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午时,西冷咖啡店见。”清灵踏着落叶而来,直到走到和悦眼前才开口。“你来了?这么快又到日子了?”和悦很自然地伸出手,手一靠近清灵,那串念珠便剧烈颤动起来。清灵突然握住她的手,不,是她手上那串念珠,细细摩挲起来。过了良久,他才抬起头,那脸上竟满是泪水。不知道为什么,和悦心里很难受,想起自己受伤那天清灵的眼神,她心里有些乱。
“你……怎么了?”和悦不忍心见他那样,小心翼翼地问。“没事。到日子了,但我不能在你梦里取回念珠,这样会耗损你的阳气。”和悦点点头,对于眼前这个男人,她从来是信任的,也从来都听从他的安排。虽然她从未问过对方的来历,更不知对方怎么会有随意出入自己梦境的能力,但她心里隐约知道他和自己不属于同一个世界。
和悦想知道,今天他到底发生了什么,自认识以来从未见过他流泪。她试图去拉清灵的手,这一次她摸到了真实的温度,这让她有些惊讶。清灵总能看穿她的心思似的,说傻丫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情景?和悦见他开口,便点点头说:“我记得你说过,在梦里我是碰不到你的。”“其实,这全凭我的意念。”和悦浅笑盈盈,“那,你现在不拒我于千里之外了?”听到这话,清灵浑身一抖,像受到莫大的惊吓似的。他立刻恢复了从前的冷淡,甚至话语里还带着点怒气:“离我远点,和我走的太近的人没有好下场。”说完他便转身离开,和悦没看见那苍凉痛苦的眼神,只是落寞地站在落叶中。
地铁上,去西冷咖啡。和悦想着昨晚的梦,想起那个眼神永远忧郁的男人。今天定要问问他究竟有什么伤心事,即使帮不上忙,多一个人分担也是好的。
正在出神时,旁边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和悦你好。”转过头去,一个气质高雅的女人,衣着有些英式复古的风韵。但这人自己并不认识,于是礼貌地点点头:“你好。请问你是?”那女人优雅地笑着,浑身散发着一种气息,就连同为女人的和悦也为之沉醉。“你可以叫我Echo,我想和你聊聊,可以吗?”那股气息让人不忍拒绝,但想到待会儿的约会,和悦婉拒道:“不好意思,我待会儿还有重要的事。有什么事可以现在说吗?”Echo并不意外,依然慢条斯理地说:“你要去见清灵?”听到这话,和悦惊讶极了。要知道,她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清灵,她的语气充满了疑惑:“你……你怎么知道?”只见那女人眼神温软,浅笑着说:“清灵,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但你想知道的话,我们得找个清静的地方。”说着,她用眼神示意和悦周围人多口杂。想到清灵的神秘身份,和悦不是不好奇,在无数个夜里她揣测过,也设想过。此刻她无法拒绝这份诱惑,看时间还早,便点头应允了。
下地铁后,找了个近便清静的地方。一杯咖啡,一杯柠檬汁。Echo慵懒地搅动着杯里的冰糖块儿,她的手指像刚出苞的兰花,和悦暗暗欣赏着这个女人的美。“你就这么信任清灵,就从没怀疑过他?”和悦没有迟疑:“他是这世上我最信任的人。这么多年,他总在帮我。”Echo直视着和悦,话语突然有些尖锐起来:“你以为他真在帮你,他是为了自己,他只是利用你而已。”和悦不知道这个女人与清灵之间有什么恩怨,但仅凭几句诋毁之词是不可能击垮她对清灵的信任的。于是,她的态度不像先前一般温和,只冷冷地说:“如果你只是想说他的坏话,那你找错人了。因为我根本不会相信。”Echo听了这话也并不生气,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柠檬汁,这才接着说:“他能随意出入你的梦里,你就一点都不奇怪?”和悦倔强地替清灵辩驳:“我早就知道他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又或许他是神,我一次见到他时是见过他的超能力的。但这些我都不在乎,他的出现,是为了拯救我哥哥,这就够了。”由于情绪激动,她的脸都涨得通红了。Echo并不理会她对自己的抵触情绪,继续说:“你也不想想,为什么你好朋友的死与你梦里的情景不差分毫?为什么那个叫吴慧的女人和你一发生争执,当晚就死于非命?为什么自你戴上他送你的所谓念珠,便夜夜不能安睡,噩梦连连?”那语气虽时轻描淡写,但句句一针见血命中和悦心理要害。和悦无法解答这些为什么,她反复搜寻着自己记忆的片段,希望找出证据来证明对方是错的。但,神鬼之事本就高深又怎会有证据,即使有也不可能让自己这样的一介凡人发现。最终,她只得放弃,但维护清灵的心情却从始至终没放弃过,于是她接着说:“这只是巧合罢了,根本说明不了问题。”虽然和悦嘴上仍坚持着,但Echo知道,这一回合自己已经赢了。
和悦看看表,已经快到和清灵约定的时间了,于是她打算买单走人。这时,Echo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细细端详着那串念珠,表情极其复杂,最后自语了一句:“都过了这么多年,他的心里依然只有你。”“什么?”和悦听得不真切,见这优雅的女人竟有些失态,心里揣测着她和清灵的关系。正在两人都有些出神之时,对方却突然开口:“这不是普通的念珠,而是一串噬魂夺命的噬魂珠。你若继续戴着它,将会有更多的人死。”听到这样惊悚的话,和悦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她的眼前出现了卢芊芊死的画面,那样的凄惨。
等她回过神来,Echo都已走到冷饮店门口,走出店门前她转过身又补了一句:“如果不相信我,你不妨去检测一下这串所谓念珠的成分,看看究竟是什么宝贝。”说完便再不回头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