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枉心中有事一直没有睡着,只是在打坐运功,渐渐外面没了声息,帐中诸人都安睡了下来,约莫三更天时分。吴枉收起功力,起身打开帐门查看了一下四周,透过营帐四周的篝火没有发现什么活动的人影,在四周放哨的元兵也不见了踪影,想必是找地方睡觉去了,此时正是脱身的好时机,吴枉不由的对关先生又多了一份佩服,果然被他说中了。回身看了看了正在熟睡的关先生,一时不知道是否应该把他叫醒,不过要是如此不辞而别,是很失礼的的一件事,正在踌躇不定拿不定主意。
这时从帐中站起一个人来,吓了吴枉一跳,“谁在哪里?”
“兄弟,别慌是我,睡前先生让我今晚带你出去。等我一下我们一起走。”
吴枉听声音知道是唤关大哥先生的那个赵哥儿,心中松了一口气,说道:“关大哥想的真是周到,赵哥不忙起来,我看这里守备松散我自己走就行了,不敢劳烦。”
赵君用其实在根本就没有睡觉,他还年轻正是人生中精力最旺盛的时候,加上身子壮健,熬一两晚的夜不算什么,他是关先生的学生,是以关先生悄悄告诉了他实情,把送吴枉出营的任务交给了他。不过他在知道这些情况之后,却是多了一个心眼,在吴枉起来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去,而是看看吴枉什么反应,如果他有什么歹念,定当把他拿下,他对于自己的先生把吴枉放走却是有老大的不满。
这时见吴枉不曾做出自己自己预期的事情,心中遗憾,想到:“看来不能除此祸患了。”他却不想自己是否能够擒下吴枉。
心中这么想着,不过脸上不曾表露半分,一边装模作样的整理着衣服,一边说道:“怎么能那样,如果先生事后知道了,还不得骂死我。好了,我已经好了,咱么走吧。”说话间已经向着帐外走去。
吴枉听他都这么说了,也不再多说,快步跟了上去。
“你跟着我,我带你绕过附近几个元兵的营帐,虽然他们守备松散,这时多半睡着了,不过小心一点还是要的。”赵君用在前面走着,小边小声的吩咐道。
“是,知道了。”吴枉对这里不熟悉,自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看着前面赵君用躬身猫步,落地无声,心中感叹:“关大哥手下果然都不是平凡之辈,看他的不过二十岁左右,也有了十几年的功底。这天下能人辈出,自己原来是坐井观天了。”
跟着赵君用一路下来,没有发生什么意外,连一个元兵的营帐都没有靠近,营寨周围居然有好大一段都没有设置守卫,只有一排简易的栅栏,吴枉满是不可思议。
这时已经到了地方,赵君用已经停了下来,见到吴枉的神情,不以为意的说道;“这些元兵为了聚在一起喝酒,他们大多都住在一起,现在的元兵只顾着自己享受,早就不是以前的精锐了。好了,不要想这些了,还是早点走吧,出去之后远着黄河向下游走第一个营帐就是了。路上小心一点,听说在这一代不时会有一些元兵游荡。”
吴枉知道现在想这些多余的,都是没什么用,向赵君用抱拳行了一礼,真诚的谢道:“多谢赵大哥了,不能与关先生作别了,劳烦赵大哥替我向他致谢,日后定当报答。”说完也不犹豫,扭身越过2米多高的栅栏,想着远方走去。
赵君用年纪不大,第一次见到吴枉的身手也有点惊讶,自言自语颇为酸气的道:“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的身手,不是什么名门子弟就是名家之后,傲气十足的样子。”
吴枉到不曾有什么傲气,其实,这多半是赵君用乍见到一个比自己年纪小,功夫不在自己之下自己的先生又格外对待的情况下,有那么一点点的嫉妒罢了。
不提赵君用在背后的嘀咕,吴枉自从营寨出来之后就不停的赶路,只到走了大半个时辰在慢了下来,从发生客栈的事情之后吴枉就张了一个心眼,生怕一会关先生领着人来杀人灭口,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换个角度来思考,如果是自己处在他的位置多半会这么做的。如今过了这许久,离开营帐有了二十多里的路了,吴枉慢慢的安心,知道关心生确实是真心的放自己走,心中对他是更加钦佩,有如此胸襟气魄的人,绝非什么无名之辈,将来必定有大作为,或许名垂青史也不一定,只恨自己历史不好,有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他的来历生平。
现在没有什么压力危险,吴枉这脑袋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了。吴枉抹黑又走了大概十几里的路,这时天色渐渐的发白,离自己的目的地还有十几里的路了,原先黑夜之中看不清楚,这时天色放亮,只见这一路行来到处都是荒芜一遍放眼之内渺无人烟,这时肚子也饿了,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什么吃的,有时远远的看到一个村子,到了近前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像是破败了很久的样子,人都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粮食更是半点也无,只好饿着肚子赶路,吴枉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本就生的高大,从昨天中午到现在没有吃一顿饱的,这一路行来可谓是艰辛万分。
饿得急了,只好看着黄河中游过的鱼儿流口水。心中更是下定了决心以后一定要学会了这河中摸鱼的本事。
就这样吴枉渐渐的到了位于黄河开封段下游的营地,这里聚集的都是荆襄过来的人,看着近在眼前的大营,吴枉满面的喜色,怀着激动的心情想着营地跑去。
但是越靠近营地吴枉越发的不安,远方的大营一片喧哗,由于吴枉是从营地的背后过来的,到了近前才发现,在漫长的黄河两岸之上没有并没有劳作的劳役,从黄河上吹过来的微风之中,带着一抹淡淡的血腥味,吴枉大急知道这里发生了变故,也不管什么情况了,风一般的从营后跃了进去,身在半空只见营内一片的狼藉,到处都有死人,血流成河,吴枉初次见此情景,腹中作呕,真气一时不顺落了下来。
乍然看着近在眼前的尸体有劳作的工人也有监护的元兵吴枉心想看起来这里发生了暴动,哎呀!不好不知道爹爹怎么样了这兵荒马乱的他怎么样了,
依稀记得在半空之中看见大堆的人都聚集在前面的广场上,也顾不得查看这些尸体了,顺着喧哗的声音想着前方奔去,只盼在哪里这里找到自己爹爹。
一盏茶的功夫吴枉到了近前,一边人山人海,约莫有几千人,到处都是人头耸动,吴枉正自暗暗着急,
这时,突然听到有人高呼道:“给位兄弟姐妹,父老乡亲,在下襄阳张三,原本是做一些小买卖的,或许大家都没有听说过。不过“布张三”这个名头大家都知道吧。小弟不才正是区区在下,如今官逼民反我等坐下杀头的大事出来,对于今后大家有什么打算,我有几句肺腑之言要与大家伙说,让大家有一个参考,不知道大家意下如何?”
顺着声音看去,在前方一个高台上,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略微发胖的中年汉子,一举手一抬足无不显示出一股富贵之气,与身上的那身破烂显得极为不协调。
众人刚刚暴起发难,都只是一时的热血上涌,事后想起来纷纷后怕,这时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如今布张三带头,底下众人纷纷议论开来,
还有人大声叫着,这个说:“张大哥,商铺遍及荆襄,做生意想来货真价实,童叟无欺,我们都听你的。”
那个说:“是啊!张商家是走南闯北惯了的,见过大世面,见多识广,我们听他的没错。”
还有一些话语,无外乎一些什么“大家都是老乡,都是自家人”之类的话语。
吴枉听着这些话语,哪怕现在这般紧急时刻,也不由涩笑:“这些个托们倒都是卖力的很那。”听见那人自称是布张三,正是关先生的好友,吴枉也就不再在人群中找了,如此的混乱场面找起人来相当的吃力,还不如等布张三稳定下来局面后,自己找他来的方便,也就站在一旁观看了起来。心中有了计较,也就不那么着急了。
这时台上的布张三见火候差不过了,对着台下一个汉子使了个眼色,那汉子会意招呼了几个人慢慢的挤着人群,四下散了开来,布张三见布置的差不多了,想到:“事情的成败就看这一步了”。
擦了一下脑门上的汗水,上前一步,朗声说道,语气却是与刚刚少了很多的江湖味,多了一些庄重:“好,既然大家都愿意听我说,那我就大胆说出我的心里话了。我本是一个本分的生意人,每天起早贪黑,辛勤劳动,倒也攒下了不菲的家财,可是当今朝廷无道,一道旨意把我的血汗钱抄了,还把我押到这里坐劳役。大家说说,这天下有这般的道理么?”
底下众人的遭遇大致相同,大多也是良家子弟,布张三正好说到了他们的心坎儿,纷纷说到:“没有”
布张三见众人反应,心中有了底接着说道:“我们辛辛苦苦干活,每天累死累活的拼命,每天被人鞭打屈辱,我们甚至没有吃过一顿饱饭,大家说有这样的天下么?”
底下众人纷纷把话听进了心理,听他一问,齐声回答:“没有”。
这这是发自肺腑,发自灵魂的呐喊,吴枉在一边看着,听着直觉天地间好像只剩下这一群人,这一种声音,这是对上天的质问,这是对苍生的回应。
“好,大家都知道,那么你们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世上如此多的不公?”布张三说出这番话后,底下众人一下子没了声音,只是每个人都面红耳赤,咬紧牙关拳头紧握。
布张三此时也是被调动了情绪,多些年的屈辱不甘,一下子爆发出来,近乎咆哮的吼道:“你们都不敢回答了吗?好,我来说,这都是因为朝廷不公,都是因为皇帝无道,都是因为朝臣奸佞。他们看不起我们汉人,看不起我们这些亡国奴,把我们定为下等人,把我们当做猪狗一样使唤。但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汉人,是堂堂正正的汉人,我们不能忘记我们的祖先,难道我们就这样子做一辈子的奴隶,让我们的子孙后代抬不起头来吗?告诉你们不能,五十年前鞑子的皇帝死在我们襄阳城下,五十年前我们的先人誓死守卫这自己的家园,我们身上流的是英雄的血。如今天下无道,我等无家可归,那就让我们来改朝换代,反了吧,我们大伙反了吧。”布张三一鼓作气的说完这些,满眼期待的看着下面的众人。
顺着布张三的目光,底下众人,对上他那期待的眼神,都不由自主的闪避开来,不敢和他对视,虽然他们都是粗人没有什么文化,没有什么见识,不过听完布张三的话还是感到羞愧的。
不过他们都逆来顺受惯了,不到实在没有办法了是不会走这一步的。见底下众人都没反应,布张三不由的失望暗暗着急,由于他没有按照原先设定办,底下的托们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这时,只听见在台下不远的地方一个四十多岁的老者站了出来,对着众人说道:“大家听我老汉一言,我不懂什么大道理。如今,鞑子欺我们太甚大伙逼不得已杀了这些人,现在我们已是走投无路了,难道朝廷还会放了我们这些人吗?”说到这,转身面对着布张三说道:“这位张老板说的很对,我们本就不应当生下来就被人欺辱的,现在又事无路可走了,不管大家怎么想,我是跟定张老板了。张老板,我孙贵这条老命就交给你了。”说着当场拜倒。
布张三见有人响应自己,仔细看去却并不是自己安排的那些人,顿时喜出望外,终于有志同道合之人了,连忙热情的把他扶起,拉上前台。
吴枉离得远,孙贵的声音又没有布张三那样说话的声音响亮,只是依稀听着这声音有点耳熟。
待布张三把他拉上前台后,吴枉仔细一看,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孙大叔,孙腾飞的爷爷,自己正是从他身上了解到这个世界的冰山一角,所以对于他的印象格外的深刻。如今见他没事,不由的替他高兴,孙腾飞不在这里,不然指不定多么的高兴呢。
想道:“孙大叔,既然没事,看起来虽然比以前憔悴了,不过精神确实更加深邃,身体反而比以前要壮实一点呢,自己父亲,原先身体比他要好很多,想来也没什么事了。只是以前孙大叔也不是胆子大的人,这时第一个站出来,不知道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