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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噩耗

少白知道这一定是母亲操劳了一夜的结果,因为自己的生日,母亲又是一夜未眠。自责的同时,少白认真的换好了这件新衣。白净的布衣,在袖口处绣着个淡蓝色的“虎”字。

刚出屋,迎面跑进一人,进来就给少白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弟弟,生日快乐,我回来啦。”这人就是应少白的哥哥应少阳。应少阳今年10岁了,前不久成功的通过了5级大魔法师的考核,他的能力连北原第一大城北天城中级魔法学院的认可,保送下年去魔法圣殿总殿所在的中都进修高级魔法学院。

少白与哥哥少阳的关系极好,因为少阳从未嫌弃过弟弟平庸的体质,甚至经常会利用自己赚的钱买补药从学院寄回家中送给弟弟。少白看见难得一见的哥哥,自然更是开心,跟着哥哥跑前跑后,童心显露无遗。

正当兄弟两个挤在一起的时候,应中正和应松一起进来了。兄弟俩都对应松有些惧怕,赶忙端正的站在一边,一起喊道:“爷爷,您好,父亲,您好。”兰心听到孩子的声音,对丈夫的思念让她不能自已,红着眼圈偎在应松的胸膛上。

应松了解妻子的思念,但碍于应中正和孩子在场,轻拍了拍兰心。兰心羞赧的低着头对应中正问候:“爸,您回来了。”然后就跑进了厨房准备添加饭菜了。应中正自是不会计较小事,笑哈哈的对着两个小子说道:“好小子,你俩还不拿凳子,站在这杵着吃啊。”少阳少白应声去摆放凳子。

一家人一个不少的聚在一张饭桌上,这是自少白记事起的头一次。少阳惧于父亲平时的严厉,少白拘于对父亲的生疏,一时间饭桌竟显得有些尴尬。应中正人老经历多,自然看得出其中缘由,笑道:“这一家子一个不差啊,今儿就当个咱家的中秋节,把馒头当月饼,香喷喷的开动!”应松紧绷的面容也少有缓和,道:“吃吧,一家人,不是在学院,不用讲究太多。”兄弟俩这次动筷进食。

饭间,应松自知小儿子对自己生疏,心生难过,想着打破生疏沟通一下,问到少白长大有什么打算,少白诺诺的说想要学好种植药草和厨艺。一听到这些,应松刚愎的性格突然发作,大怒着拍桌而起。呵斥道:“你就这点儿出息?!”

应中正眉头一皱,“你有什么话好好跟孩子说,别大呼小叫,像什么样儿?!”

应松呼了口气,重新坐下“你就想着将来干这些?种地做饭?”

应少白害怕,低着头不敢看这个称作是自己父亲的人,喏喏着回答“嗯”

应松忍无可忍,他一向自负,大儿子应少阳更是有着保送中都高级学院的资格,眼高于顶的他,如今这小儿子如此窝囊,让他大感丢脸,忍不住自己的脾气:“你这畜生,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儿子,自从有了你,你只会给我丢脸,成天不思进取,只想着干那些妇人的活计,你看看少阳,他6岁都是4级高级魔法师了,我真怀疑你怎么会是我儿子!”

兰心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他以为是丈夫怀疑自己的贞操,急道“松,我没有对不你!”

应松此时正急火冲头,潜意识的认为一介妇人居然敢在男人间插话,甩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尽管应松是个魔法师,可他毕竟是位4级的高级魔法师,修为甚高。此时受打的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辈,直接把兰心打晕在地。

应中正此时看儿子如此目中无人,也是大怒:“狗东西,学了点东西就来逞能,我没你这忘恩负义的儿子,你给我滚!”甩手给了应松一巴掌。应中正从应松面前走过,扶起兰心,喊少阳少白一起来搀扶进里屋。

应松看着一桌子的饭菜,除了自己,却再无他人,心生恼恨,转身离去。

里屋,兰心躺在床上,此时他已转醒,却心生悲痛,自己的丈夫也许不是有意说出那些话,可是那句怀疑自己贞操的言语却总也不能从她记忆里删去。应中正开了副安神药给兰心,交代少白少阳带着兰心去后山庙堂里住些日子,免得兰心触景伤心。便出去采集药草了。

少阳背负着兰心走在山间小路上,少白随其后扶着妈妈的肩膀。途中几次兰心要求自己行走,怕累坏了孩子,少阳自是不会同意,不说母亲忧郁成疾,单是自己5级大魔法师的修为背负一个人还是不成问题的,而且路途不是太远。后山庙堂是祖传下来的,据说自从应中正记事以来就是那个样子了。

历代村长不许村民随意进入,只有在节日间会派人前去供奉香火。所以庙堂十分清静,对治疗兰心的忧郁有帮助。

到了庙堂后,兰心躺在侧房休息。少白准备好了饭菜与药草后,交待弟弟好好照顾妈妈。跟妈妈告别后就匆忙的返回学院了,留下少白为妈妈熬药。

少白看着眼前药罐冒着的蒸蒸白汽,回想起清晨爸爸的模样。越想心中越是气很,在少白小小的心中,已经对爸爸埋下了怨恨的种子,从他紧握的的拳头与颤动的臂膀可以看出他有多么的愤怒。

少白喂妈妈吃了些粥,又扶着妈妈喝下了药,便照看着妈妈重新睡下。看着妈妈憔悴的面容,少白心痛的要命。从这日起,晨间少白给妈妈做好饭菜,熬好药,侍候妈妈食下后便下山照料药园子,然后午间前在返回庙堂时候妈妈午餐与服药后,再度返回药园。

起初,这单程1个多时辰的路程让少白脆弱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但是看着妈妈越来越差的身体,少白不停的告诉自己必须坚强。半年的坚持,让少白身子强壮的一点。每日里也习惯了这样往返的体力消耗。

这日,少白早早的回来,因为他收获了几株不错的药草,想尽早回来给母亲熬制好。可刚进入侧房,却看见妈妈昏倒门前不远的地方,口有血痕。少白心慌的不在顾那些难得的药草,使劲的将倒在地上的妈妈负在后背,拖着自己年幼的身躯一点点走向床榻。这十几米的距离竟是如此遥远,少白毕竟在5岁,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负的下一个成人的体重,吃不住母亲的重量,少白慢慢的趴在地上,一点点的爬向床榻…

磨破了胳膊与双腿,手掌也是满布擦伤,嘴里念着“再有一点点,再有一点点,坚持…坚持!”

当爬着把母亲驼到床榻前时,少白眼中含着的泪水再也无法忍住,他不干哭出声音,他怕惊吓住母亲。看着妈妈日渐恶化的身躯,看着妈妈布满忧伤与不甘却又充满疲惫的面容,想着妈妈在夜深时还不休息只为自己的生日一针一线的赶制布衣,想着每次很早就起床的妈妈为自己准备早点熬制药物,体会着妈妈的艰辛与宽容,少白忍不住在悲恸中淌下热泪,为命运而流,为心痛而流…

强忍着心头的疼痛,咬着牙挺着手脚的阵痛,慢慢的把母亲扶上床榻。少白悄悄的退出了屋子。然后转头跑出庙堂,在庙堂外拼命的大汉大叫,抒发自己胸中的痛苦,他一拳一拳狠狠的砸在树桩上,血迹印满了整个树桩,这点痛算什么,和妈妈付出的相比,比这更疼的痛自己都应该忍着!少白发誓,不仅要帮妈妈照顾好药园,好药做出更好的饭菜为妈妈补充身体所需,并且在闲暇的时候跟爷爷学习医术,亲自治好妈妈!

当兰心从晕阙中醒转过来时,已经是晚上。她看见少白趴在床榻安静的睡着了。兰心看着儿子熟睡中扔噙着眼泪的模样,心头又难过起来。她恨自己不中用,恨自己为什么不给少白同样的优秀体质,丈夫责骂少白的话每一句都如针扎般刺痛着兰心的心,兰心觉得这都是自己的错。

如果,如果不是她,少白也许更加优秀,会像他哥哥一样,不凡而出众。她慢慢的用手撑起自己乏力的身躯,悄悄的将外衣盖在少白后背。尽管她病痛交加,但仍然第一想到的是孩子的身体健康,而非自己。

兰心慢慢的扶着墙壁走出屋外,星空是沉默的静寂,乌云密布的天空没有一颗星星敢看看这可怜的女人,也许,看一眼,就会流泪。可是,谁都明白,哪怕是苍天都知道,只要一点点的冷雨浇灌,兰心就会香消玉殒。

兰心回头望着侧房,久久的凝望着那里。不为别的,只因那房子里有少白平静的呼吸,那呼吸里,寄托着兰心无法释怀的亲情与母爱。

她轻声的对着屋子喃喃地说着些什么,他无力大声讲话,更因为情绪的激动不能自已,无法准确发音,但仔细辨别,依稀是:“小…虎,妈…妈.,妈妈…..再….不能…贴….着身…照…..顾你……,是….妈…妈…对不起……你…没能….给….你….一个….健康….的….躯体…小….虎…..呜咽声掩盖了下面的话语,你……好好的…..照顾….自己……照…..顾…..爷…..爷,妈….妈….没…有…颜面…..再….面…对…..他们,更……不..忍….再..拖..累…了…小虎!”

兰心捂着嘴防止痛哭出声,转身跌跌撞撞的消失在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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