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牛倔强的看着张恪的眼睛,在他满是血丝、通红的眼里,闪烁着感动和自责,他抿紧了嘴巴,视线看向一众讶然的表情。
“你们知不知道现在没有后路了?俺不知道,你,肌肉大哥,你,眼睛男大哥,是做什么的!但是,俺晓得,如果这次任务失败的话,我们,所有人都会被当成猪,成为他们的食物!”
他又说出惊世骇俗的一番言论。州长等人,都是困惑,惊讶和害怕。眼睛男也渐渐平静下来,他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你怎么知道,就算是失败了,我们大不了一死,那些人还能追究到上面吗?”
小牛听他似是有理的辩解,阴测测一笑,“嘿嘿…,你说的对!但是俺不能不提醒你,现在,我们和上面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要是他们折磨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怎么办?这个时候的你,还不是有着上面所有的感觉和情绪吗?你觉得自己跑得了?”
“再说了,他们饿了,我们又找不到那些东西,是不是就可以当我们是家养的畜生,今天割手,明天割腿呢?”他的笑容一发不可收拾,灿烂依旧,却给几人当头灌下冰水,寒彻心扉!
州长阿诺不自觉的颤栗了一下,孙如也被他血腥的描述激起了全身的鸡皮疙瘩。她皱起眉头,像是已经看到了几人未来惨烈的下场,眼皮都吓得跳起来,“那怎么办?我们只要一组没有成功,就是失败。这..这..”
刑老者看孙如这般紧张,微微扯了扯嘴角,低声道:“做好自己该做的就好。”他依照规定,正是与孙如分在一组,担心这个跟公主一般柔弱的女孩坚持不了,怕是会耽误自己的任务,只好温言抚慰。
“你们说什么上面的,又是食物的,这回我倒不明白了。”张恪半途插不上话,因为他实在不知道小牛和眼睛男所言为何。什么这里死了,上面不会有事,是担心自己的家人么?可惜我孤寡一身,没那么多顾虑。
他心头所想,无人知晓,即使相问,也不会得到满意的答案。小牛暴怒之下,却尤为清醒,他心里不断后悔,自责着,只剩下一个念头,‘一定要把柱子哥安全的带回去。’于是跑到架子前,在里边扫视了一阵。可他一介莽夫,哪里识得这些先进的现代武器,只能凭着直觉,拿起两杆大阻,又捎上了两件黑袍。
州长还在满腹牢骚,既是担忧任务,又在咒骂教父和黑袍,此时被小牛抢了先,选走了数量有限的武器,之前的巴祖卡又被刑老者夺去。他在心中及时的想起一号所言的,‘装备自行选配’,顿时反应过来,又在铁架上找出另一把巴祖卡,举起手。“嘿嘿,有了这家伙,我想能方便不少。”
阿诺的喃喃低语,引起了眼镜男的注意,这家伙虽然也担忧着自己的安全,却还念念不忘对州长的怨恨,见到阿诺又是抓起一把火箭筒,正得意的大笑。也不去考虑自己和他正是一组的,急忙跑去,想要找把比巴祖卡还大的武器,好压制州长。
小牛虽是两手都抓满了保命的装备,仍是贪心不减,便与眼镜男争前夺后,撕扯了起来。这两个同样个子不高的瘦小子,一个满目痴相,抓起一段重机枪的末端,一个面色傻态,揪着枪身前端,“是我的,这是我的!”“你去那里,那个比这个大,把它给俺吧!”
张恪还在震惊于小牛的改变,此时看他又回复到之前傻憨憨的样子,拖着个顶大的机枪,面红耳赤地争执着,心里便是一松。他从小牛暴怒的气场下感到了陌生的危险,得知这夯货本性难移,自然是欣喜的。却又不忘提醒愁容满面的孙如,“你可要注意安全,路上多听刑老的,他是名将,而且刚烈正义,肯定会帮你的。”
孙如跟他热切,关心的眼神一接触,心里居然豁然开朗了。她甜甜的一笑,来路不明的勇气驱走了心下的胆怯,使劲的点着头。张恪晒然,他感受到孙如暧昧的回应,偏过了头。他不能有其他的情绪,现在劫难当头,如何保命才最为重要。
他复对刑老者诚恳的说:“刑老,我们就靠你了。”刑老正低头,目露亲切的擦拭着手上的M20,听他谈及到自己,头也不抬,仍旧回那一句:“你做好自己该做的就对了。”张恪自然明白这句话真正的含义,也不多说,便去帮忙碌的小牛挑选武器。
他注意到小牛手臂上裹着的白布渐渐染红,担心道:“小牛,你的手怎么样了,这里也没有止血的东西,捱得住么?”他自己脸上被细纱刮破的伤痕麻麻微痛,就很不舒服,可小牛手上的伤,比他重之十倍,怎能不痛?
小牛手上忙个不停,拿起一个冲锋枪,试了试手感,太轻,又拿起一架自动步枪,还是太轻。“快好了啊,柱子哥,你是读书人,看看这里哪个有用,俺一个也不认得。”他敷衍的略去钻心的疼痛,一心叫张恪来替他找寻合适的武器。
对此,张恪也只能在脸上多增加几条微不足道的皱纹,他对医理不通半窍,根本不知道如何止血。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把保命的本钱凑齐再说。
另一处更衣室内,巨汉黑袍摘了面具,用手抚摸着残脸的针须,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身前的显示屏,对之前阿诺和眼镜男的争吵,之后小牛的愤然发怒显然一清二楚。但这次只有一号黑袍随其左右,其余鬼人皆不见踪影。
巨汉铜铃大小的眼子定在张恪脸上,似是追忆:“这个废柴真是垃圾啊,想那时候的领袖,可是神力通天的猛人,哪像他这样,被风都吹得走!”
一号听了,在心里腹诽不已,‘那是普通的风吗?’,那时的自己不也是元首所说的废物之一,不也差点被暴风卷走了吗?
巨汉虽然还没有通晓他人心思的能力,可几这千年来的经验,就足以让他猜到此时一号黑袍心中的残念了,他说:“我知道你不信,说老实话,我当时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也不信!就拿黄风说吧,我在当场,被那阵鬼风吹得神志不清,可领袖呢,那家伙直接跑了出去,还有空朝当时的接待脱了裤子嘲讽,笑死人了。”
巨汉平时话语不多,但只要一谈及那个领袖,便是滔滔不绝,说个不停。一号就在心里默数着,‘这是元首第三千两百次说到顶风脱裤子的事了。’他其实对那个元首念念不忘的领袖毫无印象,即使巨汉活灵活现的描述,也不能在他心里构建一丝半点的伟人形象。
这个牢笼里需要伟人吗?甚至元首一直挂在嘴边的神仙佛道,都给他雾里看花,不真不切的感受。他有时会想,这个被憧憬为人类未来的家园,究竟是不是自己一辈子的监狱,而且这辈子还没有尽头。
他想了整整一千年,也就是一百个纪元,却都没有任何头绪。因为这里,除了自己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半成品外,就是一批又一批的科研材料,他不能单凭自己就找到想要的答案,更不能从哪些人身上找到。
一号此刻又在想,继而又是深陷到交织繁杂的思绪中。最后,说出口的却是:“元首,你看他们能完成任务吗?”只是他甫一闭嘴,深深悔恨的情绪便代替了之前的思考,他这时甚至想狠狠的扇自己一嘴巴,问这种无聊的问题,不是找死吗?一号藏在黑袍里的身体不禁佝偻了起来,是想在那只凶螯夹过来的时候,好躲闪吗?
巨汉果然是厌恶的盯了他一眼,却并没有举起黑螯。反而凶狠的回道:“不能过关才好呢!我要让他们在绝望的痛哭中得到救赎!”
“救赎?!”一号冷汗直流,又是嘴不由心地多说了一句。
一号的庆幸还没有反应到他的脑子里,巨汉不耐烦的就是一脚,“你怎么这么多废话!”一号黑袍像是一滩烂泥从墙上滑下来,立马起身不住的道歉。
巨汉又举起大螯,语气阴冷的说:“你知道什么?我们这些旧时代的废物,是得不到救赎的,只能用那些腐臭的血肉,弥补我心里的遗憾了。
这回,一号不敢轻易开口了,只能诺诺的应是。
同一时刻,那六人都将武器平均的分配到手了。当时小牛拿得最多,刑老者和孙如就靠着一架火箭筒,张恪便又分给他们两柄重机枪。只是这三个大家伙全由刑老拿着,看上去不免有些不公平。孙如就想分担些重量,拿起了一挺机枪,还没握实,刑老者单手轻轻就提起了。
州长身着厚黑的袍子,刀刻般棱角分明的脸上萧索一片,“老人家,你力气真不小啊!”他左手提着火神,右手举着巴祖卡,显然一副升级终结者的打扮。【求点击、推荐、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