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进入警备厅大楼“上班”已经有三天了,他这个老实能干的小林,已经完全摸清了大楼的布局情况和黄毅鸣的出入路线。此时此刻,黄毅鸣应该在他的办公室看报纸吧。林枫微微一笑,手指伸进口袋,按下一个开关。
“嘭!”
“嘭!”
“嘭!”
连续的爆鸣从28楼响起,紧接着刺耳的火警警报响彻大楼。林枫像只呆头鹅似的转了几圈,看到安静的过道突然涌出了无数的人影,急匆匆地冲向逃生通道。
然后,林枫也发出一声怪叫随着涌动的人流朝楼下跑去。宽敞的楼梯通道中,应急灯发出淡绿色的光芒,照射急急而下的逃命人群。片刻功夫,地上就散落了不少的高跟鞋,人们相互推搡着亡命地向下逃去。“弱不禁风”的林枫被人群一个涌动就挤了出来,一个趔趄冲进了30层,四仰八叉地摔倒在地。
几米开外,十几个全副武装身穿黑色警服的壮汉,齐刷刷地举枪瞄准这个突然闯入的滑稽鬼。
是的,的确很滑稽,他的帽子飞出去半米远,双手朝前扑倒在地,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红色高跟鞋正顶着他的额头,再看看他那保洁员装束的打扮,有几个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倒地的林枫忙手舞足蹈地爬起来,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着,着火了!快!快逃命啊!”左手里还不忘记把面前的高跟鞋搂进怀里,右手忙不迭地去捡取落地的帽子。
武装大汉们不屑地瞥了一眼林枫,见他全身上下没有什么异常,便不再看他,静静地四周环视,同时等待电梯。
黄毅鸣正对着电梯站着,四周警戒的都是他的下属。这部专用电梯,直达地下3层车库,有独立的供电系统,自然不受火灾的影响,已经有一批下属先行下去警戒,此刻第二批队员将护送黄组长离开。虽然不明火灾的情况,但是黄毅鸣还是坚持先行离开为妙。
黄毅鸣从人缝中看到了滑稽的林枫,也不由得讪笑起来。笑着笑着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似乎有点不对劲,哪里不对劲呢?莫非最近有点疑神疑鬼,不对!那眼神!有点如芒刺背的感觉!黄毅鸣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就被一声暴喝打断了疑惑。
“小心!手雷!”
林枫捡起地上的帽子,正要转身离开,突然猛地折身将帽子和高跟鞋掷出,同时发出那声暴喝,而身形已经急速向前窜来。
刚刚有点松懈的队员听到声响,看见两个黑影朝自己飞来,不自觉地向旁边一闪,手中的枪械下意识地向那个喊话的人瞄去。然而他们只看到一个影子一闪,目光竟然一时失去那人的踪迹。
“啊!”的一声闷哼带着一个人飞起,林枫一个冷厉的肩撞将最近的一个人撞飞,砸向身后的两人,紧接着一个前滚翻从刚才他们闪出的缝隙间窜到了黄毅鸣身前。
“快……”黄毅鸣已经发觉到情况的不对,正要撤身闪去,只觉得腰间一轻,自己的手枪已经落到了对方手中,枪口被塞进嘴中,把还未发布的命令给堵了回去。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当在场的行动组成员终于将枪口对准来人时,那个红色的高跟鞋才刚刚落地,而那个滑稽的帽子还在空中飘荡,似乎在嘲笑他们的笨拙。
所有的行动组成员都觉得后心发凉,冷汗沿着鬓角滑落,就好像那只枪此刻正塞在自己的嘴中。
林枫左手揪住黄毅鸣的衣领,持枪的右手将枪口向他的嘴里又顶了顶,嘴角冷酷地弯起,一字字地说着:“给我让开,不然的话,我不介意现在就送你们一个死着的黄组长。”
黄毅鸣听到眼前的年轻人带着狠戾的话语,看着那充满决绝的眼神,忙不迭地呜呜地叫着,不断地向他的下属摆手。
黄毅鸣恩威并施,在他的下属中拥有很高的声望,众人看他手势慢慢地移出一个通道。林枫拖着黄毅鸣,在几十双愤怒的眼神注视下,慢慢地向办公室退去,带动着十几支枪口随之移动。
黄毅鸣的办公室在最里面,有一个很大的落地窗。而他的办公桌却在远离落地窗的位置,从楼外很难窥测到,想来是最近搬过去的。
林枫带着黄毅鸣退到这间办公室,同时喝令他的下属在门外止步,自己则用脚将办公室的门掩上。
林枫扫视了一圈办公室的布局,和自己预期的相差不大,左手放开黄毅鸣,从身上掏出一个芳纶纤维制成的收缩袋塞进扔在桌上,慢慢地问道:“你办公室应该有不少现金吧?”
黄毅鸣忙不迭地点头,眼中露出恳求的目光。
林枫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指着桌上的收缩袋,笑道:“把千元大钞都装进这个袋子。”
黄毅鸣赶紧又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林枫故意晃晃右手的手枪,慢条斯理继续道:“我劝你别耍小聪明,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我可以肯定:在你的下属冲进来之前,我会让你死上十次。”
既然对方求财,而且眼下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再想想对方那惊人的身手,胆小爱命的黄毅鸣无比配合地再次点头。
林枫把手枪拔出黄毅鸣的嘴中,在他的衣服上蹭了蹭,然后微微一笑,道:“快点,我赶时间。”
黄毅鸣大口地喘了几口气,抹抹额头的冷汗,连忙说道:“好!好!”
黄毅鸣手脚麻利地打开保险箱,把一叠叠千元钞票塞进袋里,眼角不时瞟上一眼身旁的林枫,嘴里念念有词地套话:“兄弟,我想我们是误会,一定是误会,我从来没有得罪过兄弟您这样的高人。兄弟要是缺钱花,说声就行,这些都是兄弟您的。”
见林枫微笑地看着他,并不说话,黄毅鸣忙继续加大筹码:“兄弟您以后要是缺钱,尽管来找我,我姓黄的要是皱下眉头,就不是爹生娘养的。”
林枫笑意更胜,接过系好的收缩袋,随身背好,还是不接黄毅鸣的话。
黄毅鸣见状心里有点发毛,急忙掏出一张制作精美的银行卡,谄笑道:“我这里还有几千万,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兄弟您一定要收下。”
林枫看都不看那张卡片,拉着黄毅鸣走到落地窗前,从口袋掏出四枚硬币大小的微型爆破弹,呈口字型吸附在玻璃窗上。
黄毅鸣顿时心慌起来,不由后退一步问道:“兄弟,您这是干嘛?”
林枫呵呵一笑,解释道:“我得离开,不是吗?”
“我让属下们给您让条道给您离开,您放心,我一定说到做到。”黄毅鸣连忙献上自己的好意。
林枫也不搭话,拉着黄毅鸣往旁边一躲,紧接着就听“嘭”的一声闷响传来,四个密密麻麻的蛛网裂痕在落地窗上应声出现。
“哐”的一声巨响,黄毅鸣的下属随即也踹门冲了进来。
“出去!”林枫拉着黄毅鸣,枪口顶着他的太阳穴上,厉声喝道。
“出去!都给我出去!”黄毅鸣看了眼仍旧完好的防弹玻璃,心中不由一喜,忙跟着林枫喝道。
行动组的成员面面相觑,又看了眼黄组长那似乎智珠在握的眼神,慢慢地退了出去,并顺手带上了门。
“兄弟,您看这。”黄毅鸣指指裂纹铺满但仍完好的防弹玻璃,挤出笑容对林枫道:“要不我现在就安排属下给兄弟您敞开一条道?”
林枫重新揪住黄毅鸣,走到了布满裂纹的防弹玻璃前,轻轻地将手枪插回黄毅鸣的腰间,凑他耳边说道:“首先,我不是你的兄弟!其次,我不相信你!”
话音未落,林枫猛地抬起一脚,整片的防弹玻璃应声而落,林枫夹起黄毅鸣随之跳下。
黄毅鸣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留给冲进来的下属一个模糊的背影。下落中的林枫掏出一支连索枪,对准墙壁就是一枪,然后将枪立刻绕着还没回过神来的黄毅鸣的腋下脖颈缠了两圈,曲起双腿在墙壁上一弹,荡起一个弧度向下抛去。
眨眼间,两人被绷直的绳索一拉,摆钟似的向四楼的玻璃窗撞去。
“砰!”“砰!”“砰!”林枫拔出黄毅鸣腰间的手枪对准眼前的玻璃急速射击,所有的弹点都完全重合,然后“嗵”的一声黄毅鸣的后背就撞了上去。早已花开灿烂的玻璃随之像墙一样倒塌。林枫借势一个侧滚就站起身来,屋里没有人,整栋楼的人都因为火警忙着逃命。林枫转身望了一眼不断抽动的黄毅鸣,轻车熟路地直奔应急通道,混进了逃难的人群。
当警备厅的人员解下已经断气的黄毅鸣时,林枫已经在三个街区外了。
第一次的任务给了黄毅鸣这么风光的死法,雇主应该很满意吧,林枫心里想着,脚步轻快地向STC酒吧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