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孽呀,绝对是冤孽呀!村子里发生这么不幸的事,真不知道我们是造了什么孽了。”有村民嘀嘀咕咕的说道,
“什么孽?什么孽也不是我们造成的,你没听见巫先生昨天说的吗?那是何大愚他前世的孽障,需要今世来偿还。管我们什么事啊”有人不满的说道。
“就是就是,这可真是现世报啊,巫先生才昨天说的,何大愚就死了。哪像我们家可是祖辈行善积德啊,巫先生那次还说我们家人丁兴旺,邪祟难近呢,这种事怎么也不可能轮到我们头上的”
灵一听着周围村民的议论纷纷,缄默不做声。等过了很长时间才走向人群中簇拥着的一个上了年纪老头身旁,沉声说道:“村长你怎么看?”
“怎么看,还能怎么看,事实不就摆在眼前了吗?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啊,何大愚自作自受,如今被女鬼缠身,成了这幅摸样。我们还能怎么办,处理后事吧。”一个留着山羊胡子,年纪约是六十多,穿着灰色丝绸缎子的老人颤颤巍巍的一边摇头一边捋着胡子说道。
“难道就不可能是凶杀案吗村长?”灵一禁不住问。
“凶杀案?凶杀案能在这么封闭的小屋进行吗,现场也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和大宇有那么身轻体壮的,而且这是吴先生说的错不了的。”村长瞪着眼睛反问道。
“真的是鬼魂来复仇这么简单吗?难道就不存在凶杀案?”灵一在心里质疑。
而且关于那个村里的巫先生的说法,灵一心里有些嗤之以鼻,难道村子里的村民竟然都愚昧到听信这个巫先生随意几句的妖言惑众,他们难道就不会想想自己的看法,他真不知道这个地方竟然会如此的与世不符。
这不是说他不相信有鬼神,只是对于这种说法,对灵一这种从小接受无神论教育思想的人来说,还是有些困难。他宁愿将鬼神看作是某些特定磁场,和人类的脑电波产生了共鸣,从而使人脑中形成了幻觉,看到了平常所看不到的事,做些自己平常做不到的事。
这点对于科学界来说,的确匪夷所思到了一个极其不寻常的高度,甚至找不到任何相关的科学实验来证明。
而也许正因为有那么多科学证实不了的现象存在,才会有所谓的打着鬼神旗号的迷信团体出现吧。从中国五千年正史野史记载来看,其中不乏传奇人物的神话,民间谣言的误传,大自然的神秘莫测,也正是因为这些才使这些鬼神出现的色彩明显浓烈起来吧。
灵一又想起巫先生来,那张裹在灰色围巾下满是皱纹的脸,硬挤出的阴测测笑容,以及那所剩不多的黄色牙齿,他心里不知怎么就有些奇异,说不出什么地方,可就是让人感到无比的别扭。
灵一不禁将视线又转向何大愚的尸体,或许说不能称坐尸体的尸体,一堆烂肉推挤在一起。几个肢体完全被分解放在了一块,在这炎热的夏季,已经招来无数的苍蝇臭虫。嗡嗡声不绝入耳,真是一幅令人作呕的场面。
唯有尸体的头部孤零零的和身子分开了家,摆在这间小屋里唯一的一张床上,然而却也已经都面目全非,灵一捂着鼻子走过去轰走了苍蝇,才发现鼻子已经被打踏,耳朵也被削掉了,眼珠子不知道蹦到哪里了,牙齿粘连着挂在嘴边。灵一不禁皱眉,这可真不知道是谁这么残忍到变态,干出这么令人发指的事情。难道真是女鬼所为。
灵一低下头看床边猩红的血水,那早已经干涸了,凝成一道一道鲜艳血迹,触目惊心。然而灵一突然注意到的是,这些血液像是隐隐凝聚到一起一样,只是到最后如同留了一处败笔败笔似的,形成一个没有完成的图案,如果不仔细观察,还真不容易发现。而这其中是不是又藏着什么秘密。灵一又暗暗推测。
而且,还有那把放在床边的斧头,最惹人注目的斧头,可以说是这件密室作案的凶器了。而这也是最令另一困惑的地方。甚至可以说最现场可疑的地方了吧。如果说还有什么利器能把现场搞成这么个样子,那这把斧头按道理说该当之无愧了吧,只是这把斧头为什么如此光亮干净呢,没有丝毫血迹的沾染,不应该呀,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事情也太违背常理了,而凶手也不可能会如此的粗心大意犯下这么大的漏洞。
看来事情果真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正在这时,只见一个满脸麻子的中年汉子,气喘吁吁的奔着村长跑了过来。是村里的王二麻子,也是在村中狐假虎威的一个人罢了,整天招摇过市、是村长的狗腿子,像是黏在了村长的身边,净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灵一对此微微摇头。
王二麻子跑到村长跟前在村长耳朵旁,低语了一番,之间村长的面色越来越难看,接着生气的骂了一句混账。俩人又很小声地叨咕了几句,便转过身向大伙宣布,“今天的事情处理到这里吧,大伙现在都回家吧。留下几个验尸官清理现场,最后找几个人往何大愚家通报一声,就把尸体火化了吧,其余人都回家了啊,赶紧都散了吧。”
村长说完话,语气明显都已经不耐烦了,心急火燎的拄着拐杖由王二麻子搀着匆匆离去了。
“好歹也是一条命案吧,村长这么走了,谁来主持大局啊”灵一听见村里大牛憨里憨气的说道,
这时村里的百姓全都看向了这个十六七的小伙子,眼神中明显带着不一样的神色。
大牛他娘急忙用手使劲的打他,“你个死牛犊子,瞎说什么呢,赶紧回家把猪喂了去,老娘养你可不是让你学你那好吃懒做的死老爹成天白吃白住的,赶紧滚回去,老娘一会还有别的事干呢”
D大牛一边挡着她娘的手,一边跑着“哎呦,娘,别打了,疼,哎呦娘”
村里人看着他俩走开,也都收回目光,各自回家,除了要留下来清理现场的仵作,人群逐渐的都散开了。
“这李家婆娘……”灵一笑着摇摇头,又看着村长佝偻的身子渐渐消失,不禁心里生出几缕疑惑。
村里的验尸官已经开始工清理尸体了,他们也并不是灵一想象中的法医,只是几个学过中医的老医师,充当了仵作的身份,穿着打扮和古时候的郎中都差不多。其实在这个山村中,灵一对此一直都十分惘然,似乎在这个闭塞的山村中,他们从来都不跟整个世界接触,他们只是保留着最传统的文化和生活方式。那种农耕的生活作息都不曾改变,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甚至穿衣打扮都那么让人感到另类。
灵一也试着和他们交谈关于外面的世界,只是他们从来都是如此茫然的回到道,“为什么要出去,我的家就在这里好不好?”
“你就不想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五彩缤纷”
“你不觉得现在就挺好的吗”这个回答使灵一感到自嘲而无趣,然而灵一想想也是,像他们这种生活的确也没什么不好的,落后是落后点,愚昧也的确有点愚昧,但没有都市生活的灯红酒绿,喧嚣复杂,也是别有一番安宁乐得逍遥的滋味。
灵一凑上前去,和几位仵作交谈着,从而得知其中有个医术算是极为高深的仵作,从事仵作的工作有三十多年了,对尸体有着格外的研究,因此村里的人也都管他叫做老仵作,他一边搬弄尸体一边翘着胡子对灵一说道,“真不知道你这个外来人啊,对我们村这么新鲜干嘛,而且还非要掺和这种事”他说话的时候门牙漏了出来,原来是个龅牙,样子有些滑稽,灵一在心里忍不住笑了一下。
“也不是新鲜,就是有点好奇。”灵一回答,忍者尸臭帮着老仵作清理尸体。
“是啊,年轻就是好啊,多长长见识,你那有没有看出什么门道来没有啊”老仵作笑呵呵的对灵一说道。
灵一不禁眼睛看向老仵作,老仵作也不回头看灵一,只是自顾自的一边清理尸体一边自言自语,“这尸体少了点东西啊,少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