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并不如何激烈的打斗之后,房间里的流匪喷着血飞进院子里,重重摔在地上,浑身骨头不知断了几根,眼见是活不成了。
极无为扶了扶头上的板冠,看到地上的短匕,对着妇人微微点头,说道:“虽然不敌,但终归是反抗过,不错。”
妇人捂着肩上的伤,在少女的搀扶下对极无为浅蹲施礼谢道:“多亏了极先生出手,不然我家小燕不知道要遭什么毒手。”
极无为拱拱手,说道:“应该的。情况紧急,不知别家情况如何,不便多说,告辞。”
言罢转身出门去,一直低着头的小燕这才抬起头,望着极无为的背影,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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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匪们被随安这尊魔神杀破了胆,不是他们胆子不够大,而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杀人的。
随安已经连杀的十余名流匪,每一个都是被一刀透胸而死。诡异的是,他的刀仿佛从来不会卷,依然锋利无比,他的力气仿佛从来不会衰竭,依然刀刀勇猛无俦。
这群流匪只是流浪在启国边境的流匪群中的一小股,聚在一起平日也只是洗劫一下曾村这样的小村庄,自然没有多大的胆识,更没有纪律这一说。如今眼见随安大杀四方,己方却连接下他一刀的人都没有,他们开始恐惧,想要逃走,离开这尊杀神。
随安将刀从一名高壮流匪的胸腔里拔出来,带出一蓬热血,洒在他的头上。再抬头,发现剩余的流匪已经向村外逃去。不由怒吼一声,抬腿朝那边追去。胸腹间的热流急速转动,然后涌向四肢,给了他极强的力量。
急速冲刺带起一阵狂风,随安很快便追上落在最后的一个流匪,一刀从那人后背捅了进去。
前面玩命狂奔的流匪们听得后面的动静,心知那杀神又撵了上来,不由大惊,丢掉手中的武器,以求跑得更快。
奈何村道本来就不怎宽敞,流匪们拥挤在一起,自然跑不了多块。随安紧缀在后面,每隔片刻便杀掉一人。
就在残余的流匪们快要跑到村口时,一道身影又拦在前面。
那人稳稳地站在路中间,面对着急速跑来的流匪们,没有丝毫惧色。而流匪们看到这人,只觉得这人疯了。
双拳不敌四手,何况流匪们有十几只手。
所以两者已近时,当先的一个流匪一拳朝那人打去。此时有随安在后面紧跟着如同屠杀一般收割着流匪的生命,当先这人为求活命,自然是竭尽全力,所以这一拳力道极大。
站着的这人面色不变,静立在那看着流匪狰狞的面孔。直至拳头快要碰到他的衣服时,突然伸出右手一把扣住流匪的手腕,一侧身右手顺着拳头的冲势往后带,那流匪未曾料到这人竟是身手了得,一拳落空后被带的重心不稳,踉跄着朝前跌去。然后扣住他手腕的那人闪电般抬起右脚,正踢在他肋处,瞬间觉得有如被蛮牛重重撞了一记,然后被扣住的手腕一松,便朝后面横着飞了出去,将后面当先的几人压倒在地。
其他的流匪一惊,加上被倒地的几人一阻,冲势便缓了下来。然而后面又有一声惨呼传来,想来是那杀神又得手了。这一声惨呼刺激着流匪们紧绷而敏感的神经,一个明显是小头目的流匪咬咬牙,脸上狰狞之色更增,猛一发力,踩着地上呼嚎的同伴便向又静立着的那人冲去。后面的流匪们见状,纷纷效之。
静立的那人看着地上被踩至没有声息的流匪,面色如故,只是多了一丝嘲讽,再抬头望向冲来的流匪们,便变成了不屑。特别是看到当先冲来的小头目又故意放缓速度,身影没到了流匪中间时,不屑之意更浓。
流匪们冲势汹汹,刹那间便有三人冲到这人面前,或出拳或出腿,想要击倒他逃出生天。然而也不见他有如何激烈的动作,只是看似轻飘飘的一掌拍开拳头,又抬腿瞬间踢出两脚,这三人便如同最先的那人一样倒着飞了回去。
流匪们的冲势不由再缓,随安借这两缓之机,终于是杀进了流匪群中。
此时月儿刚刚升起,如眉的新月照在大地上,将一切模糊成一片朦胧。然而在这一片朦胧中,有寒光亮起。
随安手中的刀早已不是原先自己的,而不知是那个流匪的,这把刀并非常见的铜刀,而是一把罕见的铁刀。铁刀被随安握着,由于被灌入了某种力量而变得坚硬无比,然后随着随安用它切短流匪的四肢,捅入流匪的胸膛,刀锋处竟渐被打磨开来,露出一抹白色,借着昏暗的月光,舞出一片寒光。
寒光所至之处,有头颅飞起,有惨呼响起。
流匪们想要逃,然而前面那人有如磐石一般,在流匪们一波又一波的亡命冲击下依然岿然不动,一步未退。
不多时,惨呼渐低,随安提着淌血的刀朝最后站着的一名流匪走去。这流匪傻傻站在原地,眼神空洞,竟是被吓傻了。随安睁着如同血色一般的眼,一刀捅进他的胸膛,干净利落。这人缓缓软倒,眼神依然空洞。
再抬头,随安便看到了静立的那人。然后拔出血刀,朝那人冲去。
那人见随安提刀冲来,看样子是想砍了自己,面色终于变了,眼中浮现出怀疑仇恨的意味。双拳一握,双腿一错,首次拉开攻击的架势。然而待随安冲到近前,看清他毫无感情理智的红眼,眼中的情绪便变成了怜悯。
随安一刀砍去,这人脚下发力,侧身避开,然后手掌竖切在随安的手臂弯处。随安吃痛,松开刀,还没等他再出招,后脖处便感觉受到一记重击。顿时感觉天旋地转,强行扭头看去,只看清一顶板冠,便意识一阵模糊,眼前一黑。
极无为托着随安的脑袋,看着他身上已快要凝成硬块的血浆,轻叹一声。
此时曾村的男人们终于是柱着刀一瘸一拐地赶了过来,看到一地的尸体,惊呼一声。又看到极无为怀里不知生死的随安,不顾疼痛疾步上前。
极无为摆摆手,平静说道:“他没有事,只是脱力了。”
男人们这才放心下来,一股劫后余生的喜悦油然而生,扯着喉咙嘶哑喊道:“大家出来吧,流匪全死了!大家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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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通往泽城的一条大道,有一辆拉着满满一车柴的木车行于其上。
望着已能隐约看见轮廓的泽城,曾大良兴奋地跑到柴车旁对曾二熊说道:“二熊叔,咱们快到了!”
曾二熊笑呵呵地点点头,看着眼前的活泼的青年,然后笑容不减转头对坐在柴车车把上的落魄汉子道:“柯途老弟,泽城就要到了。你这腿伤还没好,要不我们把你送到你亲戚家吧。”
还没等那汉子说话,曾大良便撇了撇嘴,咕哝道:“还送啊?这都带了他一路了,别到时候耽误了咱们。”
曾二熊笑容一收,喝道:“大良!”
曾大良缩了缩脖子,走到一边。
落魄汉子勉强笑了笑,说道:“不劳烦大哥了,我那亲戚就在城门不远的地方住着,我自去便可。”
曾二熊摆摆手,道:“这是什么话,你带伤在身,又让我遇见了,哪有不管的道理。一会进城了,我让大良背你过去。”
落魄汉子见曾二熊坚持,笑了笑道:“多谢大哥义举,我孟柯途记在心中了。”
曾二熊大笑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