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辽阔的走马川紧靠着雪海边缘,茫茫无边的黄沙连接云天。此时是景龙二年入冬的一晚上,那大漠一排数十间房屋,夜空里就一处房屋有点丝光,那小户里有是时不时传出一阵阵尖叫的声音:
“啊!”
“啊!”
……
此屋子里有一名年约四十有余的妇人正在产子,房间外有一个人一边走来走去一边等待那房间传出婴儿的哭声。只见那人身穿棉衣,脸有一把胡子,满面皱纹,那人约已过花甲的年龄,这个人正是房中产妇的相公。
坐在房子外面的另一个人站了起来,然后走那年过花甲的老汉身旁,抓住了那老汉的手,尊敬的说:“大伯啊,不要那么紧张,我扶你过来那边的凳子坐一下吧。大嫂在房里产子,大伯您也帮不了忙,走来走去也没用的,大伯您的腿也有病的,大伯您这么走来走去对大伯你的腿也不太好的,快过去那边坐一坐吧。”
只见那人说完之后,扶用手扶住了那老汉的手臂。
那老汉听完之后,才发现那自己的腿已经走到有点腿酸的感觉。于是把手放在那人扶住自己的手上,说:“小吴,你说得对。我现在才发现你大伯的腿现在有点酸,好吧扶我过去休息点。”
那老汉说完之后,一个人扶住一个人走到那边的凳子上,然后两个人都稳稳地坐了下来。可是那老汉才坐了一刻钟的时间,就压不住自己那兴奋的心情,还是站了起来,又在房门外走来走去。
刚扶那老汉向凳子坐的那个人,又站了起来,说:“大伯啊,刚刚才坐好你又站起来走来走去……”
那个老汉咳嗽了一声,打断了那人的说话,摸了摸面上的胡子,激动地说:“小吴啊,你的大伯我实在坐不住了,你就让我这样走来走去吧。”
那人听完之后就不好意思说话了,任凭他的那大伯在房门外走来走去,自己就静静的坐好在凳子上等待。
但是房里还是时不时传出一阵阵尖叫的声音:
“啊!”
“啊!”
……
一刻钟的时间过去,房间里的叫声突然停止下来,只见房间从里面散放出金光,虽然金光就那么一眨眼的时间,但在那个老汉身旁从城里过来帮婴儿取名的乡间名士看到房里金光四起,心想此婴儿未来必定有所作为。
那道金光消失了不久之后,妇人就把自己的亲生骨肉顺利产出,但是那妇人因高龄产子而用力过度虚脱晕睡过去。
正所谓:金光四起人间界,天神下凡将如何。
只听见房里传出一把年约四十多的女声:
“生了啦!”
“是个男孩!”
片刻之后,接生婆用剪刀把连接那妇人和新婴儿的脐带剪断,将新婴儿交给自己的帮手,然后那个帮手就抱着新婴儿给新婴儿清洗身上的血迹和脏污的东西。而她自己留在床边帮那个生完孩子的妇人清洗了下体,然后给那妇人穿好衣服,盖好了被子,然后大声喊道:“吴叔,你可以进来了。您的夫人和孩子,我和我的帮手已经处理好了。”
那心急如麻的老汉听到了那声之后,就吩咐自己的侄儿带领前来道贺的客人去大堂等待自己,吴叔等到客人都走向大堂看不到身影,自己方才推开了房门,进入房间里。吴叔快步走到床边,坐了下来,轻抚着他夫人的脸,然后低下头对着他夫人的额头吻了一下。此时接生婆走到那吴叔的面前,小心翼翼将已经清洗干净的新婴儿送进吴叔的怀里,吴叔激动从接生婆手上接过了自己唯一的骨肉,因为吴叔他自己心里知道这是他第一个骨肉也有可能是唯一的骨肉。
吴叔将怀里的亲生骨肉看了看,只见这婴儿面如国字,烔烔有神的眼睛,眉如剑锋。然后吴叔轻轻的摸了摸自己亲生儿子的额头,对着自己的手上的亲生儿子笑了笑,又在他亲生儿子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就把新婴儿抱回给接生婆,因为他知道家里还有客人在等着他。
于是出了房间,通过了走廊,向着大堂哪里走了过去,招呼前来道贺的客人。只见那老汉从内室走了出大堂时,前来道贺的十几个人一起向这吴叔走了前去,只见众人中走出了一个人,他笑着对着吴叔说:“众人见我有点学识非得要推荐在下出来道贺的,那在下就在此恭喜吴叔喜得一子。”吴叔一边走到大堂主坐位子,对着众人压了压手,笑着说:“哈哈,今天老夫真的很高兴,没想到老夫辛苦一生,终于晚年喜得一子,好了,各位先请坐吧。”
只见那个人一身略带黄色的白衣,头戴黑冠,风流倜傥,约七尺高,手拿白扇。那名士恭敬地鞠躬了一下,然后摸了摸胡子对着老汉说:“恭喜吴叔得一子,在下刚观望产房里发出来金光可说余子将来必定是一大材。”
那吴叔还是笑着说:“近主簿你见笑了,老夫一把年纪才晚年得一子,实在值得可喜可贺的,但老汉的孩子才刚刚出生,就不用这么夸大得说是一大材。”那吴叔说完之后就坐落到主人座位上。
众人等到吴叔稳稳地坐好时,他们都纷纷的站了起来道:
“恭喜大伯,晚年得子,祝大伯你有气有力,再接再厉,再得几个孩子,开枝散叶。”
“恭喜吴叔,喜得贵子,祝新婴快高长大。”
“恭喜吴叔,合家安康。”
……
那近主簿看到天已经光了,只见众人都面带略点疲倦,于是又说:“吴叔,在下看你这么高兴,在下看今天就暂到此,现在已经日出东方了,在下看众人都一晚上没休息过,不如先让他们回家休息一下,尔子要起什么样的姓名来日再商量把,在下也是到时候回凌源城了,要起名字时就方请吴叔派人到凌源城叫到就行。”
吴叔看了看众人的脸色,就站了起来,摸了摸面上的胡子,平静地说:“老夫实在不好意思,大伙一晚上都没休息了,不如大伙先回家休息一下吧,老夫就不送众人回去了。还有侄子麻烦你帮大伯送近主簿出村吧。”
众人听完吴叔说话之后,纷纷站了起来,对着吴叔再三拜谢,吴叔也对着这些人再三拜谢。他们拜谢完之后,都转过身去朝着吴叔家的大门,一边跟自己身旁的人闲聊的走了过去。近士和他带来的仆人已经出了吴叔大院的门口,然后牵着自己从城里骑过来的马和吴叔侄子向着村口过来。到了村口之后,近士和他那仆人和吴叔的侄子告别之后,骑上了马,向着凌源城出发了。
几天之后,吴叔吩咐自己的侄子前去凌源城那里,再次请近士前来村庄来为自己的儿子起名。吴叔的侄子按照吴叔的吩咐骑马穿过大漠来到了凌源城,沿着自己第一次来找近士的路找到了吴叔的家。
近士家的仆人刚好从外面买东西回来,碰到了来找近士的吴叔侄子。近士家的仆人于是上前,伸出手向那吴叔侄子的后背拍打了一下。那吴叔侄子转过身来,看着那个满手拿着东西的人,想了想,微笑着对着近士家的仆人说:“请问这位满手拿着东西的人是否近主簿的仆人吗?”那仆人将手上的东西移开了一点,露出了脸对着那吴叔侄子说:“下人真是近主簿家的下仆,如果我没看错,你应该是吴家村吴叔的侄子。敢问你可否告诉我,你找我家主人有何要事。”
吴叔的侄子听完之后,笑了笑说:“找近主簿其实也没什么要事,只是我的大伯吩咐我前来找近主簿,希望近主簿能抽空来吴家村为我的侄子起一个好姓名。”那近士的家仆听完之后,连忙的对着那吴叔侄子说:“那好吧,请你跟我进近府吧,不过我也不知道我家主人现在是否有时间进村见吴叔的。”近士家仆说完之后,向着近家大门正要走过去,那吴叔侄子伸手想帮那家仆拿一下他手上的东西,那家仆也不客气的分了点东西给吴叔侄子。
近士的家仆带着吴叔的侄子进了近家,走到大堂门口时,只听到一声:
“无礼的下人,居然敢让客人帮你拿东西,快点拿回客人手上的东西,快点把东西拿到后院放好,就过来招呼客人。”
此时正是刚才他们说的近主簿。刚才近士正在大堂看着书籍,只见自己的家仆带着一个好像认识的人走了过来。近士仔细一看,发现那人就是上次在吴家村里吴叔的侄子,只见那吴叔侄子,拿着自己吩咐家仆买的东西,于是对着仆人那边大骂起来。
近士家仆听到主人骂他,马上走到吴叔侄子身旁,然后把刚才给他拿的那些东西抢了过来。吴叔侄子也很配合的把那些东西递了过去那家仆手里,并且低声说:“我实在对不起你……害你被你家主人骂,真的不好意思。”那家仆接过了东西之后,也低声说:“没事的,我先回后院先,我家主人就在大堂里,我就不送你进去了。”
那家仆说完之后就转过身子,直径走向后院。吴叔侄子向着大堂走了进去,近士见吴叔的侄子走过来,就把手上的书合了起来,放好在桌子上,站了起来迎面走了过去。走了几步就停住脚步,鞠躬了一下,伸手指向左边的椅子,说:“吴叔侄子请坐。”
此时家仆已经送后院里走了出来,吴叔侄子就坐了下来,近士也回到主位坐了下来,那家仆拿着茶壶先给自己主人倒了一杯茶水,再走到吴叔侄子旁在为他倒了一杯茶水。
近士拿起那家仆为他倒得那杯茶水,然后双手拿着,对着吴叔侄子,说:“吴叔侄子请。”吴叔侄子就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近士自己也喝了一口,然后把杯子放下,淡淡的对着吴叔侄子笑着说:“不知道是不是吴叔要请我去村里为他儿子起名字的事吩咐你前来找我的。”吴叔侄子尊敬的对着近士说:“主簿大人,小人正是为此事而来的,不知道主簿大人是否有空跟小人进村呢?”近士想了想说:“城里还有一点事物还要我去处理,如果你不介意可暂时在寒舍住上几天,几天里我一定会把城里事物处理完。”
吴叔侄子只见近士暂没空闲,于是唯有答应近士暂时在近家住几天,等待近士处理完公务之后才回村去。
三天之后的晚上,近士吃过晚饭之后就去了书房看书籍了。戌时时分,近士对着在身旁陪伴自己的家仆,说:“你去把吴叔侄子请来这里,我有点要事跟他说。”那家仆于是急急脚脚的走出了房间。大约过了半刻钟的时间后,家仆和吴叔侄子他们一前一后的走进了书房。
近士见吴叔侄子进入了书房后,把手中的那本书籍合了起来,然后手指着书房里的木凳子,再向下压了压手,淡淡的对着吴叔侄子说:“吴叔侄子请在那边凳子就坐。”吴叔侄子按照近士的意思坐在了木凳子上,双手放在腿上,看着近士说:“不知道近主簿叫我前来是否进村之事可以给个回复吗?”
近士还是淡淡的说:“吴叔侄子你说得对,我正为此事邀你来书房的,我已在今日的申时前已经将公务完成,我想是时候跟你进村了,不如就在明天吃过早饭后,我们就出城吧,而且我已经吩咐人去吴家村通知吴叔了。”吴叔侄子听完之后,知道自己已经完成了差事,开心的说:“很好,我们在明天吃过早饭后就出城回村。”近士说:“那么事情就这么决定了,在下也没什么事情要说了,还请你先回房休息吧,明天一早我还要出城回村的。”
吴叔侄子听完之后站了起来,向近士拜了拜,就走出书房。近士等吴叔侄子走了之后,也把身边的家仆命他可以退下。此时空空书房就唯独近士一人,只见他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书架旁,从书架上拿出了一本《楚辞》,走到窗前,看着那墨汁撒了一海似的夜空中,悬挂着的一轮明月,念着:
秋来春早去,迟暮美人悲。前圣光明引,先王勇武随。
党人终困步,国势日趋危。正路仍遥远,应骑骏马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