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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照耀着。这里是满眼的绿色,嫩嫩的绿色,空气里是淡淡的青草味,很好闻。

“你们要带我去哪啊?”

“马上就到,不能睁开眼睛啊!”陈翊的声音。

“陈翊,你要急死我啊!然,你们到底要干嘛啊?”

“小禾乖,马上就到了。小心脚下!”然很温柔地说。

“嗯!要快点哈!”

“啧啧,太偏心了吧!我说就没有用,然一说你就这么听话,小禾

,不公平啊!”

小禾“扑哧”一声笑了,“那当然了,小禾最听然的话了!”

“哎~~~~~~”陈翊无奈地发出一声。

“陈翊,你不要发出这样的怪叫好不好。”然笑着说。

“然,你也说我,不带这样的哈!你们两个欺负我一个啊!”

“那是,就欺负你......还没到吗?我要睁眼啦!”

“好了,到了,你还得等一下。”然说。

“为什么啊?!”

小禾感到紧握着的然的手突然抽了出去,小禾下意识地去抓,可却抓了个空。“然,你去哪?!”

听到奔跑的声音,听到裤子擦草的声音......然后听到然在很远的地方喊:“小禾,睁开眼!”

漫天飞舞着洁白的蒲公英,在空旷的蓝天之下,好美好美......像漫天飞舞着棉花糖样的,幸福的甜味慢慢发酵,散开,然后匿进空气中,混着淡淡的青草的味道......

然站在蒲公英中间,像洁白的天使一样。

小禾笑了,很开心地笑了,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她奋力向然跑去,不顾一切地抱着然......

然,能抱着你,能被你抱着,是多么幸福!不管过来多久,我都不会忘记你怀抱的温度,很暖,很暖!

-------小禾

......可是却扑了个空,没有然,小禾一下子愣掉了,她回头去找陈翊,他也不在!突然脚下面像踩空了一样,不住地往下掉,一直往下,掉进一片巨大的黑暗中。在很深的地方,有个很熟悉的声音:“小禾,你不可以离开我......”

......那是,夏宇的声音。

惊醒的时候,听到闹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周围很安静。一切都亮起来了。小禾揉揉头,失落蔓延开来......原来,只是一场梦。

又是一个早晨,天气很好,窗外鸟叫的很欢快。小禾坐在床上,半天没动。

梦里面看不清然的脸,可自己知道,那就是然,还有那片蒲公英,那个曾经然带过自己去的地方,还有陈翊.....陈翊,你在哪......然后夏宇的脸盖过然,盖过陈翊,那个吻......

小禾用力地甩头,不想再去想。

穿好衣服,出了房门。餐厅里,夏宇正在弄早餐,很香,看着夏宇的背影,小禾自己都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很复杂。

——为什么今天早上的安静,让我有种窒息的感觉。

夏宇感到身后有人他停下来,转过身,看着小禾。“......起来了,坐下吧,早餐马上就好......”小禾拉开椅子,坐下,安静地等着。夏宇的心猛地被揪了一下,很疼,他转过身,继续弄早餐。

餐厅里一下子很安静,只有油被溅开发出“呲呲”的声音。

小禾一如既往的沉默,低头吃着早餐,一直没抬头,夏宇给自己夹什么就吃什么。夏宇看着沉默的小禾,心很凉。

——永远不可能原谅自己了吧,小禾,我彻底失去你了,对吧......

“若云姐,能不能带我去清羽?不要告诉哥,好不好?”

虽然路有些不平,但保时捷里却感觉不出来。小禾头靠着窗户,呆呆地看着外面的景,很熟悉,也陌生。

若云开着车,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打破这安静。或许自己天生就不是安静的人,这么安静让自己很不舒服,又或许是小禾的要求让自己很迷惑。有很多问题想问又不知如何开口。

林成昨天晚上问自己:“让小禾留下,真的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爸会这么问,这有什么不好吗?......不懂,好多事都不懂,尤其是小禾,更让自己不懂。

“我从记事起就在那个孤儿院了,”小禾望着窗外,轻声说。若云看了看小禾,不确定她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和自己说。小禾的声音又响起,慢慢地诉说着,像部晦涩的电影缓慢地放映着:“小时候常常被欺负,那些人觉得我不合群,说我是怪胎。或许吧,我不会主动靠近别人,不会和他们玩,不会吵不会闹,他们打我的时候我也不会还手,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从小就这样,总是呆在一旁,在人群之外。孤儿院有一个阿姨特别好,她不像其他的阿姨那样对我们很凶,她总是笑着,很温暖的笑。她对我特别好,总是护着我,也因为这样,我更加被其他的小朋友排斥,他们说我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就是为了让阿姨对我好......呵,其实都是小孩子,怎么会懂这么多......”

小禾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突然停了下来,直起身子,看着窗外一片很大的绿草地。虽然绿色已经很深了,担子蓝的透明的天空下,很漂亮,很漂亮......

“.....孤儿院的小孩都很会装,在大人面前装出一副很乖的样子,只有这样才会被带走,才能离开。其实谁都想离开,永远离开。可是很多人,被带走没多久又会被送回来。”......车外的草地过了,小禾重新靠着窗户.....

“总是这样,被带走又被带回来。不是做的不好,而是做的太好,被人家家自己的小孩嫉妒。毕竟不是自己家的小孩,没有谁会偏袒一个外人。看多了这些,也就明白了,我开始庆幸自己是个这样的人,不会刻意去讨好谁,就是一直留着孤儿院也好,至少不会被一次有一次地带走带回。这总让我觉得,孤儿院的小孩像某个商品,被人挑来挑去却不一定能有个安定的地方,总是被一次又一次欺骗,每次满心的希望却总是被伤害。如果这样,我宁可一辈子都留在孤儿院里......”

若云看着小禾,这张很干净的脸。谁会知道,这张脸下有多少难过,多少悲哀。

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吧,有些人的时间总是光明的,阳光洒满一地,明晃晃的,可有些人的世界从来都是黑暗,也就是因为如此,如果有一点光明,哪怕只是一点点也会奋力去抓住吧。

.......可小禾,却宁愿呆在黑暗中......

其实,呆在黑暗里就不会受伤,不会因为依恋那些抓不住的阳光而痛苦。

“我很感谢哥,是他给了我一个家,一个容得下我的家,可是却让他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我怎么可以这么自私这么残忍。我想离开,不想背负歉疚地在哥身边,想让自己的心安一点。可是,离开却又一次伤害哥......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真的不知道......”

“如果离开,你真的能安心吗?三年了,这三年的一切,你举得离开就能抹去所以嘛?”

安静的空气在车里流动着。若云的心有种淡淡的难过,不知道是因为小禾的遭遇,还是因为小禾要离开,或者其他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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