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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二十、怪婆婆

“璠源的集市堪称“沧海的繁华”,与樊音大陆的热闹不同,即使在璠源最热闹的集市上,河泽人都保持着他们的平和。再加上璠源的集市上常有沧海明珠,珍奇海物,更不用说‘璠源三宝’之名,实在是极有趣的去处。”

——摘自《博文杂记》

次日清晨,隐熠一早就爬起来,屋外暖暖的阳光让枝叶上的露水都闪着光,柔柔的风吹过,将露珠一一吹去,带着七彩的光落下时,好像下起一场珍珠雨。

昨日莫岛主宴请了傲羽众人,场面隆重,让隐熠根本找不到靠近他的机会,但他却注意到,在傲羽的礼部官员提及他是神启预言的祭品时,莫岛主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虽然只有细微的一瞬间,隐熠也已经很满意了。

虽然似乎南宫将军也注意到了那一瞬间,但也并没有什么关系,南宫锦是个好心的聪明人,只要隐熠不太出格,相信他也不会理会。

“哇,你还起来的真早。”林安冒失地冲进房间,身上竟沾染了好些缤纷的花瓣,惹得隐熠忍不住调侃:“林安大侠当真厉害啊,刚来璠源一天,竟惹来了这么多桃花,只怕再过几天,出门都得背着桃树了!”

“去,胡说什么啊,谁知道这璠源怎么好像什么东西都能开花?害人鼻子都痒痒。”林安用力拍掉一身的落花,不满地推了隐熠一把:“早知道你这家伙这么没良心,我才不一大早跑来找你出去逛!”

“哎?去哪里?将军不是都在准备神启的事?我们可以出去吗?”隐熠有点惊讶,神启到底是场盛大的祭奠,他知道将军和礼部官员恐怕都得忙些日子。也预备好要在这处莫岛主分给他们的院子里好好偷懒,可是出去逛逛璠源……南宫将军就对他这么放心么?

“他们忙他们的,我们去玩我们的,是将军吩咐说我们只要晚饭前回来就行的,快走快走,听说今天璠源有集市,热闹得不得了!”林安显然觉得隐熠太唠叨了,匆匆抓着件外袍就往隐熠身上裹,打算直接拖他出去。

“喂!我腰带啊!就是包粽子也得用根绳子系上呢!”隐熠很想抗争到底,不过那件外衣裹在头上让他有点晕,好像被人装进了麻袋一样。

璠源每月一次集市确实热闹非常,隐熠和林安一个长居宫中,一个驻守边塞,哪里见过这海岛集市的风情?只看着什么都新鲜,一时间玩得不亦乐乎。

“喂,这个就是璠果吧?原来还能煮茶啊,闻着倒是不错!啊,那个是穆槐叶子做的香囊吧?果然是清香不甜腻。林安,那是什么鱼,样子真奇怪!”隐熠第一次来这么热闹的地方,只觉得眼睛都不够用,难得有些孩子气。只是林安为什么还拉着他看四周走过的璠源少女?难道他真喜欢这些温婉柔和的水样女子,想娶个河泽女孩回家?如果是,隐熠还真得好好为兄弟留意下。

而林安却暗自得意:隐熠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看来这小子还是喜欢温柔小女人的,害自己从海皇岛起就担心这事,好在没白费自己这两天的一番心思,兄弟做成自己这样,当真是没话说。

两个人就这么南辕北辙却气氛融洽地足足逛到正午,才抱着大包小包的小玩意找了家酒馆休息,顺便也尝尝地道的璠源食物,虽然昨天筵席上也吃到些,但终究是特意为外宾准备的吃食,总是和本地食物有些区别。

璠源临海,又盛产瓜果,食物自然也是偏海物,清淡一系,多小巧精致。隐熠和林安两个半大小子足足吃了好些,才心满意足,林安甚至还想要点酒吃,却又嫌弃璠源酒甜,不够烈,才放弃。

“总算是吃舒服了,喂,你去结账吧,我们还能再逛逛。”林安倒在椅子上,悠哉游哉地剔牙。

“啊?我去?我可是被你拖出来的,怎么可能带钱了?”隐熠瞪大了眼睛,心中补了一句:就是不被拖出来,自己又没有军饷,哪里来的钱?

“不会吧?我的钱可都花在那堆东西上了!”林安猛地坐起来,纠结地看着旁边椅子上的一堆东西。

“呃,都花在这些东西上了?”隐熠也开始有点不好的预感。

“也不是,还有些小吃,现在都在咱们肚子里了。”林安无奈地爬在桌上,两个人一时面面相觑。惹得刚刚只是对两个人的饭量惊讶的老板都看出他们的面色不对,拐弯抹角地向他们提饭钱的事。

也幸亏河泽人性情温和,这要是在别处,估计不拿着棍子赶人,也该要他们做工抵债了。然而就在隐熠和林安异常尴尬的时候,酒馆外却喧闹起来——

“你们做的是哪门子生意?开酒馆的不给客人上酒?不想开店就趁早给老娘滚蛋!就你们那几坛子酸酒,老婆子我还不稀罕!”

“天,今天难道冲撞了财神吗?”本来还不满地盯着隐熠和林安两人的酒馆老板长叹一声,连忙走向门外:“是,是,婆婆您要什么没有?何况为难我们小本生意不是?”

老板一边赔不是,一边低声呵斥身边的伙计:“没眼力的,快去请先生啊,你还跟着看什么热闹!”

“啧,什么事非得偷偷摸摸地说啊?不就要赶老婆子走吗?别当老娘是傻子!”

隐熠和林安恰好坐在窗边,听到外面吵吵嚷嚷便也跟着往门边瞄,想要偷偷溜走回去再想办法补钱给老板,却也被眼前的情景刺激得来了兴趣:一个看起来十分邋遢的老太婆正极为彪悍地指着老板鼻子骂得兴起,惹得好多人围观,竟堵塞了集市。

隐熠和林安来璠源才两天,却见惯了河泽人平和的性子,忽然见到个有些粗鲁的婆婆,倒是觉得很有趣。

“怎么的?老娘说冤枉你啦?有本事你就赶我!老婆子告诉你,不给我个说法,今儿我就不走了!”那老太婆看着周围人越来越多,更是得意起来,洋洋自得地坐在地上,摆明了撒泼的样子。

“婆婆啊,您当可怜可怜小的吧,小人一家老小要养活呢,您不能不让我做生意啊。”老板苦着脸心里默默祈祷:梓穆先生您快来吧,不然就算是先生的请求,我也要撑不住卖酒给婆婆了啊!

“呃,您好,请问我可以请您喝杯茶吗?”隐熠犹豫着开口和那位老婆婆说话,明显感到老板投来的无限感激的目光。心里却有点不好意思:他们吃了白食,总得帮人做点什么,若是能让老板激动地免单什么的,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就是觉得,如果是他的话,那个婆婆一定会答应,没什么原因,只是这么觉得。

果然,只见那婆婆望着他安静了半响,竟真的站起身:“走吧小子,只是别喝什么醒酒茶,老婆子闻着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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