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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交换

楚靖哲来不及闪躲,只勉强偏过头,横扫一脚,那黑影全不躲避,直冲过来。

“砰!”相互撞击的响声巨大,仿佛踢在一块坚硬的石头上,楚靖哲只觉右腿震得发麻,那黑影的速度却丝毫没有降低,电光一闪中已经逼近。

这个时候退无可退,楚靖哲顾不得手臂会被黑影满口锋利的獠牙绞碎,两手掐准时机掰住那黑影的巨口,死死撑住不让它合拢,趁它停住的瞬间双脚缠上去想要用整个身子和它扭打扣死在一起。

楚靖哲搏击战斗的功夫实在糟糕,现在不过是凭着一股求生的本能和这突然出现的凶兽厮打搏斗。如果是原本成人的模样或许还可坚持半刻,现在这样人小力弱的状态下完全没有抵挡之力。瞬间感觉到双手被獠牙刺穿,缠扭上去的腿完全无法固定住凶兽猛的摇摆便挣脱开来,因为不肯撒手楚靖哲被凶兽在雪地中拖行十几米才停止。

这时楚靖哲才看清楚,这凶兽不知是狼是狗,口中的唾液已经滴到了他脸上,腥臭味扑面而来。不知道是不是手上的血流到眼睛里,楚靖哲看到那双凶残暴戾的兽瞳中血红一片。

顾不上双手的疼痛,楚靖哲运转口诀将自己能调动的所有力量灌注到手臂,兽嘴却依然一点点的合拢。

楚靖哲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力量迅速的流失,先前攀爬山壁衣服本就湿了大半,被凶兽的拖行之后不止全身湿透衣服也破烂不堪,他却浑身滚烫,额头不住滚落大滴大滴的汗珠。楚靖哲早就瞄到两尺外的那根尖木棍,那是他山上时特意找的硬木,一头削尖方便攀爬探路。僵持不下自己很快便会脱力,双手被凶兽咬断后必死无疑。只要一瞬,只要一瞬,就能够腾出手来拿到木棍,刺它的眼睛,或许能有一线生机。可是凶兽不会给他这一瞬的机会,松开手的瞬间,被咬断的就是他的脖子。

该怎么办?

就算只有一线生机我也要拼,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做到,怎么可以死在这里,怎么可能死在这里。就算是地狱阎王修罗恶鬼我都不怕,更何况你这只活生生的畜牲!

楚靖哲双腿弓起,用尽仅剩的力气猛的弹踢正中那凶兽的腹部,趁它吃痛的瞬间松开双手,侧身向木棍滚去。只一个呼吸的时间便触到那根尖棍,就是现在!

想要转身反刺,凶兽已经猛扑过来,楚靖哲终究是慢了一步,后背毫无防备。颈脖间传来一阵刺痛,獠牙合拢时便是身首异处……

“巴山,住手。”

凶兽听到声音,耳朵动了动,立刻停止了攻击,将流着哈喇子的嘴从食物上移开。楚靖哲感觉脖间一松,心神还未从生死一刻的状态中脱离,猛的就是一刺。“嗷!”凶兽怒嚎,灵活一躲张口就咬,“咔嚓”一声脆响,坚硬的木棍断成两截,啪嗒落地。

凶兽也不看脱力瘫在地上的楚靖哲一眼,对这个手下败将好像已全无兴趣,只一个劲儿摇晃着尾巴朝主人奔去。

楚靖哲才发现恶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那只刚刚还凶残无比的恶兽此时却只乖巧的伏在恶鬼的脚边。懒洋洋没精打采的打着哈欠,此时才知道这是条年迈的老狗,眼皮有些耷拉着下垂,浑身的黑毛虽然还算光亮,但有几块地方稀稀拉拉微秃着,尾巴上的毛最是参差不齐,好像也曾经被火烧伤过。任谁看见都会以为这是只年迈老朽毫无威胁的狗,楚靖哲却知道当它露出獠牙时可以撕碎虎狼。

死里逃生,楚靖哲第一次万分庆幸恶鬼那张狰狞恐怖的脸庞出现。紧绷的神经放松,便全身瘫软在地,想要说什么却觉得嗓子里冒烟,只是止不住的浑身细微的抖动,心脏跳动得好像迅疾的鼓点,“咚咚”作响。

恶鬼摸了摸那条老狗的头,才不经心的去看地上那个差点被咬死的人。对上那双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睛才有些讶异道:“是你。”显然认出了这双眼睛,或者说是这个眼神的主人。

依旧是金石磨擦发出的嘶哑渗人的声音,“我记得我早说过,要你尽快离开。”那双锐利如锋的眼睛直抵人心,“这里,更不是你应该踏入的地方。原路回去,或者,死在这里。”

“我…”楚靖哲想要开口,灼烫的咽喉却一时发不出声。

恶鬼却没有稍等片刻的意思,拍拍那条老狗的头,转身就走。

“…等,等一下。”楚靖哲有些着急,猛的发力站起来,头上一阵晕眩,身子晃了晃差点又摔倒在地。

“我是特意上山找你的。”

楚靖哲的话并没有让恶鬼回头,脚下的速度也没有减慢。一人一狗眨眼的功夫就走出几丈远,明明看上去在慢走,速度却出奇的快。楚靖哲必须跑起来才能够勉强不跟丢,使出了吃奶的劲紧跟在恶鬼身后尽量不被他甩开。本就爬了大半天的山,身心俱疲饥肠辘辘,那个馒头还才咬了两口就被那条叫巴山的老狗袭击,生死搏斗到脱力,现在全身的肌肉骨骼都在叫嚣,完全是靠着一股意志力在指使双腿跑动。

不过片刻,眼前景色变得辽阔,竟然简简单单就出了那个困住他许久的梅花林。恶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来,审视的看着他,那条老狗伏在地上双眼闭合,也不知是真睡还是假寐。

“说。”

楚靖哲的脸已经惨白一片,被獠牙刺穿的双手还在不停的滴血,这次却不等起伏不定的胸膛平息,更来不及欣喜,喘息的答道:“我想知道一些事情,也想获得一些力量去做另一些事。我想,请你帮我!”

“凭什么。”恶鬼不动声色。

楚靖哲挺直了因为喘息有些微弯腰背,直视着他的眼睛道:“任何东西都有价,只要你开个价。千万两,亿万两黄金我都给得起,等价交换,你不会吃亏。”

恶鬼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已经变作小童模样的男孩,或者,男人。那张被烧得面目全非的脸约莫在笑,戏谑道:“亿万两黄金……一两,只要你现在能够拿出一两黄金来,我可以帮你。你拿得出来?”

楚靖哲抿唇不语。

“何况,中了流年的人,活不过两年。你要是明白就该好好享受剩下的日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做这些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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