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嘉定市轰动了。虽然市区治安一向不太好,但在警方打压下,也只是偶尔发生少数的打架斗殴、小偷小摸的琐事。如今突发数十年未曾遇过的三百多号人群殴,还打砸抢整条街。技校的目睹过程的学生,个个绘声绘演地描述着当晚的情形,越传越玄乎,传成了安东过去了上千个混混,烧了整条街,谢发一群地头蛇被砍死数十个。
街头巷尾,人人都在谈论着这事,还有部份谢家村的小混混连夜全家搬离嘉定。
市民纷纷打市长电话、新闻媒体投诉,抨击出警缓慢,打击不力。市里领导在处理这次暴动,也放下狠话,要求公安机关必需严肃处理,严厉打击犯罪份子的嚣张气焰。
打砸‘一条街’后,安东混混虽然大部份跑出来了。但还是有一些砸红了眼的混混被警察当场逮捕。而警方通过一系列的调查与混混的口供,矛头全指向了黄威。
就一个晚上,黄威在市区投放下的数百台博彩老虎机全部被派出所突击扫荡,几个巡视业务的技术员被以聚众赌博治安拘留十五天。
安东混混们也鸡飞狗跳的,眼看势头不对,躲的躲的,跑的跑。唯有黄龙那群学生没事似的,每天要玩就玩,要逛还是大摇大把的逛。
黄老四还偷偷打来电话中说,市局已迅速派员到安东县捉人来了,现正与安东派出所调查安东哪些混混参与这次打砸,黄威是必捕人之一,让黄威先避避风头,暂不要露脸。
黄威也被搞得紧张起来,没有回安东县城的家,而是在灌头乡,拉着一帮亲信彻夜地开会研究着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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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定市,公务员小区。
黄威独自一个人走进公务员小区,对着门牌上找着了门,敲了敲。没一会,便一个系着围裙,保姆模样的阿姨打开了门。
黄威礼貌地说道:“阿姨您好,我是许局长的老乡,叫黄威。从乡下带了点土特产,要捎给许局长的。”
开门的阿姨看黄威,一副农村小伙子的打扮,结实憨厚,小麦色的皮肤显示着常年在农村劳作,浓眉高鼻,还彬彬有礼,再看黄威还大袋小袋的提着,都是乡下的花生啊,香蕉什么的,只有一袋黑色的塑料袋夹杂中间,并不起眼。
阿姨忙说道:“许局长没在家,许局长的爱人也在外地出差。都下班时间了,估计许局长一会就回来了,小伙子进来坐,快进来坐。”
黄威小心翼翼地脱了鞋袜。顺着阿姨的指示,提着东西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
阿姨一边给黄威倒茶,一边说:“我是许局长家的保姆,你叫我红姨就是了。我也是安东人哦。小伙子是哪个地方的?”
黄威忙露出惊喜的模样说:“阿姨也是安东人啊?我是灌头乡黄家村的!家里大人认识许局长,特让我捎土特产过来的。”
红姨乐着道:“灌头乡啊,出了不少大官哦。咱安东是有个县长不就是你们灌头乡的王国涛嘛!”
黄威点点头说:“他是我舅。就是他让我来找许局长的。”
红姨连忙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得,小伙子你坐一会,许局长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正说着,一阵开门声就响起来,一位穿着警服的中年男子推门而进的,看到客厅坐着有人,问了声:“红姐,有客人呐。”
红姨忙站起来说道:“许局长回来了,来的是咱安东老乡,说是受大人交待给你捎来了特产。”
黄威这时也站了起来,迎着中年人走前几步,叫了声:“许局长,您好。”
许局长笑容可掬地握着黄威的手,示意坐在沙发上,问道:“小伙子你家大人是哪位?怎么称呼你?”
黄威望着眼前的中年人,大约四十来岁,他高高的个子,宽宽的肩膀,穿着笔直的白色警服,鬓角的头发略显微白,眉毛浓黑而整齐,古铜色的脸上嵌着一双深遂的眼睛。
黄威不卑不亢地回答道:“许局长,我是安东县灌头乡黄家村人,我叫黄威。我舅是王国涛,现任安东副县长。他叫我来找你谈点事。”
许局长脸色一变,复杂地眼神看着黄威,疑惑地问道:“你就是黄威?”
黄威不急不噪地说:“是的,许局长。我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黄威。可以好好谈谈吗?”
许局长,转头对红姨说:“红姐,我这有事要与这小伙子聊聊,你先回房休息吧。”
红姨听着许局长的话,应了一声,放下手上的活,走进保姆房,关上了门,似乎很是习惯回避这种的场面。
许局长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喝了口茶,说道:“想不到,黄威原来是那么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更想不到的是,你竟敢一个人闯到我家来。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黄威回答道:“知道,您是嘉定市政法委书记兼市公安局局长,许海强叔叔。”
许局长看着黄威说:“王县长叫你来找我的?”
黄威摇摇头说:“国涛舅不知道我来找你。但我打听到你也是安东人,而且从中学就跟国涛舅一起读书的老同学。所以,我借着他的名义来找你。”
许局长终于笑了笑,不再严肃:“你找我做什么?难道不知道我们警察现到处找你?”
黄威点点头,表示知道:“许叔叔,我是为这件事而来的。我还未满十八岁,您就是抓了我,也得从轻处罚,更何况,你现在抓我,我现在不就是叫自首吗?更是减轻处罚了。”
许局长说道:“小子还懂点?不过你知不知道,聚众斗殴,引起群体打砸抢。导致一人重伤,三十几个轻伤,二十几家店铺损毁。作为召集人,叛你个十年八年都算是轻的。”
黄威正正经经地说:“许叔叔,我本学校里的优秀三好学生,响应国家号召投身创业,独自一人连开数十家电脑游戏吧,难道不算是正正当当的商人吗?可是,谢发一伙人强行霸市,带着整条街的人挤兑我的电脑吧生意,还先挑衅砸了我的店。我这是年轻太冲动,没控制住就报复他去了。我知道后果很严重,所以来听听你的意见。”
许局长点点头说:“你这小子,本是前途一片光明,也是年轻人学习的榜样。闹出这一事负面影响太大了。这样吧,你投案自首吧,应该会从轻审判的。”
黄威没回答,从一堆土特产里,翻出一个大大的黑色塑料袋。
站了起来,“哗啦啦”地从塑料袋里倒出一叠一叠的百元大钞。
看到许局长先是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然后皱起了眉头却没说话。
黄威便道:“许叔叔,这里是一百万。我想找你帮忙,买我这几年青春。”
许局长认真地打量着黄威,玩味地看着黄威:“你这是贿赂我?”
黄威摇摇头说:“许叔叔别这么想。我只是想求你帮我想想办法。其实我只是想做个成功的生意人,你也知道我并不是十恶不赦的罪犯嘛!”
两人对视着良久,没有说话。空气像上凝固了一般,气氛相当紧张。黄威只觉心砰砰跳着,却努力显得十分平静。
过了一会,许局长突然哈哈大笑,笑声回荡在客厅里,把紧张的气氛冲淡了很多。
许局长笑着说:“你这小子,有意思,有意思。是能做一番大事的小伙子啊!看看哪天把王国涛也叫出来一块吃个饭吧!那么多年的老同学了,都好长时间没喝喝酒了。”
黄威一听,便知道有戏了,连忙笑着对许局长说道:“其实今晚就可以啊。国涛舅就在楼下等着呢。你一个电话打过去,他就上来了。”
许局长露着挑衅似的笑,伸手点了点黄威说:“你这黄威,还有这王国涛啊。哈哈……你两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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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黄威出事后,便找上时任安东县副县长的王国涛求助。王国涛便给黄威介绍了他老同学许海强,市公安局局长。
王国涛与许海强本是中学同学,中学毕业后,一个入伍当兵,一个读了师范,后来就是一人转业进了公安局,一人分配到了教育局。再后来,就是一人当了公安局长,一人当了一县副县长。两人一直都有密切地走动着,感情颇深。王国涛也熟悉着许海强的背景,便指点王威应该如何如何做。那一天,便是与黄威商量好,一前一后踏进了许局长的家里,当然也准备了好几个方案。
那一晚,在许局长家,三人有说有笑的,一杯一杯地干着酒。
很快就把事情处理方案商定完毕。
过几天,市公安局便公开了‘一条街’群殴引发的打砸事件的调查结果,并宣布已把事件主要元凶抓捕归案。
公开事件经过:谢发一伙长期强行霸市,公安机关早就收到大量的市民举报,就在侦查过程中,刚好发生了谢发一伙因收取保护费,纠集社会闲散人员挑衅闹事,并砸毁了正当经营的游戏吧。而这间电脑游戏吧的承包者,绰号“土匪”的安东人便纠集了上百名安东的中学生打击报复。而因为事件太多参与者是在校未成年学生,故不公开宣判。
处理结果是主谋“土匪”被以聚众斗殴判处有期徒刑一年,缓期一年执行。而另十几个当场被捕的安江混混,则被刑事拘留十五天,并对损毁的店面照价赔偿。
至于另一方当事人谢发,便是以“严肃处理”一笔带过。
对于警方的迅速出击,市民与市政府给予了高度的好评。而谢发一伙地头蛇被一群安东学生打扒的消息却传遍了整个嘉定市区。给不明真相的人们,津津乐道。
仿佛整件事,与黄威一点关系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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