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收藏!推荐,如果要求加更,写者会有求必应的!】州长久久不能入睡,那无孔不入的,腐朽了的树叶的怪味更是让他心神不安。这位有着健壮身体的硬汉苦恼的锤着额头,恨不得将周身多出的肌肉都堆进脑子里,好让自己清楚些。“为什么?不是说几千年都没有出现的吗?”
他又忍不住看向张恪,同时嘴里习惯的暗骂着:“Fuck!”这习惯是自他重生以来所养成的,因为这里有太多诡异的事物,让他耗尽了脑汁,用完了耐性,只能靠着强烈的词语来宣泄心里的不安。
只是同每一位习惯爆粗口的壮汉一样,阿诺此时直觉得阵阵爽快后的空虚吸食着他的心肝。“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出了意外?好吧,一切都泡汤了!”他焦急,迷茫,甚至后悔,最后只能祈祷着上帝,来慰藉失落的心。
鬼人却要依靠上帝?要是黑袍巨汉知道了州长虔诚的祷告,肯定会毫无犹豫的用他那只凶螯夹断阿诺纤细的脖子。
不幸中的万幸,巨汉并不知道那些谄媚风骚的祷告词,不然,他在下手之前,还会衷心的赞赏:“你狗屎的文采比得上作家了,这样死了实在可惜!”;不幸中的万幸,文采斐然的州长似乎为自己的惶惑找到了一个,看起来不那么可靠的理由。不然,这位肌肉发达得过分的真汉子,怕是会用他粗黑的胳膊勒死张恪,以绝后患。
我们有理由相信阿诺会那么做,即使他之前的掩饰号称完美,但那一丝微泄的杀气却如同凶汉的那双铁螯般狠戾。州长的雅号也并非浪得虚名,多年的从政生涯让简单的肌肉男进化为及格的政治家,虽然进化得并不完整,以致与他双目炯炯有神的打量眼光让张恪察觉,但他却将那些虚伪的变脸手段练就的炉火纯青,不形于色。
他的心说:“没有人能阻止我活下去,因为他们都倒在了后面!”咬着牙,阿诺将脸埋进枕头里。
临铺的刑老,那只铁钩似的小拇指微不可查地狠颤了一下。他眼角的余光掠过阿诺布满横肉的背脊,还有那颗浅黄的后脑勺,一丝微弱的危险气息被他捕捉到,继而慢慢地的在心里放大,最后传到脑子,“年轻人呵,精力充沛,我老头子可不行咯。”
他貌不经心的转过身,将笔挺的背对向州长,气息绵长,似乎睡去。睡眠不能减缓人的压力,因为他们没有做梦。事实上,这里不会存在梦这种精神废品,所以小牛醒了,他是不能接受无梦的睡眠的,他更不能忍受陌生的木床。
“柱子哥,你醒了吗?”小牛自然的醒了,便自然的以为天亮了。其实张恪知道,此时不过才短短两三个时罢了。
“小牛啊,你不是说不睡觉的吗?”孙如说着坐起身,她对枕头上那股挥之不散的气味难以无视,即使想睡,也不能入眠。正恍惚间,恰逢小牛发问,便索性不睡了。
张恪此时也将思绪沉入心底,他纵然精神充沛,但也不觉得孙如的女儿身不怕困意,便劝道:“你最好还是眯一会儿吧,还不知道他们要出什么难题呢。到时候你要是再想睡觉,可不那么容易了。”
他们旁若无人的问答间,州长几人也都相继起床,刑老道:“老头子睡足了,小牛,你懂了吗?”
张恪等人知道他在调笑小牛,皆是莞尔一乐。小牛傻乎乎的抓着头上凌乱的毛发,迷糊的说:“老爷爷,你说什么?俺不懂啊。”众人听他如此说,又乐得大笑,孙如过去拍拍他的肩:“诶呀小牛,赶紧再补一觉,不然你就更不懂了。”
在他们玩闹的时候,房门无声无息的打开,一号黑袍走了进来,仍然如常的淡漠语气说:“看来诸位都休息好了,那就请跟我来吧!”说完这句,便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一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六人都很疑惑,州长凑到张恪身前,“Green,你可要当心了。”他小声低语,像是在担心对方,可却说着不着调的话。
张恪联想起州长之前审视的目光,不由得在心里一颤,关于第三类复活的疑问似乎发酵成了夺命的危机,刹那间,背心都湿透了。但他面上又不见异常,只是平淡的问:“阿诺大哥,你是指什么?”
小牛见刑老、孙如和眼镜男都出去了,也不等州长回说,一把拉过张恪,紧随他们其后,“柱子哥,俺师傅说,在这里一定要听话,不然会很危险的。”
阿诺正欲将心中的担忧说出部分,但小牛和张恪已经出去,也只好作罢。门外的更衣室内,地上破烂的屏幕碎片早已被收拾干净,看上去与往常无异。只是周遭墙壁上的黑漆犹外的惨烈渗人。
带头的一号黑袍,脚下不停,径直走出更衣室,六人跟紧脚步,待木门打开,一股风沙便席卷而至,堪堪阻住他们出门的势头。“这风沙怎么这么大?”阿诺架起双臂挡在眼前,仍是被狂风将细纱灌入口鼻,呛了口气,大声的咳嗽着。
只是他尾随最末,当前的刑老则直面暴虐的飞舞狂沙,但见他微微侧身,左手搁在胸前,右手遮住面目,脚步坚实的踏下去,浑然不似身后摇摇欲坠的眼镜男,仍旧举步向前。
张恪一遇风沙,也差点被吹倒在地,只是身后的小牛紧紧托住他,扶直了身子,又将手挡在他的面上。少顷,风劲难当,他身前的孙如便被推到胸前。张恪无意中将其抱在怀里,侧身,艰难的挪着步子。
小牛灌劲入臂,左手横挡在张恪面前,右手支撑着他的背。双腿下坠,稳稳顶住身形,只是一瞬,暴风中尖锐的细纱就把他的手臂划破,鲜血横流。“至子锅,俺等扑出啦。”他一张口,无形的风裹着形似利刃的沙冲击过来,将他的话音击碎。
张恪无以为答,只能低头,仍由风暴席肆虐着他的身子。怀里的孙如此刻已是神志不清了,只见她黑亮的发上尽披黄沙,好似一尊沙雕。
风势再急,迫使刑老者也不得不缓步向前,而孱弱的眼镜男已是昏迷不醒,全身上下,如同黄沙所铸。他木然向后一倒,便架在张恪身上,压住了孙如。小牛此时劲分二用,多处护住张恪,些许定直身形,早已是强弩之末。当那眼镜男随着风力砸到张恪身上,一股至猛的力道便将他击退一步,压倒与州长身前。
暴风狂沙如巨兽张嘴一吼,几人便是飘零之落叶,浮游之弱萍,苦苦挣扎不得法。州长全力顶住小牛,低声一喝,猛然发力,小牛便顺势贯力入臂,死死护住张恪;当前刑老也在力竭苦撑,风势只需再轻轻一推,他就会被刮飞。
一号站在凤眼之处,黑袍飞舞,冷眼旁观,无数利刃飞沙从他身边掠过,却不伤分毫。“够了!”巨汉黑袍不知何时出现的,他摩擦着黑螯,淡淡下令。
话音甫落,扬沙即止。六人后劲已溃,风势骤停,一摇一晃,皆倒地不起。张恪费劲的睁开眼,厚重的细纱紧紧贴在他面庞上,脑袋恍若都大了一圈。他细缝似的的余光被巨汉的黑影占满,只见他抬脚,虚空停下,扑通一声,张恪身上一轻,那眼镜男便被踢飞出去。
这时,他神智清明,又怕巨汉再行黑手,只得紧紧抱住孙如,蜷作一团。巨汉却不理不睬,暴虐的对他一声大喝:“废物!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站都站不稳,又何必自讨苦吃,不如滚回家吧,这里不需要你!”
张恪左手拂去面上的厚沙,露出满是血痕的脸,“协约上,写的,很清楚,我不走!”他胸口好似燃着一堆火,眼前可怖的凶汉想夺走他来之不易的希望!怎么能!我又怎么能放弃。他心里说:“哪怕你踢死我,我也要睁着眼,走下去!”
巨汉转身,似是没有听见张恪放肆的话语,他猩红面具下的破脸,绽出残忍至极的笑,“那我就看看,你这个废物,能呆多久!”
一号黑袍对着巨汉消失的身影抚胸行礼,又朝着地上不再动弹的六人道:“恭喜各位同仁,你们顺利度过了第一关,可以留下了。”
张恪默然不语,他记起生前协约上那句用粗黑体标注的提示:‘若是达不到要求,我们有权将你们召回,并保留所有关于本俱乐部的信息。’他不知道那纸协约的约束力如何,特别是见识到这里神奇诡秘的事物之后,更是心存忐忑,即使那个神秘的俱乐部表现出那般忠诚于条例的态度,也不能让人放心。
不过,不是所有人都有着这样的担忧,其他人显然比张恪了解得更多。刑老最先爬起身,拍拍身上的黄沙,他浑浊的眼珠泛出狼一般凶悍的色彩,这畅快淋漓的对抗,让他陈旧的血气沸腾,苍老的心脏舞动。“那可真是千钧一发啊,老头子差一点就不行了。”
一号黑袍点点头,过去将昏迷的眼镜男救醒,又扔给他们两条白布,“你们稍微整理一下,我再预备任务。”
小牛接过白布,闷闷不乐。他的双臂被细纱割破,血痕无数,但只是随便擦擦就递给了张恪。孙如此时已经是个沙人了,张恪用布将她脸上和头上的黄沙抹净,看对方被自己护住,所幸没有破相,才又给自己擦擦。
他背对着小牛,加之心里杂乱,没能发现小牛血淋淋的双臂,和一张苦瓜样的脸。州长坐在地上,粗粗的喘着气,这脱力的感觉真是好久不曾体验过了,看来舒适的生活确实让他看似强壮的身体后继无力了。
“小牛,你怎么样,他们真是太过分了,我到现在两条手还举不起来。”他看着大大咧咧躺着的小牛问道,但小牛只是狠狠的吸气,吐气,并不回话。阿诺眼神微微一扫,便发现小牛沾满血迹的臂膀,连忙拿起手边的白布,将其包裹住,“啧啧,你这可比我伤的重。”他之前发现小牛气力惊人,似乎犹胜自己一筹,本暗自神伤,又见他伤势同样比自己厉害得多,也就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