会怎样谁也不知道,高庄也不想为这种自己无法预测的事徒增烦恼。事到如今,他已学会坦然面对将要来到的一切,无论结果有多么糟糕,这就是走上这条路必须有的觉悟。

下午静静地过去了。

夜晚如约而至。高庄在六点五十八分走进了那家小咖啡屋。他总是到得很准时,因为他既不喜欢等人,也不喜欢让人久等。

他几乎毫无停顿地走向了昨天坐的那张角落里的四人座的小圆桌。桌边坐着两个人,一个是S,一个是跟他同年的小伙子,他是K。

“嗨!”高庄先打了招呼。

K没有说话,而是点头示意了一下,表情并不热情,可是足以体现他对高庄的友好。

“嗨!”S微笑着说。她今天的装扮很不同。一头乌黑的中长头发,齐刘海。脸上的粉厚厚的,给人一种很腻的感觉。身上的深色衣服也很平庸,完全体现不出S该有的气质。

其实高庄今天的打扮也颇为不同。平时随性披在额前的刘海向一边梳着,被发蜡固定住了。鼻梁上架着一副没有度数的半框眼睛。身上穿的是他很难得穿的单色衬衫,烫的很平整。浑身散发着与平日不同的气息,全然不见平时的那份懒散。

K的打扮倒没什么特别。延续着他一贯的大众装扮里藏着的一丝**气。一米七五的个子,七十五公斤,有结实的肌肉,身体各项条件都很好。除此之外,也是一个颇不引人注目的人。他的长相也只是中等,不配上发飙时的凌厉眼神就只是平常。

“他们来了。”S小声说了一句,很平常地瞟了一眼门口就把目光移开了。

高庄没有直接向门口看去,而是先看了一眼手表,正好七点整。当他抬眼的时候正和一个人的目光相遇。

那人看样子有一米七八,身上一件干练的T恤把他强壮的身材完整的体现了出来,不过在这个四月的夜晚穿短袖貌似还是早了点。短而浓密的头发很精神的竖着。无论是五官还是脸型都属于很端正的那种,再配上硬朗的身材和炯炯有神的双眼,称得上是一个型男。

高庄迎上那人目光的时候,没有躲闪,也没有任何异样,只是很自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毫不在意地移开了目光。那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就向别处看去了。

那人旁边,一个一米八的花样美男就是T了。他显然没有像高庄他们这样刻意改变形象,因为他无论怎么改都是属于挺扎眼的那种,要是非要去改倒有些不自然了。不过他也没穿平时的那些名牌衣服,而是很普通的连帽衫。

T和那人被服务员领进了包间。

半小时后,S收到了短信,让他们进去。

五个人在包间坐齐了。高庄正好坐在那人的正对面。

“这是J,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以后就算我们的一员了。”T用平日里不常用的严肃语调介绍着这位准新成员,同时仔细观察着另三个人的表情。“他的职业是警察,虽然现在只是民警,但以前曾经做过刑警。我想他对我们会有很大的帮助的。”

J微笑着向大家说了一声:“大家好!”他眼神中的强大自信告诉高庄,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打发的二世祖,他也绝不是来给他们打下手的。

T又将三人分别介绍给了J。

J听得很仔细,还不时他们问一些小问题。虽然问得很有礼貌,但还是能让人嗅出一丝倨傲来。

性情最平和的高庄向S和K看了看。S看起来没什么变化,K稍稍眯起了眼睛,明显有些不满。J却像没有注意到一样继续着自己的发问。T若有所思地听着,却没看众人的表情,也不插话。

问完问题后,J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像是总结一样说:“我基本了解状况了。其实你们就是几个吃饱了撑着的人在玩火。”

他扫了一眼挨着坐的T和S,继续说:“你们两个就是无聊找事做的富二代,不飙车不恋爱,却跑来玩盗窃,偷了几户不入流的小贪官,就以为自己是在为民除害了。”

他看着K说:“这位嘛,肯定本来就过得不如意,所以给T轻轻松松地拉下水了。不过既然家里以前是开锁的,自己喜欢开锁又没吃开锁这碗饭,那干这一行也是很自然的事。”

最后,他把目光定在了高庄身上,说:“至于D,我就不理解了。普通的工薪阶层,过得也不算太差,照理来说该是最不想惹事的。要是出了事,你肯定是最惨的。而且,你貌似也没什么特别的技能,怎么看都是可有可无的角色,他们干嘛非要拖你下水呢?”

K的脸色已经变了,虽然和高庄称不上亲密,但显然也把他视为伙伴,颇为关心。

T和S没说话,可能想看看高庄怎么回答。

高庄看着J等待答案的关注眼神,微微一笑,用平淡如水的语调说:“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仔细想起来,我和K其实没什么差别。他之前过得不好,而我过得还行,这是事实。可是,这是谁决定的呢?不是我们。我们两个跟你们不一样,平头百姓的命运常常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谁也说不准我的好运什么时候到头。既然如此,我何必让自己患得患失的去忍受既没有趣味也没有很大希望的生活呢?反倒是你,官二代,还是警察,你来淌这浑水才真的奇怪吧?”

J笑了,说:“说得好,有点道理。我再回答你的问题。其实你不该把我简单的归为官二代。我爸其实也是警察,在市局当副局长,在老百姓看来,他是手握大权的官员。但说到底,在真正的大官面前,警察的无奈又有谁知道。明明背着维护正义的职责,却得受上层官员的控制,到头来,老百姓只会说我们扼杀了正义。说到底,警察只是枪,威力再大也是握在别人手里。”

这时候,J脸上的自信和倨傲已经当然无存,看得出来,他说得很真诚,语气中散发出强烈的无奈,显然是想起了一些什么事,心中有感。

T环顾了一下,说:“还有谁有问题吗?”

没人回答。原先有些不满的K因为J刚才流露出的真诚消除了敌意,但也仅此而已。

T说:“那J就正式成为了我们的一员啦!”

大家沉默,表示默认,但气氛还是有些沉闷。

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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