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宅里,林成皱着眉头,嘴巴紧紧地抿着,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若云知道他生气了,林成生气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若云没有说话,想为夏宇和小禾辩解,可是其实自己也是很生气的,为什么会突然就那么离开,一句话也不说就离开......气氛很沉默,许以默盯着林成看了半天,看到这张脸上满是阴沉的怒气,他侧过脸,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然后抬手看看了时间,差不多该走了,他站起身来,“林伯伯,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林成抬头看了看她,没起身:“好。”
若云站起来。“我送送你吧。”
这个时候的夏夜已经褪去了白天的热气,温温的,到处都有蝉的乱叫,弄的若云心烦。
两个人就一直走着,顺着一条没有人的道理,两旁的梧桐树遮住了夜幕,路灯交错着投下时亮时暗的光线。
许以默笑了:“打算送我回去吗?”
若云没有回答。
“回去也好,当面问问夏宇是怎么回事。”
“我才不问!”
“憋在心里不难受吗?你看你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我有不开心吗?!你不要乱说!”
“你就是这样,藏不住心情,心里想什么全写在脸上了。”
若云停住脚步。“你凭什么这么说!你对我很了解吗,你了解吗!!”
若云的脸上已经满是怒气,许以默倒是笑笑:“脾气发出来就好了,生闷气会伤身的。”
“许以默!”
——为什么你总是要这个样子,一眼就看穿我的心思,然后来安慰我,这让我觉得自己很傻,想过笨蛋!
“我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许以默很温柔地说。
夏夜里晃着许以默这句话。
“我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
若云有点愣神地看着面前的这张脸,一脸温柔的帅气,不知怎的,若云的怒气一下子全消了,突然很想哭,想在这温柔里大哭一次,把自己的委屈全都哭出来......怎么会这么想!若云忽地把头撇向一边,不想正视许以默的脸,或者,不想正视心里的这种想法、
许以默伸出手,轻轻地托起若云的脸庞,若云没有拒绝,抬起头看着许以默,眼里有些湿润,感受着许以默手心的温度,莫名的,有种很依赖的感觉......
许以默看着眼里噙着泪水的若云,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我想保护你,不管发生什么,我会保护你......”许以默轻轻地说,然后低下头,吻了若云。若云身体一震,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若云闭上眼,就这么,陷进许以默的吻里去了。
橘黄色的灯光轻柔地掺进黑暗中,梧桐在微风中轻轻地晃着叶子,灯光似乎都斑驳了......
因为爱,愿意做任何事,哪怕是自己毁灭,只要你不受伤害。
其实,到头来,做不能控制的,不过感情。
屋子里一片漆黑,许以默摸黑地来到厨房,一开灯,被夏宇吓了一大跳。夏宇坐在桌子旁,眼睛微闭来适应这突然的光亮,面前是只剩半瓶的红酒。许以默走过去,在夏宇旁边拉了张凳子坐下。适应了灯光,夏宇没有理许以默,拿起酒瓶往杯子倒了一杯红酒,然后一饮而尽。许以默看着夏宇这个样子,突然觉得很心疼。
“怎么了?在这里吓人。”许以默问他。
夏宇没有回答他,继续倒酒,一口喝掉。许以默也不阻止,继续问:“小禾呢?”
夏宇的身体一僵,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没有表情,一句话不说。
许以默默默地叹口气:“你有多喜欢她?”
......多喜欢?夏宇微微蹙起眉,有多喜欢?......
记得小禾刚好的时候,夏宇呆在家里陪她。公司有很多事要处理,夏宇呆在厅上看着电脑,小禾会安静地坐在一旁看杂志。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照亮整个厅,那个场景,让夏宇的心平静了。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只要小禾在身边,自己就会平静下来,一如那时候的阳光......就是这种感觉,让夏宇深深地陷了进去,不想再出来。
许以默看到夏宇脸上突然出现的温和得表情,心里已经明白了。“那,若云呢?”
“..........”
“我记得的夏宇不是你这个样子。不是你说过吗,想要的自己就去争取,可是你现在在这里喝闷酒是算什么?你这个样子,我看不起你。”许以默语气平静地说这些话。
夏宇皱了皱眉,站起来,“你只需要管好若云就可以了,其他的,不用你管。”然后转身要走出厨房,许以默先是一愣......若云在夏宇心里,已经没有位置了......很快又平静下来,站起来,对着夏宇的背影说:“不管你怎么想,有一点不会变,你是我弟弟!”
夏宇回过身,看着许以默:“我早就不是原来的那个我了。”扔下这么一句话,再没回头地走了出去。
许以默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不管当初为什么离开,终是离开了,丢下夏宇一个人,让他独自去承担这一切,他就生生把自己变成一幅刀枪不入的样子。自己曾经失去过父母,当初要不是夏宇一家人,自己又怎么会恢复过来,可当夏宇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却离开他了。想到这里,许以默的心纠结在一起。
——多希望,你还是那个会笑,会闹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