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林枫闻言一阵愕然。
“这批成员是从家族中严格筛选出来的年轻子弟,忠诚度自不用说,而且身体素质良好,技巧技能过关。你只需要在有空的时候帮我训训他们,让他们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更有高人在。”乔依楠如同一个卖力工作的推销商,向林枫推荐着手下这批随从的主管之位。
虽然这是丘叔向她转达的家父的意思,但乔依楠心中却有种莫名难言的欢喜。于是,第一时间找到林枫,希望他能拯救这批迷途的羔羊。
林枫望着远处那十几个年轻的面孔,看见他们脑门子上清一色的老子不服的神气,不由地一阵头大。昨天没收钱,今天就被分配了个苦差,林枫心里不由地郁闷起来。
然而乔依楠那一脸期待的神色对林枫却有莫大的杀伤力,再加上倒霉丫头叶雨雯在一旁助纣为虐,林枫仅仅抵抗了十秒钟不到,就只能点头答应了。
林枫随意地翻看着手中的花名册,无一例外的是这些年轻人都来自于乔家的远支旁系,也算得上是乔家子弟。优势自然是无可取代的家族认同感和所谓的良好忠诚度,然而让人头疼的也在这里:自小养成的或多或少的身世优越感,让他们可以恭敬地听从并执行乔家家主、甚至于乔家老臣诸如丘叔之类的人的命令。但是,对于空降下来的、甚至于比他们还年轻的外人林枫,即便他们举止依然恭谨,但却毫不掩饰眼神中的倨傲和挑衅。
“怎么训都行吗?”林枫微眯起眼睛,微微一笑,向身旁的乔依楠问道。
“一切都由你做主。”乔依楠露出一个无比妩媚的笑容,懒洋洋地说道
远处整装待命的众人正悄悄注视着年轻的主管和自家未来的家主谈笑风生,突然都微微张大了嘴,在他们的印象以及听到传闻中,冷冽霸道的乔小姐还是第一次展露出如此迷人温柔的笑容,如同一只清冷玉洁的雪莲花突然摇身一变成了风姿绰约的牡丹。然而也只有极少人才注意到笑容背后所隐藏的危险:就好像两只狐狸在一堆大白兔面前微笑低语,那笑容即便再好看,对于大白兔而言也绝对不是好事。
心情愉悦的林枫迈着悠闲的步子走到了众人面前,四下扫视一番,见最前面的一个人正是自己曾在静园见到的那位年轻的管事,便信口问道:“你是众人的头儿?”
被叫的年轻人连忙微微低了下头,回道:“是。”不过随即又意识到了什么,改口道:“不是。”
林枫不由被逗笑了,继续道:“到底是还是不是?”
年轻人回道:“昨天是的,今天不是了。”
林枫对面前的年轻人有些好感,因为他是众人里唯一没有流露出挑衅和傲慢神色的,无论是隐藏的深还是生性淡泊,都让他从众人里脱颖而出。
“怎么称呼?”林枫微微一笑,继续问道。
“黑鹰,大家都叫我黑鹰。”年轻人回道。
“好了,黑鹰你去帮我找辆吉普车来。”林枫点头命令道。
待黑鹰领命离去,林枫这才转向众人,语气一变厉声道:“目标:后山射击场,半小时后我要在那里看到你们。现在出发!”
众人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交头接耳起来,似乎不能理解这突然的命令。
“拒不执行的,踢出龙组。你们看着办,还有二十九分钟。”林枫满不在乎道,语气中却满是冰寒凌厉。
众人这才想起乔家小姐在早上时说过的那句话:“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他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顿时反应过来,纷纷冲出了小广场,沿着林间的山路向后山奔去。
黑鹰回来得很快,不到五分钟就驾驶着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停在了林枫面前。
林枫对着跳下车来的黑鹰,低声道:“你也一样,目标后山射击场,你还有二十五分钟。”然后,头也不回地跳上吉普车,甩出一个无比风骚的摆尾,也向后山方向冲去。
忘忧山的山势不堵,甚至可以说是平缓。山上种植了各种绿化和观赏性植被,绿树青草、红花粉蔓,如同一座雅致的森林公园。然而,这却并不是公园,除去那些巧妙隐匿的防护侦测仪器以及凌乱隐匿的暗哨,没有哪座公园会有一辆肆意狂飙的吉普车横冲直撞,后面还跟着一队衣冠楚楚却气喘如牛的越野者。
林枫开着吉普车写意般的驰骋着,耳中能听到不少人在低声咒骂着自己的不人道。林枫很开心,曾几何时自己也曾这样被教官消遣过,只是没想到自己也有消遣别人的这一天,所以他很开心。
“如果新兵很嚣张,最简单直接的就是比他还嚣张,直到他再也嚣张不起来为止。”林枫突然想起这句不知是哪位教官留下的名言,于是他压着车速让吉普车始终保持在众人的视野中,然后打开了车载音响以最大的音量循环播放着一首很合场景的联邦流行金曲《今儿,哥很高兴》。
“痛并快乐着。你们痛所以我快乐着!”林枫心满意足地想着,打起了口哨。
林枫的吉普车驶进了一个标准足球场大小的空地。当天他跳下车的时候,两个身穿蓝色制服的射击场管理人员已经走了上来。
“都准备好了?”林枫对两人点了点头,随口问答。
“刚才接到您的电话,我们就开始准备了。虽然时间仓促,但是基本上都备齐了。”领头的中年人回道。
“哦?基本上?”林枫有些不解。
“冲锋枪和突击步枪都按照您的要求备好了,只是‘猎鹰’十发装手枪只找到十把,剩下的我用‘沙鹰’十发装手枪补上了。”中年人连忙解释道。
“很好!‘猎鹰’只是我的个人喜好,你这样安排没有问题。”林枫赞许了一声。
时间刚刚过去二十七分钟,一个个西装革履却又满头大汗的年轻人陆续到达射击场。令林枫有点意外的是,最先到达竟然是最后出发的黑鹰。
林枫冷冷地向众人扫视一圈,拍了拍手吸引到大家的注意,这才朗声道:“按照到达的先后次序在各自的射击位站好,一分钟后开始手枪、冲锋枪和突击步枪的射击考核。手枪三十发子弹、冲锋枪和突击步枪各有九十发子弹,要求五分钟内打光。”
众人闻言都满脸的错愕,这气还没喘匀呢,就开始射击考核。
林枫将众人的神色收入眼底,很开心地一挑眉毛,轻描淡写地举起左手,食指轻点腕上的单兵手表,厉声道:“开始计时!”
短暂的沉寂终于被第一个冲出的黑鹰所打破,他迅速地冲到一号射击位,快速地检查工作台上的射击枪械,同时快速地调节着呼吸节奏以求更早地恢复身体的最佳状态。
众人也突然意识到:这绝对不是闹着玩的。虽然每个人都在心里把林枫恨得牙痒痒的,但是无论是出于服从上级命令还是维护自我尊严,他们都快速地跑向各自的位置,为接下来的考验做着准备。
“砰!砰!”一分钟刚过,最先传出枪声的是一号位的黑鹰。然而只射出两枪后,黑鹰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射击的频率也稍稍慢了下来。
“砰!砰!”、“哒哒哒”、“嘣嘣嘣”,手枪声、冲锋枪声以及突击步枪声混杂在一起,顿时响彻整个射击场。
林枫面无表情地望着远处各个标靶的中弹情况,虽然身侧就有相关的电子显示,但是林枫还是习惯于用肉眼去判断,那样更直接更能发现问题。
林枫的目光落在五号标靶上,这是目前成绩最差的靶位,但是这并不是林枫关注它的原因,而是因为五号射击位的队员所进行的射击显得太过随意,就像是在宣泄自己心中的不满一样凌乱地扫射着。
过了许久,持续回荡的枪声已经平息。林枫却一直盯着远处的靶位,始终没有说话,直到肃杀的气氛让在场的众人都感到了难言的压抑,他才轻声地说了一句:“五号出列!”
五号是一个体格矫健、身材中等的年轻人,小麦色的肌肤底下蕴含着蓬勃欲出的力量,虽然汗水打湿了他的发梢和鬓角,呼吸也因为刚刚结束的长距离越野而稍显急促,但这都不能遮掩住他过人的精力。他闻言走出两步,站在队伍的最前方,高昂着头看着林枫,眉角轻挑,嘴角挂起一个无畏的冷笑,高声吼道:“是!主管!”
林枫眼中冷芒一闪,直接地对上了五号射来的凌厉目光,一直对视到对方的目光有些许躲闪,才淡然道:“怎么称呼?”
“夜豹,主管!”五号声音依旧高亢。
林枫上前了几步,打量了夜豹几眼,突然猛地一抬手臂重重地拍在了吉普车的引擎盖上,冷声问道:“你还知道我是你的主管啊?”
“咚”的一声巨响,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顺着响声看去,大家都清晰地发现:被主管拍过的引擎盖顿时往下凹进去半指来深。
近在咫尺的夜豹感触最是深刻,他被这威力惊人却又突如其来的一掌震得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精通短打格斗的他自然最是清楚这其中的力道,气势不自觉地弱了三分,微低下头不敢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