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郎独处石室,百无聊赖。突然想起田英光的惨叫,似乎说自己的肚子有古怪。而杨尚后来的攻击,也从没有伤到腹部,这当然不会是那厮的好意,只能解释是刻意避开。难道说我的腹部真有什么古怪,让他忌惮?
如此一想,便坐下,审视其自己的腹部。海底轮那一片蓝湛湛的海仍旧是那样的广阔无垠深邃不测,并没有什么变化。但为什么这海底轮所在的腹部可以震断田英光的腿呢?该部是这片海的缘故吧。若是这样,我将这片生命精华引导到其他地方,身体的其他地方会不会也会和腹部一样强?
这个念头一起,便再也遏制不住,可是该按照什么路线来引导呢?云郎在心里思索半晌,想起在看天龙八部的时候,对六脉神剑很感兴趣,为此还专门看了有关经脉论述的内径中的灵枢一部分,里有十二正经及奇经八脉,都记得十分清楚。可是这么多条经脉,该从哪条经脉引导起呢,想着人的脏腑最重要,这次若是杨尚伤着自己的心脏什么的,那自己肯定已经完蛋了。如此一想,便决定由任督二脉开始。
云郎打坐冥想,将那片生命精华引导向任督二脉。云郎一进入冥想,怀中的太极图又发出盈盈毫光,一缕缕光华在云郎腹部萦绕旋转,最后进入云郎腹部。而腹部的那一片生命精华之海,也跟着旋转起来,其中分出一缕缕,随着云郎冥想的路线,一路经由腹部向上,直达喉结最后绕下颌而入地宫,另一路则向下经由会阴,再向上,经命门等处直上脑后风府,而后经诸阳之汇再向下最终到达天宫。最后天地之桥接通,任督二脉运转一周。
虽然困难无比,但是道路既然打通,云郎便坚持下来,也不知过了多久,运转了多少个周期。最终不须自己刻意去想,那磅礴的生命精华就会自然而然的随着任督二脉运转不休。
这两条道路既然打通,云郎又迫不及待的引导起手太阴肺经来,这条经脉所经过的路线要繁复一些,费了好大的劲才将那生命精华引导至手掌。云郎一时意动,伸手一看,自己的手变得晶莹如玉,隐隐生辉。那隐约光华之中,又有点点金光闪动。云郎满心惊喜,挥手向那石几的一角拍去,手掌尚未与石几接触,那一角便无声而落,化为齑粉。
这一发现,让云郎欢喜的跳了起来。以为这是云家的般若经威力无比,心道,世家就是世家,世家的经典那自然就更是非凡。他却没有想到,若只是般若经便有偌大威力,那木青木盛木华修炼多年,为何修为尚未突破自觉境到达他觉境?
云郎大受鼓舞之下,本想再练足厥阴肝经,但想着贪多不烂,便老老实实的练起手太阴肺经来。云郎再次沉入冥想,怀里的太极图光华盈盈,不断滋润着云郎的身体。等云郎再次醒来,手太阴肺经也已经圆转如意。云郎审视了一下,只见腹部不再和以前一样,只是一片平静的海洋,已经变得云蒸霞蔚,雾气缭绕。生命精华蒸腾向上,循任督二脉运转不止。一部分生命精华到达肺部时,便循着手太阴肺经而上,绕臂而行。
看见石室墙壁上有一颗珍珠特别明亮,云郎意念一动,手指弹出,那珍珠附近的石壁无声无息间便化为粉末,珍珠随之跌落。
这一兴奋起来,却觉得有些饿了,看见石几上有着一些干果,便不客气大吃一通。吃完才想到,这里不分白日昼夜,也不知我在这里多久了,那个赤丹尊者,将我掳来此地的目的又是何在?
种种疑虑以及担忧升起,刚刚的欢悦点滴不剩。
吃完干果,云郎便自言自语道:“与其在这坐以待毙,不如出去走走试看。说不定能逃出去。”
于是走出石室,往来路走去,走了不久,见那道石门果然紧紧闭合。云郎试着推动那石门,但是那石门乃是横向移动的,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云郎又向那石门用力拍出一掌,那石门浮出一层水纹样的光华,将云郎的劲力荡漾开来,竟然不受力。云郎无法可想,便回头向深处走去。
过了那石门不久,又转了几道弯,便见前方隐约有一丝红光溢出。便向那红光走去,那红光看着近实远,走了许久,那红光渐渐清晰,一丝血腥味也越来越浓。
黑暗中,云郎不知走了多久,突然眼前一亮,只见眼前红光迷离,脚下不远处一个大的池子,在黑暗中不知有多宽,池子不知有多深,池中红色的液体不时翻滚,似乎池子下有大火炉在燃烧一般。随着那红色的液体翻滚,便冒出一阵浓郁的腥味,令人作呕作吐。
在这个邪恶的地方,云郎惊恐不已,再怎么安慰自己,也知道那个赤丹尊者不是善类。想着那个赤丹尊者嘱咐自己不要乱走,担心赤丹尊者随时会回来,便往石室走去——云郎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听他的话,他就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但目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是不要惹怒他的好。
心中这样一想,加之那令人作呕的腥味,便匆忙往石室走去,身后传来一声牛一样的怒吼,那声怒吼中似乎隐含不甘,又似十分愤怒。云郎更加恐惧,跑的更快,转眼便到了石室。
云郎稍息片刻,沉下心来,想着唯有不断增强自己的实力,方能自保。于是收束心神,一边运转生命精华,一边默念般若经,隐隐竟生出几分雍容肃穆。
忽然轰隆隆一声响,将云郎从冥想中打断,转眼间赤丹尊者从石室外进入。见云郎坐在石榻上,神采奕奕,并非自己想象中的奄奄一息,不免诧异。面上挤出一点笑容道:“出去遇上了一点麻烦,所以耽误了几天,倒将贵客冷落了。”
云郎从石榻上站起来,恭恭谨谨道:“不知道前辈为何将晚辈带到此处。晚辈乃是三合派的弟子,久出不归,派中师长会着急的。”
赤丹尊者笑了笑,“在三合派有什么出息,古无明自觉境都还尚未圆满,算什么本事。跟着他没有出息。”
云郎正欲反驳,赤丹尊者摇摇手,示意云郎不必说话,盯着云郎看了会儿,说道:“你练的不是三合派的心法。”这话一出,云郎心头狂跳,慌忙道:“我,我不过是练的不到家而已,我跟叶长老练的,乃是正宗的三合心法。”
赤丹尊者但笑不语,伸手将云郎按在石榻上,一缕神念探入。云郎顿觉有一双眼睛在自己内部游走,但是偏偏抗拒不得。赤丹尊者的神识进入云郎的海底轮,只见海底轮生命精华并不丰沛,再往上到水轮,顿时让赤丹尊者大吃一惊,只见水轮里的神华如山岳似大海,丰沛无比,源深莫测。赤丹尊者心道:这傻子莫非是跳过海底轮直接练水轮,然而神华丰沛到如此程度,那日却打不过那两个小子,又是何道理?真是个怪物!
迟疑了一下,便问道:“你修炼多久了?”
云郎含糊道:“修炼很久了,起初我老是记不住长老传给我的经文,我就整日背诵,过了很久才记得,但是玄功运转这些法门还没有练熟悉,就给前辈带这里来了。”
赤丹尊者听得云郎说很久,便以为云郎从小修炼,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丰沛的神华,丰沛到让自己嫉妒。心中暗暗摇头:可惜了,如此雄厚精纯的神华,那要何等强大的神力来驾驭?只怕修炼一世,也不能成功,也就是只能止步于日轮了。如不能在修炼上更上一层楼,那这惊人的神华就不能化为己用,岂非浪费。
但他那里知道,那根本不是生命精华升华提炼后的神华,云郎本人也不知道。云郎一直认作生命精华的,是来自于太极图吸引的天地精气,根本不是自生命精华提炼而来的神华可比。神华虽然带了一个神字,但那毕竟是从生命精华而来的。而天地精气则远非神华可比,要真正吸收天地精气,来增强自己的力量,那是目前七大洲上圣主们正在做的事情。只不过圣主们没有云郎这么幸运,有一个太极图这样默默无闻的幕后英雄。
云郎只知道太极图不是凡品,但以他的见识,哪里知道太极图的威力。那太极图原本是那阵法的枢纽,顺时针转,则可让那阵法发动;逆时针旋转,则可将那阵中诸位先贤的神力吸收。而云郎误打误撞,先是顺时针旋转,将阵中诸人的演示看了一遍,然后逆时针旋转,将阵中诸人的神力,吸了个干干净净!就连作为根基的青石板,其实也不是真真的青石板,而是女娲的五彩石炼制而成。但那五彩石的精华也被吸走,化成了粉末。可以说那太极图的威力,若是充分发挥出来,足可以毁天灭地。
但云郎哪里知道怎么发挥,也没有实力来发挥,只是带在身边。但那太极图已经强大若斯,所到之处,天地精气便自然而然的被吸引,云郎每修炼一分,便会吸入一分,而云郎自从云家圣主那知道自己的处境后,日夜所向的就是修炼,提升自己的实力,可以说是没有浪费一分钟的时间。所以云郎才能在短时间内积聚起那么多的天地精气。云郎不能解释,天下间,也没有人能够解释。
赤丹尊者往上探看,果然,云郎的日轮尚未开辟。事实上,云郎也从没有开辟过水轮,但是那天地精气不断的往云郎的丹田充斥,云郎就误以为那是海底轮中的生命精华了。
赤丹尊者收回自己的神识,忽又看见云郎怀里的太极图,伸手拿过来,仔细瞧了两眼,问道:“哪里来的?”
云郎强抑心中的激动,回道:“派中叶长老给的。”
赤丹尊者见云郎不似作伪,又仔细瞧了瞧那太极图。然而那太极图目前因为能量太大,所以不能转动,不能转动,那太极阴阳鱼的图形就显现不出来,看起来就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当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老子《道德经》上讲的是大白若辱,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锋芒毕露从来不是老子的特色。理所当然,那太极图,除了古朴一点,自然是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赤丹尊者看了半天,看不出个名堂,又料想云郎这样从三合派出来的人物,身上也不会有什么好东西,便悻悻的扔还给了云郎。
云郎心中长长的舒了口气。
赤丹尊者又不动声色道:“你修炼勤奋,成果就快出来了。前些年虽然没有进展,但大器晚成,往往来的越晚,成就越大。”
这些日子除了叶知秋长老有教导过自己如何修炼之外,其他人都只是一点而过,木青所讲的,倒也是很精深的东西,但坏就坏在太过精深,云郎的实际情况,决定了他需要的只是打基础。而叶知秋倒是有教他打基础,但是那时候云郎一心想练云家的般若经,哪里听的进去。所以云郎一直都是自己在误打误撞而已。听到赤丹尊者说自己的修炼就快有成果了,云郎心里大感欣慰,但后来听得赤丹尊者说前几年没有进展云云,云郎便知道对方是在胡言乱语。
赤丹尊者哪里知道云郎只修炼了几个月而已,一边想着那汪洋似的神华,一边天南地北的胡扯。云郎也不揭破,只顾点头。赤丹尊者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有什么好的方法,能让云郎的神华为自己所用。不过转念一想,这小子甚为老实,不知老夫带他到这里的用意。先把他稳住再说,办法慢慢想。
于是转身出去,找了一袋子吃喝的东西扔到石几上,淡淡道:“你在三合派能学到什么,他们自己都不过是一帮废物。安心待在这里吧,我先去处理点事情,过几日再来教你。”言罢也不管云郎如何想,转身而去。
云郎心中虽然怒极,却也知道现在发作不得。耳中听得轰隆隆声响起,想来是赤丹尊者又出去了,只好咒骂数声,聊以泄愤。
虽然愤愤不平,但是云郎却知道,自己还必须的装孙子。目前自己任督二脉及手太阴肺经已经熟练,便坐下开始引导足厥阴肝经。
直到足厥阴肝经圆转如意,云郎才停下,吃了点东西。又想道:这般练下去,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强过赤丹尊者这老东西,难道我就长期受困于此不成?谁知道这期间他会把我怎么样?不行,还是得出去看看,说不定能发现点什么。
于是出去石门哪里,试了试,虽然这几天有所进步,也不过是让那石门上的波纹动荡
的剧烈了一些而已,但仍然不能打开。只得悻悻的转回,心道,等老子那天有了本事,定要把你这老东西封在里面,要你永世不见天日。
云郎在此来到那红色的池子边,那池子里红色的液体仍旧翻滚不已。云郎心道:且看看这池子有多大。于是沿着池子走了下去,远处又隐隐传来一声吼叫。
那池子并不是太大,沿着池子走了一圈,除了血腥味滚滚而出外,并没有其他发现。道路也到了尽头,池子下边红光隐现,云郎便沿着那池子边沿攀行而下。
谁知那池子竟然是一只鼎!三只鼎足与地下岩石浑然一体,鼎的两只耳朵与两边山崖结合在一体,眼前的这只鼎,显然是就地取材,只是将鼎腹以及鼎下掏空,流出空间而已,其余部分竟然是天然而成。云郎敲了敲鼎足,鼎足发出清越的声音,心道,这山,难道不是泥土堆成的?
云郎朝着红光走去,离鼎数十丈的地方,有几根石柱,石柱上面纹饰怪异,但手法苍劲古朴,云郎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然而那牛一样的吼叫声却越来越清晰。
穿过那几根石柱,一道阶梯笔直向下,转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个广场上有四个巨大的圆盘,每个圆盘直径长达数丈,其中一个圆盘光华流转,上面匍匐着一头怪兽,那吼叫声就从怪兽口中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