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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追寻

苏韵娘看着眼前的少年少女,心里的空虚和惆怅一涌而出,挤满五脏六腑,她的孩子都这般大了呢。

“姨?原来你认识娘亲呀!”祁子歆开心不已.。

拉着祁子顾就坐下,又问道:“那他认识吗?我可以和你们在一起吗?”

“呵呵,当年他和你父亲可是名震天下的人物呢!”苏韵娘知道眼前的女孩迷恋上了傲月魈,那个冰冷如雪毫无温度的男子,虽无温度,他心里却装满了那个红衣女子,连她亦只能静静地陪着他。

二十年前,她得知姝嫣和祁宸在海上双双遇难,就发疯似地跑到海边,寻了两天两夜,以为海水会把他们的尸体送上岸,却徒劳无功。

她在海边等了整整一个月,等不到他们的尸体,却发现了被海水冲到岸上的傲月魈,当时他真的只剩一口气了。

她想到为他渡气,却想不到她一辈子毫无波滥的心却在那个嘴唇触碰中狂乱地颤抖起来,她明知道爱上他会万劫不复,却还是不可自拔。

她知道他为何会在海边,他只是为了那个红衣女子。

他说过,爱一个人,最不能忍受她先离世,那感觉就如心里被装满了水,空荡荡的,让人找不到安全感,心慌得难受,会让人窒息而死。

与此相比,他宁愿相信她还活着,知道她过得好,知道她还在世上的某个角落幸福地活着。

她相信,那是他这辈子说过的最多的话,最感性的话,也是最刺痛她心尖的话。

她把他带了回来,然后他又离开,然后又回来,如此反反复复,竟已过去了二十年。

因此,她从不害怕他离开,因为知道他会回来,怕他回来无处可去,所以她一直等在原地。

“姨?”祁子歆看着陷入回忆里的苏韵娘,竟能感觉得到她的悲伤。

忧伤的女人,自有一种妩媚动人的味道。

“呵呵,子歆,怎么不见你父母,他们没回来吗?”苏韵娘收回思绪,轻轻笑道。

“嗯,是他们把我们赶出来的,说我们好吃懒坐,让我们出来挣钱,姨,你收留我们好不好?”祁子歆故作委屈道,她得想尽办法留下来。

赶出来?好吃懒坐?挣钱?旁边的祁子顾嘴角不断抽搐。

苏韵娘温柔一笑,说道:“好啊,有你们陪着,我也就不无聊了。”

心里想着,要是魅儿知道她女儿这样说她,不知会怎样反应,暴跳如雷?或者一根银针飞来?

“太好了,姨真好!”祁子歆开心得差点跳起来。

祁子顾就苦了,他不可能在这地方住下吧,全都是满身香气的女人,会被熏死的。

想到这里,祁子顾就问道:“歆儿,你真的要留下?不去看舅舅了?”

他是听娘亲说过有这么一个姐妹,也不怀疑什么。

“嗯,哥,你自己去吧,我要是想你了就去找你。”祁子歆一想到祁子顾对香气过敏,就不敢让他留下来了。

“舅舅?是凡儿吗?还是飞雪?”苏韵娘问道。

“姨,娘亲说大舅舅太危险,不让我们去找他。”祁子歆答道,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娘亲会这样说。

“呵呵,危险,对,还是不要去找他了。”一想到初步飞雪那个妖精,苏韵娘就笑道。

“子顾,我唤人去宫里传信,让凡儿派人来接你如何?”苏韵娘知道彦凡为什么要叫祁子顾进宫了,他每次来她这里都是吐苦水,说什么不想当皇帝了,要好好报复一番,原来打的是这主意呀。

“不用了,我现在就进宫,娘亲给我牌子了。姨,歆儿就劳你多多照顾了。”

祁子顾说完,转身又嘱咐祁子歆:“歆儿,记得娘亲说的话,尽早来宫里找我。”

“嗯,知道啦!”

“姨,那我走了!”祁子顾说完就转身飞下楼去,压住心里的不舍,几天后就来接她进宫吧。

夜里,凉风轻轻滑过叶子,发出沙沙声,后山传来阵阵花香,使得浓密的夜色更添一丝魅惑。

由于在陌生的环境里,祁子歆很理所当然的失眠了,她睁大眼睛盯着一片漆黑的床顶,静听夜里的虫鸣。

实在睡不着,干脆起身,走到栏杆处吹风,突然好想家,想哥哥……

那个冰冷如雪的男子,他有一种让她心疼的冰冷淡漠,只一眼,她就想融化他,想看到他的笑容。

“西南部的森林,你……”

祁子歆双手托着脸想着自己的事情,一道细细的声音打碎了她的思绪,从屋顶传来,姨?

屋顶上苏韵娘与傲月魈对立站着,夜色如墨,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是苏韵娘的声音里有丝丝的颤抖。

“这二十年来,西部的沙漠,北部的荒原冰山,你都穿过了?现在准备闯进西南部的迷雾森林?”苏韵娘本不想重复他的话,但是真的太吃惊了,同时也让她心疼,不想深究他此举的原因。

“韵娘,找个人嫁了吧……”冰冷的声音说着毫无温度的话,也是他这辈子最陌生的一句话。

苏韵娘沉默了,对于这句话她无话可说,这辈子她并没要求过什么,连爱他也只是静静地。

“北部往北只有无尽的荒漠冰原,越来越高的冰山,而穿过西部的沙漠,就是海,二十年,把这个世界的大概都模遍了。”傲月魈自顾地说,奔波了大半辈子,似乎只剩出海和闯迷雾森林了,在这个世界,确切地说,这片大陆,没有他留恋的事物。

傲月魈说完,转身就飞离屋顶,隐没在夜色里。

祁子歆听了大半天,只听进去了那句,他要去迷雾森林,他要走了!

意识到这点,她连忙跃上屋顶,却只看到苏韵娘怔怔地望着西南面,来不及多想就追了上去。

“歆儿!”

不顾身后急切的叫唤,祁子歆起起落落,只有一个目的,她一定要追上他,一定!

祁子歆只学得了姝嫣天下无双的轻功,其他的都没学到,却还是追不上。

望着夜空欲哭无泪,为何他的轻功要那么好,不过既然知道了他要去那个什么迷雾森林,祁子歆心里就有了方向。

朝西南面一路追着,无论怎样努力,都还是与他隔着一个站,距离拉不近,拼命地不让它拉长。

祁子歆到处拉人问迷雾森林怎么走,追了十几日,终于到了郝城。

西阳西下,在行人如流水的街上,一身狼狈的祁子歆又向街边的一位卖鸡蛋的老妇人急急地问道:“老人家,请问迷雾森林怎么走?”

“迷雾森林,小姑娘,那里很危险啊,听说有吃人的蚂蚁,蜘蛛,花,去里面的人都没见出来过。”老妇人一脸和善,缓缓说道。

祁子歆急得都快哭了,说道:“老人家,我相公进去了,我要去找他,您就告诉我吧!”

“唉,从这里向西直走,一天就到了,小姑娘,老身劝你还是不要去了……”老妇人苦口婆心地劝说。

“老人家,谢谢您。”祁子歆留下一锭银子,起身就跃上屋顶,匆匆往西边奔去了。

她心里一直盘旋着老妇人的那句话,吃人的蚂蚁、蜘蛛、花……

到城外时,天已黑,祁子歆看着前面横跨着宽广的沼泽地,大片的苇叶在皎洁的月色下泛起丝丝白光,随风摇荡。

隔着沼泽地就是迷雾森林了,望着远处的森林,上空阵阵雾气缭绕,在月色的笼罩下显得幽深诡异。

祁子歆眼光移向横跨在眼前宽广的沼泽地,秀眉渐渐拢紧,如何渡过去?

举目四望,月色静谧撩人,只听得苇叶沙沙的声响,毫无人烟,他到底在哪里。

祁子歆返身往回走,在一里外残败破废的客栈寻来了一块木板,她想借助木板的浮力渡过去。

沼泽不比水面,其难行度何其高,祁子歆试了几次皆未果。

衣裙被芦叶划破几处,裙摆被稀泥溅得泥迹斑斑,本来还看出点颜色的秀花鞋此时已惨不忍睹,手上脸上皆是被叶子划破的伤口,上面还残留已凝固的黑血迹。

祁子歆看着自身狼狈的模样,心里酸水泛滥,无助地蹲在地上,低低地哭了起来。

她想大声叫他,却不知道他的名字,脑海里时时漂浮着他冰冷如雪的面孔,刺痛她的心,让她无法思考。

过去了一夜,当祁子歆顶着红肿的眼睛抬头时,天色已蒙蒙亮,绿色的芦苇在重重雾气中若隐若现,她看不到对岸。

祁子歆缓缓起身,托着疲惫的身子再往回走,许到了午时雾气就会散了,她先去多抱些木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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