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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橘黄色的灯光慵懒地散在水泥路上,小禾头靠着窗户,自己房间的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路。已经11点了,很晚了,夏宇还没回来。不管多忙,夏宇都会在10点前回到家,他不会让小禾一个人呆在那么大的房子里,可是现在11点了,他还没回来。小禾知道,她伤害了夏宇,把答案故意改错的时候,就猜到了会这样......

酒吧里喧闹的气氛把夏宇藏了起来,他端起面前的红酒,一口吞了下去。舞池里的红男绿女正随劲爆的音乐疯狂地扭动着身体。又倒满一杯,他缓慢地转着酒杯里的酒,鲜红的颜色,像极了血,鲜红的血沾在洁白的布上,那么刺眼。肆意地漫开,是在嘲笑自己,嘲笑自己的无能为力......

不知道喝了多少,夏宇感到胃里一阵紧缩,然后刺痛的感觉包围全身,他用手抵住胃。晚饭没吃,还喝了这么多酒,胃病又犯了。越来越痛,钻心的痛渐渐盖过吵闹的音乐,盖过酒吧,盖过意识......

那个午后,下着大雨,爸妈出门去接那个女孩,说很快就回来,说回来的时候自己就有一个妹妹,要自己对妹妹好。不是说会回来的吗,不是说一家人要一起吗,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

“夏宇哥!!!!”

——是若云的声音吧......怎么不是小禾......小禾......

阳光照进窗户,混着淡淡的熟悉的味道,是的,很熟悉......小禾睁开眼,看到了夏宇的脸,很精致的脸,她一惊,发现自己整个被夏宇抱在怀里,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夏宇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会在自己房间......小禾想要挣开夏宇,夏宇呼出的气抚过自己的脸,轻轻的,让小禾慢慢地平静了。他应该睡熟了,看着夏宇平静的脸,和昨天的那么不一样。想到昨天夏宇满脸失望的离开,小禾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特别安静的早晨,安静到空白,在这空白里,小禾仔细地看着面前的这张脸,抽出自己的手,轻轻地划过夏宇的脸颊,小声地呢喃:“哥,哥......”

第一次看到夏宇的时候......小禾一直在想,为什么会这么遇见,为什么要这样,从开始就欠下自己永远也还不起的债.......

那天,下了好大好大的雨,就像有什么人嚎啕大哭样的。阿姨说,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其实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以前然也说过,会保护自己,可是结果......没有结果。就算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也不用这么快就让自己知道啊,就算骗骗自己也好,连骗都不愿意,而且,还要带上那些毫不相关的人的幸福......如果车子跌下山崖的时候,自己死了该多好,死了,就不会欠谁的了吧......为什么该死的人不死,不该死的人却死了......

醒来的时候,阿姨和叔叔都不在了。夏宇说,我是你哥哥。

你为什么不骂我,为什么不恨我,为什么不丢下我,还要对我这么好?是我,都是因为我,如果阿姨和叔叔不是去孤儿院接我,就不会发生悲剧,你就不会失去爸爸妈妈......我是个罪人,为什么你不恨我,为什么......

很久以后,小禾问过夏宇这个问题,夏宇爱抚地摸着小禾的头:“因为,我是你哥哥。”

可是,这能算理由吗?

就算你不怪我,我也不会原谅我自己。

小禾,你知道吗,一睁开眼能看见你,有多幸福吗......

——夏宇

“哥,你醒了......”

很多事,就算不想面对,可是,不管转了多大的圈子,最终还是不得不面对。就像现在一样。

夏宇和小禾面对面地坐着。

“说吧,为什么?”夏宇先开口。

“......对不起。”

“告诉我为什么!”

“.......我......不想去A大.......”

夏宇倒吸一口气,“你从来没有说过.......”

“我知道,你不会答应......”

从来到自己身边的那一刻,小禾就不会多说话,一直都是自己在安排她的生活,小禾也一直按照自己安排的那样过着,渐渐地,把这当成了一种习惯。以为这次也会像自己安排的那样,小禾进入A大,那所这个城市最好的大学,离家最近的大学,离自己最近的大学......

“那你想去哪?”

“...................................清羽。”

猜到小禾故意考差的时候,就知道一切无可挽回,可是,原来,比这个还糟糕。

“你......还在恨我。”半响,夏宇说道。

小禾看着夏宇。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不恨你,你没错,错的人,是我,一直都是我......

心里这么想的,可是,小禾却沉默。

“.......我以为,过了这么久,一切都好了,我以为,我们可以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原来,原来都是我以为而已......你一直就想离开我,你是有多恨我,哪怕故意考差,哪怕......回到那个地方!”

谁是谁生命的劫,无**回的劫,一辈子,只因为这个劫。

小禾就是夏宇的劫吧。因为这个女孩,自己失去了父母,不得不在高中毕业,刚满18岁的时候,一个人挑起整个夏翼集团。看到盖着白布的父母,那个时候,很恨,很恨那个害死自己爸妈的人,发誓绝对不会让那个人好过!明明很恨,可为什么看到的时候却什么恨意都没有了。夏宇记得,那个时候的小禾身上缠着绷带,昏迷不醒。医生说,活下来的可能性不大。其实,和躺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有什么关系呢,她自己不也伤成这样了吗......如果一切都无法挽回了,那就接受吧,至少救回这个人,完成父母最后的心愿。

从今天起,你姓夏,我是你哥哥。

你是我生命不可避免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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