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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莫愁的哀殇

这一天,凌云峰上罕有地飘起了鹅毛般大小的雪花,随着寒风斜斜地、打着旋转儿的落在地上,只是凌云峰温暖的气候使得雪花落地即化,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这一天距离莫凡下山复仇已经整整一个月了。

莫愁一个人呆坐在房间里,有些事她想不明白也不愿意去想,比如大白小白的怪异,比如莫凡和莫尘谁更喜欢。人类习惯于看自己想看的,听自己想听的,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从而逃避自己不想看到、听到和知道的任何点滴。人类的软弱在于我们可以卑微的活下去,人类的勇敢也在于我们可以卑微的活下去。莫愁只是一个弱女子,她所追求的仅仅是一个爱她的男人,一份好的归宿,她甚至想过要和她所爱的人一起生两个孩子,一家人永远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可现在她只能一个人孤独的等待。

“梆梆梆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莫愁。“掌门有令,让你赶紧去大殿,莫尘师兄回来了!”,门外一个小弟子说完这句话就匆匆忙忙的走掉了。莫愁听完心里一喜,也急忙跟了上去。

大殿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远远望去,青泷子、紫岳以及另外三位师叔正围在一起说着什么,看见莫愁来了,大殿安静下来。莫愁欣喜的心情逐渐变得沉重起来,一丝不好的预感笼罩心头。她绕开众人快步走上近前,却只看见浑身是血的莫尘躺在地上。他脸色煞白,面无血色,嘴角还留着一抹干涸的血迹,肩头、大腿的多处伤口已然被药布包扎起来,白色药布上沁出点点鲜红,看得出莫尘伤的很重,但他还活着。

“大师兄,你怎么受这么重的伤,莫凡师兄呢?他在哪儿?”莫愁焦急地问。

莫尘惨笑一下,“我们被暗算了,莫凡师弟。。。死了”。

“不!”犹如被一记重锤狠狠打在心口上的莫愁失声大叫起来,“小虎,你不能死!”,莫愁晕了过去。

当天夜晚,莫愁久久不能入睡,她不敢相信那个和他共患难的小虎就这样死了。但一身伤口的莫尘让她不得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唯一让她心存幻想的是,莫尘并没有亲眼看见莫凡的尸体。据莫尘讲述,二人下山后很快就到了无双城,并顺利找出那个叫葛文辉的白衣男子。以莫凡今日的武功,对付葛文辉早已不成问题,在莫凡亲手杀了葛文辉为死去的乡亲们报仇之后,二人即安全撤离无双城。但在返回凌云峰路上却遭到一个神秘人的截杀。这个神秘人异常厉害,莫凡和莫尘拼尽全力也无法脱身,很快他们就受了伤,莫尘肩膀和大腿各挨了一剑,后背却受了一记重击,几乎丧命。若不是莫凡在关键时刻替他挨了一剑,或许莫尘也无法生还。后来,莫凡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移动速度突然快了起来,完全吸引了神秘人的注意力,身受重伤的莫尘只能眼睁睁看着莫凡和神秘人先后消失,但以他的推断,莫凡凶多吉少,大多是死掉了。

莫愁静静地回想着。她知道小虎使用了辟尘珠,但她也清楚知道辟尘珠的力量是有限的,一个葛文辉都能将使用辟尘珠的她们轻松追上,更何况那高深莫测的神秘人呢,再者莫凡已经深受重伤,如何能逃脱毒手呢?

世上有些人总是离我们很近,很近,而我们却只有在他们离开时才蓦然发现这个事实,并陷入一种难以自拔的失落之中。对于那些我们可以恣意妄为,随意呵斥的亲人,我们总是吝啬自己的关心,总是将目光投在其它我们认为更值得关注的人和事上,为了一些口头上的赞誉而沾沾自喜,却丝毫没有意识到我们正在丢掉已经到手的幸福。有时候,一个人会经常抱怨,因为他的眼里只看到那些自己没有得到的,而忽略掉那些已经握在手里的,直到有一天,他在别人那里看到自己曾经拥有的幸福时,他才会恍然大悟,他才会真正后悔自己曾经的目光短浅。

莫愁陷入一种迷离状态,恍惚间她又回到了家乡,见到了久违的阿爹阿妈,她想抱着他们大哭一场,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栋栋燃烧着的房子面前,凶神恶煞的葛文辉正一步步向她逼近,她飞一般的逃出那个画面,却在满是尖刺的葛针林里挣扎前行,前边的王小虎越走越快,她怎么也追不上,她想喊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一转眼,王小虎就在她身边,憨笑着将他背起来,飞也似的奔跑着,葛文辉桀桀笑着,紧跟在后面。再一转眼,莫愁看见小虎出神的望着自己,他悄悄地说:“美丽,我给你爹娘报仇了,你嫁给我吧,我愿意一辈子对你好,像对待皇后那样”,说完又憨憨地笑起来。莫愁痴痴的看着小虎,却发现莫尘正在一旁向她招手,浅浅的笑容让她的心也跟着飞舞起来,她站在两个男人中间,左看看,右看看,却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天上下起了雪,冷冷的,湿湿的,一个巨大的身影将三个人笼罩,一个头上有角的蒙面人狞笑着扑过来,莫尘捂着肩膀倒在地上,小虎勇敢的冲上来,对着莫愁说,“快离开这里!”,她却冷冷的一把将他推开,弯下腰去为莫尘包扎伤口,漠然地看着小虎痛苦的表情,蒙面人挥拳向小虎打去,一阵白光闪过,四下一片漆黑,只剩下莫愁一个人站在虚无之中。。。。。。。。。。

莫愁睁开眼睛,看见大白小白正站在自己身旁,静静地看着她,自己的脸上早已泪流满面。小白好奇地摸了摸她脸上的泪水,伸进嘴里咂摸了一下,又吐出来,做了一个怪异的表情后就躲在大白身后。

“大白,小白,我该怎么办呢?”莫愁低低地问道,她不指望能得到回答,但却只能向它们吐露心声。两只白猿没有发出声响,只是长久凝视着她,毛茸茸的耳朵高高竖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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