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留下的妇人们或在做饭或在纳凉,所以村子很安静,所以曾小牛这一声喊传进了院子,传进了厨房,甚至传到了村子远些地方的一所孤零零的房子门前的花朵处。
妇人们听到这一声喊,于是从各处汇集至村道上,议论纷纷的走向晒场。来到晒场,映入眼帘首先便是妖兽那令人震撼的庞大身躯。再细看,在妖兽前站着的,除了各家的男人,还有大伙挂心的随安。
妇人们先是和随安打过招呼,然后走到各自丈夫或者兄弟或者儿子跟前,听男人们讲着他们听随安讲的妖兽的故事。脸上露出恐惧担心释怀的表情,不一而足。
随安感受着身边这种亲人相聚的氛围,觉得有些温馨,又有些伤怀,然后便看到人群最后何小莲肥胖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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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小莲听到曾小牛的喊声时候,正淘着粟米。她想要冲出去亲眼看看随安到底是不是安然无事,只是锅里的水已经开了,想着总不能白烧一锅水。于是手忙脚乱地将粟米下锅,然后跟着前面的人来到晒场。人群分开,她便看到了随安和曾大壮父子。
走到随安面前,何小莲突然一点怨气都没有了。就像看着自己孩子一样看着随安,然后一把搂住随安,眼泪便流了下来,哽咽道:“你个死孩子,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好好的跑去打个什么猎。平时那么聪明的孩子怎么就犯了傻呢?要是你这么没了,你说,我咋跟你爹娘交代啊?”
随安被搂住后先是错愕,然后看到了何小莲淌的眼泪,听到这些虽然责备却是包含极浓的关心意味的话。不由鼻头一酸,咧嘴笑道:“可是我爹娘都不在了。”
何小莲不管不顾地哭道:“傻孩子,谁说他们不在了,他们就在天上看着你。以后别再犯傻了,听到没?”
随安点头应着道:“小莲婶放心,我再也不会干这些事情了。好了,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何小莲扑哧一下,破涕为笑。伸手打在随安肩膀上,以责备的口吻道:“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随安学曾大壮一般憨笑几声。
何小莲收住眼泪,便好奇问道:“我当时听说这妖兽厉害的很,你是咋弄死它的?”
“呃。。。”不得已,随安又将妖兽如何追他,他如何摔下土坡,妖兽最后被闪电劈死的话说了一遍。
何小莲听的揪心不已,紧紧拽着随安的胳膊,直到听说曾大壮他们找到了随安,不由眼泪又淌了下来。
随安和曾大壮又是一阵好哄,才让何小莲止住眼泪。
死里逃生后与亲人重逢怎么看都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所以随安一直很高兴,他想让其他人也能高兴,于是向曾大壮问道:“大壮叔,你说这妖兽要是弄到城里去卖,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吧?”
不待曾大壮说话,何小莲的眼睛便亮了起来。从见到随安开始,她满心便只是高兴于随安能活着回来,所以一直没有想过这些事情,此时听随安如此说道,不由立刻转身拉过曾二熊,急急问道:“二熊,你说这妖兽能不能卖个好价钱?”
曾二熊听后,哈哈大笑道:“当然能卖个好价钱!据说妖兽极难捕到,而我当年见到的那头妖兽,就是被捉住后是直接送去给恒公的。咱们的这一头虽然死了,但妖兽这么稀罕,总是会有人花大价钱来买的,你就放心吧。”
周围的人听曾二熊如此说道,虽然遗憾于妖兽卖的钱不是自己的,但依然高兴不已,纷纷鼓掌挥手喝彩。
何小莲此事全神听着曾二熊讲话,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随安拉着曾大壮小声说着什么。
当人们的喝彩声小下来,曾大壮大步走到曾二熊身旁,人们不由都注视着曾大壮,看看他要说什么
曾大壮环视众人一周,清清嗓子,大声说道:“大伙听我说两句。昨天夜里大伙听说小安被这妖兽在后山追赶的事情后,能开弓的爷们都去了后山帮忙找小安。要知道这妖兽是比虎豹还要厉害的多的畜生,大伙去后山那可以说是冒着危险去的。这个情,我替小安谢过大伙了!”
言罢对众人躬身一礼。
“这算个啥,小安不是为了救猎队的大伙才被妖兽追的。而且当时咱这么多人,那妖兽肯定不敢靠近了来。”
“就是,再说了,不管换了谁家的孩子,出了这事,咱都得去。”
“也不耽误事,都是一个村子的,大伙说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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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七嘴八舌说道,淳朴善良的本性表露无疑。
曾大壮顿了顿,等大家停了下来,又说道:“还有就是,到时候这妖兽沉的厉害,要是弄到城里去卖,还得多叫几个人才能抬的动。所以,为了昨天的事和卖妖兽的事,我决定了,卖妖兽的钱,除了一部分拿来给小安建一间房子,将来作为娶媳妇用。剩下的钱用来给村子建一道围墙,用来抵抗每年秋天来村子抢盗的流匪。”
众人没想到曾大壮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短短的沉寂之后,一阵比先前更响亮的鼓掌声和喝彩声响起。
何小莲听完却是大怒,凭什么小安拿命换来的东西被这败家玩意这么挥霍?扭头看向随安,随安脸上先是错愕,然后对她微笑点点头。
之所以错愕,是因为建房子这事他并有跟曾大壮说过。而点头,则是曾大壮后面说的话是他先前跟曾大壮说好的。
妖兽卖掉的钱他暂时用不上,所以问曾大壮是不是把钱分给大家。曾大壮听后觉得不如拿来建一圈围墙,因为今年肯定会有很多的流匪来村子打劫。往年每次打劫,村子都会损失不少,有了围墙,一般的小股劫匪自然就不会来了。而大股的劫匪又看不上这里,所以建围墙是最好的选择。随安听后觉得有理,所以有了曾大壮这一番话。
何小莲看懂了随安的意思,却有些不甘,于是想要冲上去怒斥曾大壮一番,不料刚欲动身便被随安一把拉住。
随安小声道:“小莲婶先别生气,这也是我的意思。听大壮叔说今年的雨比往年要多,再过些天又会有劫匪要来了,到时候村子又要遭殃了。这钱我也用不上,让它放在我手里,不如建个比以前都要高厚的围墙,这样以来村子也安全不少。我听说大虎二虎的娘就是在一次劫匪进村的时候走的,为了大虎二虎他们这样的事不再发生,就听我们一回吧。”
何小莲开始还怒气慢贯,听完隋安的话后冷静下来想了想,然后有些底气不足道:“我又没有不让建围墙,我是生气你们也不先告诉我。”
随安哑然,心道,要是先告诉了你,你能让拿这钱建围墙就怪了。
想归想,话说出来却变成:“那是,那是。我跟大壮叔想的不周到了,下次一定先告诉小莲婶。您就别再生气了,到时候把您如花似玉的脸气出褶子来就不好看啦。”
何小莲轻哼一声,显然对随安的马屁极为受用,拍拍随安的肩膀,说道:“还是小安你会说话,只是你小莲婶老啦,不像年轻时候那么漂亮了。”
随安极为谄媚道:“哪有,小莲看起来还是那么漂亮,一点都不老。”
接二连三的马屁拍的何小莲飘飘然,不再计较围墙的事,转而向随安说起自己年轻时候的漂亮模样。
这头众人听曾大壮说了要将妖兽卖的钱用来加强村子的安全上,纷纷上前商讨起此事。最后曾二熊大手一挥决定,明天便将妖兽抬去卖掉,其他的事,等有钱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