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流与保兰女士愉快的谈话还在继续。
保兰女士显然对泉流提到的这篇报道十分熟悉,就如同她对所有协会的事务了如指掌一样。
“当那些据说是从大城市来的记者们找到会长的时候,采访就在协会的木屋中开始了,会长的大嗓门令他们很不习惯呢。”
“会长那家伙一定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而暗自高兴,毕竟是不知道会让多少年轻人看到的采访。”泉流在心中默念着,“没想到只来了我一个的应征者……”
保兰女士在研究了泉流的来历之后,在心中又多了几分的安全感,接着便自顾自地开始了她的话题。
“泉流先生知道蓝空镇最大的协会是哪一个吗?”
果然,保兰女士唯一关心的事情就是镇子中的各个协会了,想必是当年她在决定要加入什么协会的时候,一定收集了不少的资料。
据说她能够任意地说出每个协会会长的为人或是会员的人数,甚至是各个协会中不同的氛围这些琐碎的消息。
“最大的一个啊,之前我还真是没有调查过呢。”泉流觉得只有这样说,闲聊才能进行下去,况且对于这件事,泉流似乎也想略微地了解一下。
“在提起这个所有蓝空镇的居民引以为豪的协会之前,我不得不先从本地的天气谈起,泉流先生应该也发觉到了吧。”
“是啊,这里的气候的确是很特别呢,空气似乎是异常的干燥啊,但是地下水源却还是很充足的,而且还有很明显的一点,这里一直不间断地吹着不大也不小的风。”
此刻,没有一丝白云的湛蓝天空,搭配着保兰女士淡紫色的长裙和手中纯白的细瓷茶杯,就如同一幅色彩明艳的油画一般令人心情明朗。保兰女士望着这样的天空,“蓝空这个名字指的就是这个,永恒的湛蓝长空,也许是地域气候的原因吧,一年中似乎全都是多风的日子呢,把停在这里的流云吹的干干净净的,当然也顺便带走了周围的水分。”
“这就是保兰女士时常喝茶的原因吗,茶水是适应蓝空的好办法。”
“不过还有一样东西,让人们喜爱这里的风。”保兰女士的目光从天空移向了镇子边缘的环山,在峻峭的山岭上,一座座雪白的电力风车平稳地运转着。
泉流明白风电对于蓝空居民们的意义,“最大的那个协会一定会是有关于风电的吧。”又是这个风电协会,在蓝空镇这里,想不去注意到他们也不行啊。
“是的,而且这里的窗词会长也是风电协会的一员。”
“也就是说,鸟类保护协会的会长同时也由风电协会的会员担任,窗词会长真是个了不起的人啊。”泉流想到了会长爽朗大笑时的自信模样。
“但是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支持这些风车的,比如说我们……”
“我们?”泉流觉得这个说法很新奇。
“也就是说针对风车对鸟类的影响这一点,我们是和大部分的风电员工有着相反的看法的,一旦存在那么多环绕着镇子的旋转风车,鸟类会相应地减少的,也就是说,我们的协会是平衡蓝空镇的存在,所以啊,会长其实是一位开明的人物,既是风电的建筑师,也愿意为故乡的鸟类尽心工作……”
说起这些,泉流对于他所在的协会就更为满意了,既觉得是份有意义的事情,还不必同风电协会那些大人物们处在一个办公室中。所以相比起能够修建电力风车的会长,制作鸟窝是一个十分适合泉流的工作,但是令泉流措手不及的是,不久之后,那些风电协会的厉害家伙们,竟然会集体出现在他的面前。
保兰女士又开始整理协会木屋厨具架子中的茶叶纸袋了,每日清点这些清茶的数量是她的乐趣之一,协会的草坪中只剩下泉流独自地完成木制鸟窝的修理。此刻,顶着灿烂阳光的窗词会长,正在从不远处的街道拐角向这里走来,但是与常常看到的画面不同的是,这次在会长的身后,还跟着两位泉流眼中的陌生人。
还没走近,会长就开始讲话了,比起泉流的敲打声,会长的大嗓门似乎更容易引起周围居民们的抱怨。
“是泉流啊,能看到你实在是太好了,有你在这里我就更加放心了。”
总是身着一身电力工人橘色工作装的会长,很自然地挠了挠他那头过分浓密的卷发,泉流甚至在猜测梳理这些头发时究竟会弄断几根梳子。会长和身后的陌生人一起,大步地向协会的草坪走来,泉流不得不开始打量这两位陌生人的面孔,他们和泉流见到的大部分的居民不同。
至于是怎样的不同之处,在试图了解了他们的身份之后,就会很自然地肯定这一点,这两位应该就是风电协会的会员,这些厉害的人们在蓝空镇居民的眼中便很容易地区分开来。少了些许的悠然恬静,眼神中带着光亮,他们是十分利落的人们,对于所在的工作有着极其诚挚的热情,是这个协会支撑着蓝空镇的全部风电能源。
所以,身后的两人同窗词会长一样,值得拥有如此的自信与荣光。
“放心什么……”泉流的手中还捏着一片木板,“有事情了吗,窗词会长。”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泉流,只是有你们在这里,那些臭小子们至少会收敛一点。”
会长还是这样,总是直接说明事情的关键,并没有介绍突然就领到这里来的陌生人,但是泉流看向他们,两人似乎并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但是以泉流敏锐的观察,这时不必介绍,也敢肯定他们一定是来自风电协会的家伙,如果是居民的话,一定会因为没被介绍而感到些许不好意思什么的。但是这些无聊的情绪根本一丝也没有出现在陌生人的脸上,泉流也决定暂且不去管那些突然来访的风电会员们。
听到了窗词会长的话之后,泉流已经明白,这一天又将没有安静的日子了,又是那些家伙们,那些借用协会的草坪举办聚会的社区年轻人。他瞥了一眼自己所在的这个还算宽敞的草坪,的确很适合举办聚会什么的,但参与者最好不是那些讨厌的年轻人。
泉流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个令人头疼的稀奇古怪的聚会,两星期前,他们的乞丐聚会用泥土把草坪弄得脏兮兮的,上一月的喷火聚会,如果不是窗词会长及时地阻止了他们使用喷火器,也许现在协会的木屋已经成为一粒粒高质量的黑炭了。
这些聚会总是让泉流这个瘦弱的年轻人看得胆战心惊,但是窗词会长似乎还能够容忍这些疯狂的年轻人在聚会上的所作所为。也许风电协会的会员们都有着非比寻常的大神经也说不定,就像会长带来的那两个陌生人一样,此刻竟然自顾自地浏览着协会有关鸟类保护的指示牌,也许是认为会长这边有事情,一时间顾不上他们。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嘛。”会长开始整理他的工具箱,这可不是泉流希望看到的,这意味着会长很有可能要在之后聚会期间离开,泉流的头终于开始疼了起来。
“泉流你应该更够理解的吧,现在的年轻人能像你们几个一样成为会员的已经不多了,所以我们就要想办法和他们保持良好的对话渠道,这样那些家伙才能在发到手中的协会宣传册上多看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