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个理由，要不马上从我面前消失。”林枫绕了夜豹转了一圈，冷冷道。
夜豹知道今天是踢到铁板了，但是一想到刚才的遭遇，心中的不畅又让他鼓起了勇气，便一咬牙朗声解释道：“报告主管！手枪没有校准，冲锋枪适合近距作战，突击步枪没有安装瞄准装置。谁能用这样的枪械在这样距离完成您的考核！”
四下里一片静寂，没有人说话。
林枫扫视一圈，淡然问道：“你们都这么认为？”
没有人回答，沉默就是所有人的回答。
林枫嘴角泛起一个嘲讽意味的冷笑，耸耸肩道：“难怪呢，你们这十八个人没有一个人能入我的法眼。”目光扫到人群中抿嘴不语的黑鹰时，林枫又加了一句：“黑鹰勉强算半个。”
“调出一号靶的中枪视频，回放一遍。”林枫对身旁的射击场管理人员道。
顿时，一个巨大的投影光幕出现在众人的眼前。画面显示的是：用合成材料制成可自我修复的标靶不断地被一颗颗手枪子弹射中。
“你们仔细看看，同样是没有校准的手枪，黑鹰前两发偏出很多，但是后面的射击却越来越精准。三十发子弹，命中二十六发，十七发命中要害。还凑合。”
画面一转，林枫继续道：“你们再看看冲锋枪的射击效果，从松散但有序的中弹频率可以看出黑鹰是在快速的点射目标。九十发子弹，全部命中，六十六发命中要害。还不错。”
画面再次变化，林枫又说道：“最后突击步枪的射击结果要好很多，但是你们要注意的是：黑鹰在这里使用的射击手法，应该是五发连射。对于精度很高的突击步枪而言，为了节省时间，这是比较合理的一种选择。九十发子弹，全部命中要害。还行！”
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光幕上的视频显示，仔细倾听林枫的点评，呼吸声不由地粗重了几分，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感觉到自己存在的不足，神色也随之严肃起来。
“夜豹，你不要以为：你做不到，别的人就做不到；这里的人做不到，外面的人也就做不到。”林枫用手点了点夜豹的脑门，继续道：“你去从众人用过的枪械中给我随意挑出一套来，我要让你看看：你这头豹顶多算是一只猫。”
夜豹从光幕中看到黑鹰的射击结果时，心就开始往下沉。他所认为的不可能，黑鹰都把它变成了可能。此时，听主管这么说，竟然没有丝毫怒气，连忙温顺地下去准备。
一把十发装“猎鹰”，一把卡宾式冲锋枪，一把卡洛夫突击步枪，很快就由夜豹装满子弹送了上来。林枫接过枪械，看都没有看就丢到了吉普车副驾驶座上。
“你们刚刚完成越野，体力消耗较大，肌肉发酸心跳过快对射击难免有影响，我也不占你们便宜。”林枫对众人说完，就转身跳进了吉普车。
低沉的引擎轰鸣声骤然响起，林枫猛地一踩油门，吉普车就窜了出去，在射击台后的空地上打了个盘旋，然后像喝醉了酒的行人，歪歪扭扭时快时慢地诡异前行。
“砰！”一声枪响，射击场中间的一个人形标靶的肩部应声中弹。
管理人员飞快地调出了相应标靶的光幕放大投影，而其他的人则都一会看看如同跳芭蕾的吉普车，一会又看看光幕上的标靶，个个屏气凝神，生怕错过每一个瞬间。
“砰！砰！砰！......”第一声枪响后，停顿了大约一两秒钟，爆豆般的枪声便持续响起，接下来的九颗子弹无一例外地正中人形靶的脑袋。
众人都吃惊地望着眼前的光幕，却未见吉普车一个风骚的原地调头，接着往回驰骋，林枫右手抄起卡宾式冲锋枪，微微搭在左臂上，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清晰而有节奏的枪响如同韵律十足的鼓点，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中，震撼而富有冲击力，然而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光幕上的画面所吸引，三十个清晰的弹坑整齐地集中在了标靶的胸口部位。
“嘣嘣嘣嘣”冲锋枪的声响刚刚停下，突击枪就接着喷出了绚丽的火苗，如同一串燃起的爆竹响彻不已，直到所有的子弹都射进了标靶的咽喉所在。
没有人怀疑：一手操纵吉普车做绕桩变速驾驶，一手持枪射击的难度会比他们这些刚刚完成越野后就进行射击的难度要高得多。众人目瞪口呆地消化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如果说黑鹰带给大家的是吃惊的话，那么这位年轻主管带来的就只能有震撼来形容了。黑鹰的战术素养让他们感到了压力和动力，但主管的变态却让他们深感敬畏而不得不仰视。
林枫跳下车来，将打空的枪械丢给了夜豹，目光随意一扫，轻声问道：“谁还有意见？”
众人这才从各自的思绪中惊醒过来，彼此互看了一眼，都自觉地低下头，没人敢再言语。
林枫跳上了吉普车的引擎盖，居高临下地扫过了这群垂头丧气的“蔫茄子”，开始了自己上任以来的第一次训话。
“乔家？镜月市米粮乔家，恐怕五湖州没几个人不知晓的。但那又怎样？那是乔家的祖祖辈辈辛辛苦苦用汗水和智慧赚取来的，和你们有半毛钱关系？”
“你们都姓乔，和乔家家主都有着或远或近的血缘关系，这是你们的优势，但是并不意味着你能代表乔家，甚至你连自己都代表不了。”
“看看你们的样子，一个个西装革履、衣冠楚楚的模样，仅仅是不到八公里的越野，确切地说，你们是沿着公路过来的，连越野都算不上，就把你们累成这样？不要和我说什么没有事先通知，你们是来做护卫工作的，不是来装逼耍酷的。”
“之前，你们肯定看我不爽，现在应该也是。但是，我现在比你们还不爽，我真不知道：乔家家主是在哪里找到你们这些废材的？三十分钟，就是军队里的一个新兵也能跑完八公里。而你们呢？你们以后面对的可能会是从战场下来的特战精英，或者是刀尖舔血的雇佣精锐。就你们这样的水准，人家闭着眼睛就把你们搞定了。”
林枫重重地吐了口气，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乜了众人一眼，见许多人已经悄悄攥紧了拳头，心中微微一喜，神色却丝毫未变，厉声说道：“我不管你们私下里怎么训练，下个礼拜的这个时候我只有一个标准：二十五分钟内到达这里，喘气一分钟后的射击命中率至少百分之八十。”
见众人未作反对，林枫又补充道：“觉得自己做不到的，可以提出退出。”
“我提升黑鹰作为副主管，我不在的时候一切都由他全权负责。”林枫跳下吉普车，拍了拍黑鹰的肩膀，又低声说了一句：“帮我好好磨练磨练他们，别让他们过得太过安逸。”
黑鹰连忙点了点头，作为被乔家重点培养的对象之一，黑鹰知道不少其他人不知道的秘辛：这位年轻的主管曾一人吓退比尔－普罗斯及其一帮保镖；曾在一招之间卸下了丘叔的手枪。在今天之前，他对此心中也多有怀疑，但今天的亲眼所见让他彻底相信了那些传闻。
如果之前的配合，是因为服从家主的安排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有点接受这位空降而来的恐怖上司。
见林枫就要驱车离去，黑鹰连忙跟上几步，低声道：“主管，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林枫闻言转过身来，问道：“什么问题？”
黑鹰声音又低了几分，继续说道：“以主管你的身手，你说我们没一个能入得了你的法眼，我深以为然，但是你又说我勉强算半个，我不能理解，请你指点一下。”
林枫仔细地看了黑鹰那张清秀温婉的面容一眼，顺势靠在吉普车眺望远处的风景，许久才悠悠问道：“你认识墨疯子吗？”
黑鹰闻言摇了摇头，思绪一时有些跟不上节奏，但依然轻声回道：“我听说过他，但是没有见过。”
“在乔家，身手最厉害的是不是丘叔？”林枫又换了个问题。
黑鹰想了一会，才点头回答：“在我印象中，好像是的。”
“墨疯子和丘叔，我都打过照面，对他们的身手也算都见识过。”林枫淡然说着，突然语气低沉了一些，又道：“在我看来，两年内，墨疯子不是丘叔的对手，但是两年后，丘叔就不是墨疯子的对手了。”
“因为年纪？”黑鹰小心翼翼地猜测道。
林枫摇头否定道：“不是，因为冲劲。丘叔处事平稳冷静，短时间内实力变化不大；而墨疯子却是一个很善于学习的人，他在不断地突破自己的潜能，提升自己的实力，因此处于一个稳步上升阶段。”
见黑鹰若有所思，林枫继续说道：“我说你算半个，并不是因为你的成绩不够好，至少在我看来，你已经很出色的了。原因是在于你没尽全力，我看得出你留有余力，是你觉得这样表现已经足够了，还是认为即便你如此发挥也能赢过他们？”
“你的身体素质和战术素养都很好，但是你缺少一种奋勇向前的锐意，这影响了你的潜能开发，也会最终影响你的实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