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刊正寻着**下的鞋,此时门外鱼贯而入三个人,当先一人身材颇为高大,国字型的脸,短的板寸头发,一脸的凛然正气。在他后面一个白面小年轻,一身笔挺警服的警员。再后面,就是那个刚跑出去,鼓鼓的胸前抱着什么东西的护士了。
他们径自来到杨刊**头,杨刊听见动静,抬起头来,还没等他说话,当先那个头头模样的人就发问了“哦!那个,杨刊是吧?你醒了啊!感觉没有什么不适吧?”。
杨刊一时搞不清状况,不过他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当先这人可能也看出了杨刊的疑惑,他开口解释说:“给你介绍一下,我们是渝城警察局的,负责追查银行抢劫那个案子,我是罗毅,他是陈斌”。
杨刊这么一听,就明白了,想到那八万块钱的通缉赏金,心中不禁一阵喜意,不过表面上他却不动声色:“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你们好!哦!对了,那个……那个通缉犯你们抓住了吗?”。
“抓到了!抓到了!不过……”话说半截,他拿眼睛瞟了瞟杨刊,这才继续说道:“不过他情况有些糟糕!现在正在军方的医院进行治疗”。
杨刊心下了然,他说:“那就好,那就好!对了,你们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吗?”。那人,也就是罗毅说:“如果现在方便的话,你随我们回局里做个记录吧!”。
杨刊自然连声回答说方便方便,这番你问我答的时间,杨刊也找到了自己的鞋子。探下**来把脚套在鞋子上,无奈地看了看手上的输液管,他正准备自己伸手去拔,这时后面站着的护士说话了,她说:“我来吧!”。
她过来俯下身子给杨刊摘输液管,可能是靠得太近了,杨刊只觉得一阵或许是女儿家特有的馨香扑鼻而来,一时间他心中有某样东西不禁开始蠢蠢欲动。
最要命的还在后头,自护士低俯的领口当中,杨刊瞥见那饱满的两个雪白半球,当中那仿佛能容人的沟壑,这不是花朵,但比花朵更吸引人,心中虽千万个呐喊不愿意将目光偏移,但杨刊不得不尴尬地别过眼睛,虽然艰难但他却不得不防止让自己被打上**的标签,但是他自己也不明白,那不停闪烁的眼角余光,还是完全标识了一个问题……男人,都是一只狼!
杨刊的窘样,自然无法逃过拥有一双火眼金睛般瞳子的刑警大队长罗毅,只是杨刊这平常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表现,却引发了他对自己心中某些猜疑的思索。
也许是杨刊太过尴尬,也许是杨刊太过专注,总之,在护士轻声的两声“好了”之后,杨刊这才反应过来。做贼心虚的他慌乱“啊啊哦哦”了两声,连忙低下身去拉着鞋子,以掩饰着自己发热的脸庞。
穿起鞋子,他朝旁边站着的罗毅和陈斌干笑了笑,目光不住又移到那个正在收拾点滴瓶的倩丽身上,当他的眼睛无意中瞥过她手上的点滴药瓶时,他突然记起自己这是在医院,这并不是我们想说的问题所在,问题是他知道进医院是得花钱的,于是他禁不住问道:“那个……这位护士,请问这些挂号费住院费什么的,在哪里交钱?”。
这句话问得护士莞尔一笑,她停下忙碌的身子,回过身来,柔声解释道:“不用,他们会给你报销”说着她用手给杨刊示意了罗毅陈斌一下。
抱着双手仿佛正要看一场好戏的罗毅一副好笑模样地点了点头,旁边的陈斌不太淡然了,他说:“放心吧!堂堂的公安机关,还会亏你这个社会好青年的一点小钱,赶紧吧!”。
可能是医生确定他今天就会醒,所以没有给他换上医院的病服,所以杨刊直爽地出了病房。
后面被杨刊眼睛吃了豆腐的护士眼看他们消失在门口,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来…
医院门口是一个很辽阔的露天停车场,出了医院的大门,杨刊跟着他们上了一辆白颜色牌照的奥迪,一路上他们两言三语寻问一些基本的问题,杨刊都恭恭敬敬地作了回答。
车子很平稳,没一会儿就驰到了警察局,下着车来,杨刊被引着进了里面去,在一排休息长椅上,罗毅打手势让他坐下,说:“你先稍等一下,我去准备一些材料!”。也不待杨刊回答,又让跟在后面的陈斌陪着,便就进了前面的办公室去了。
“请坐”……后面的陈斌把杨刊的注意力转移过来,他说:“你坐一会儿,他很快就出来,我去给你倒一杯水!”
他转身去倒水了,杨刊颇不自然地搁下屁股,还没等他坐稳,陈斌的水就来了,他连忙又站了起来,点头哈腰地伸出双手去接,心里有股拘束,嘴里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嘿嘿……嘿嘿……!”地干笑着。
陈斌看见他的这副模样,脸上隐现笑意,等得杨刊接过了水,他调过屁股,落座到椅子上,拍了拍旁边,说:“坐,别拘束!”。
杨刊闻言扯开脸上的肌肉,笑了笑,侧目看了看椅面,后退了两步,依言落实到椅子上。陈斌的脸上露出笑容,他用满意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杨刊一番,仿佛得到了某种肯定似的,嘴上说:“你行啊!知道被你弄晕的那个人是谁吗?”。
杨刊抬眼看了看他,他当然知道那个人是谁,但他不好明说,他总不能让自己显得自不量力或者贪心吧!于是脸上装着迷茫的样子,道:“是谁呀?”
陈斌对杨刊表现出来的表情很受用,自顾自地继续说:“知道最近的渝城大劫案么?这个人,就是这次银行大劫案的在逃领头人”。
杨刊早已知道答案,自然表露得兴趣缺缺,陈斌见杨刊目光已不放在自己身上,他闷在后面的话也没有了卖关子的需要,于是直说了出来:“这个人,全国蓝B级通缉,悬赏捉拿六万元!”“六万啊!小子,你大发了”他感慨万千似地用两根手指敲击比划着,说完还一副错失良机、痛心疾首模样地拍了拍杨刊的肩臂。
杨刊飘离的目光一下子回转了过来,神光炯炯地逼视着陈斌的眼睛,迫切地问道:“不是说六万的么?”。
陈斌被这饿狼般的眼神盯得一阵不自然,他扭动了一下身子,良久才幽幽说道:“这事影响恶烈,省厅震动,中央也下了指示文件,上面下了死命令,这下面一时又拿不出办法,于是这悬赏自然又加了!”。
杨刊听完陈斌的话,眼中咄咄逼人的神光开始退却,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掩抑不住的笑色喜意。他手中的纸杯瘪了,杯中的水从他手上,流到他的衣服裤子上,可是他却好像毫无知觉。
八万块钱,对于富豪之家来说,这也许只是一顿还算上得了台面的饭食花费,但对杨刊这种年总进账只有区区二三万的人来说,也算得上一笔不菲的“巨额”金钱了。
在又一颗水滴滑落以后,他讷讷地说:“你没事吧?”。
杨刊这才回应过来手上的清凉,他连忙把纸杯交到右手,用左手掸了掸衣服上的水迹,说:“哦哦!没事!”“对了,你们洗手间在哪里?”。
陈斌给他指了方向,他站起来去了。在原地,陈斌愣愣地看着杨刊坐位上,那个被捏瘪的纸杯,心里酸酸地来了一句:不就八万块,至于吗?是的,八万块不多,不过按照他的工资算,加上各种奖金福利,也是要攒一段时间的。
在洗手间里,杨刊拼命撩泼了两捧凉水激洒在脸上,想要自己冷静下来,但是脸上却怎么都是不可抑制的呲牙笑意。
二十分钟,在陈斌无聊地抬起手来第三次看表之后,杨刊才从洗手间里出来。陈斌抬眼看他……满面潮红的脸上挂着笑意,光洁的额头上挂着一些剔透的水珠,几缭湿发沾贴着。
杨刊看见了陈斌不耐烦的模样,他嘿嘿地尴尬笑着,问道:“哦……那个?罗队长还没出来吗?”。
陈斌看着坐到了两个凳子之外去的杨刊,蠕动着嘴唇,好一会儿才道:“他怎么没出来,见你不在,刚又出去了”。
杨刊意会出了他话里浓浓不满的味道,也不敢去触他霉头,于是就选择沉寂了下来。
好一会儿,谁也不说话,一股称得上诡谲的气氛在他们之间蔓延,正在杨刊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前面办公室里出来一个魁梧的人,杨刊举目望去,却是上次接待他的那个刘局长。此时刘局长也恰好看了过来,杨刊想要收回目光已来不及,只得点头微微一笑。
刚转过头的刘局长对杨刊的致意微微一愣,随即抬起左手磕得掉了瓷的白瓷茶缸,呷了一口茶,笑容满面地径自向这边走来。
杨刊不能假装没看见,他只能无奈地站起来首先道:“刘局长好!”。
刘局长走到他们近前,先是对杨刊的问好表示了“嗯嗯”地赞同。然后对还在假装拂着衣服上灰尘的陈斌说道:“阿斌啊!你反正无聊,去帮我弄点东西!”。
陈斌这时才抬起头来,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惊讶”地大声道:“哟!是刘局长啊!”。
刘局长也不理会陈斌言语之中透露出来的一股苦色,他把拿着茶缸盖的右手向办公室一挥,默默地也不说话,只是用眼色拿看着陈斌。过一会儿,陈斌先受不了了,他无奈地讪讪站起来,拖着仿佛像有千万斤重的后脚跟慢慢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