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的大地上,一望无际的草原连绵向无尽的天际,与蔚蓝的天空形成了草天一线的奇景。
保持着固定频率的微风轻抚着半米高的锐草,草尖摇动,竟将杂乱无章的莹莹碧草幻化成一片辽阔的碧海,一波又一波的碧浪,不知从何而起,整齐划一的涌向遥远的天地交界。
奇怪的是如此壮阔的奇景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这生机勃勃的草原上却似没有其他任何生机,仿佛这里有的仅仅是单纯的草而已。
天地间仿佛有着某种规则在这里运行,让这里恒古不变。
然而今天,注定不是平凡的一天。
平静的天空,虽然不见太阳,但仍能感觉到阳光明媚。突然天地剧烈的一震,瞬间的风暴让整片天地摇了起来,这是正真意义的天摇地动,连那天空也变的隐隐虚无了起来,天空迅速暗了下来。
紧接着一声声轻微的仿佛瓷器裂开的“咔咔”声自天空传来,仿佛那天边有一层看不见的天之界限正被不知何物打破。
“轰”!又是一阵摇动,天空像终于承受不住巨力,直接破开了个口子,一个虚淡的黑洞在天空中浮现,渐渐变的清晰。一道道弥漫天际的黑暗裂缝自黑洞处凭空产生,迅速向天边蔓延。
整个天空龟裂了!大地也开始颤抖起来。
“啪!”
破碎声轻微却传遍了整个草原,不过奇怪的是天空却没有跟着破碎。反而是天空中虚淡的黑洞变的凝实了起来,像终于击穿了那层无形的世界壁垒,与这个世界沟通了,自外而来的巨力也像找到了宣泄口,龟裂的天空暂时稳定了下来。
巨大的黑洞旋转,一股股摄人心魂的黑芒流转着,一个仅有一人大小的乳白色晶莹棺材竟然自黑洞中撞了出来。
横置的棺材艰难的移动,像是有一层无形的世界之力拉扯着,每移动一寸,这个世界就跟着剧震一次,剧烈的震动让刚刚稳定的天空几近破碎。不过一次次的震动下,力量也在渐渐变小,束缚白棺的世界之力被消磨的差不多了。
终于白棺彻底冲出了黑洞,在白棺离开黑洞的刹那,黑洞连带着黑暗大裂缝瞬间消失。
天空迅速恢复正常,大地也恢复了绿色,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恶梦,只是稳稳横落在天空中的白棺宣告着这一切的真实。白棺挣脱了世界之力的束缚后反而变的温顺了起来,缓缓的飘落在草地上,没有造成什么破坏。
白棺一落地就发出了柔和的乳白色光芒,乳白色光芒流光溢彩,由棺壁上喷吐,又融回了棺壁。这样的奇观足足持续了一天。
光芒渐渐内敛,灿烂的光芒像流水般由四处棺壁翻滚而出,汇聚成一股洪流,翻转而回,向棺材中心汇聚,本就不多的光芒瞬间便宣泄一空,然而这一奇观并未就此结束,晶莹凝实的棺壁竟然化成一阵阵流光,继续向棺材中心汇聚。又是一天后,棺材散尽,原地只剩下一个人影。
这竟然是一个男人,年纪不过三十,一条条裂缝弥漫男人全身,男人仿佛和刚刚的天空一样龟裂了,只是男人龟裂的更彻底,密密麻麻,就连指甲也布满裂纹。
男人如死尸一般静静的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准确的说,这也许就是一具死尸。
在黑洞闭合的同时,遥远的未知处,一座座雄伟的建筑群中,一座辉宏的大殿王座上,沉静万载的人影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股无形的力量自人影体内涌出,瞬间笼罩了整个建筑群。
而在无形力量降临的瞬间,一道道人影自各个大殿中冲出,闪电般向中央主殿飞去。
王座下,一排排人影恭敬的伫立。人影扫视了片刻,却并未看到他想要的人影,忍不住微微叹息,才开口道,隆隆的声音传遍整个建筑群。
“轮回再转!宿命之门即将开启,这次让刘霆去吧。”
在建筑群深处的偏僻角落,一位老者望着满轮圆月,摇摇晃晃的缓缓站起身来,仰头喝尽了最后一滴酒,将随身多年的酒壶抛去,冲天而起。
临别时,忍不住再次回头望了望圆月,最后一丝落寞被收进了心底。
微风依旧在吹,碧草依旧在摇,而那具死尸也依旧躺在那里。
天空虽然没有太阳,却也有光暗交替,此时的阳光仿佛已到正午,强烈的阳光暴晒着草原。
碧草竟然像是无法忍受灼热的阳光,一缕缕绿气被蒸发出来,自草尖剥离飘向天空,不过飘到半空却像被什么挡住了,朦胧中衬托出一个绿色光团。
在阳光的灼烤下,碧草被剥夺的速度只增不减,光团渐渐清晰,条条纹路显现,竟然是一条条小蛇。
小蛇在成长,蛇头,蛇鳞逐渐显露,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过去,突然,一条花纹小蛇竟然睁开了眼睛,阴森的眸子缓缓移动,停留在了尸体的身上,一副贪婪的表情活灵活现的暴露在了光质的蛇脸上。
然而贪婪的表情突然转为暴怒,远处一条比之更小,仿佛早产儿的斑纹小蛇竟然以极快的速度向尸体扑了过来。
花纹小蛇愤怒致极,不住的在空中挣扎,笼罩全身的光团被撞击的布满了裂纹。
在斑纹小蛇马上到达的片刻,花纹小蛇终于挣脱了束缚,愤怒的一声尖唳叫声,自高空一跃,射向尸体。
斑纹小蛇知道胜局以定,一声欢快的叫声,飞身射向了尸体。
然而回荡空中的欢快叫声还未消散,一声声急促凄惨的叫声便响彻了草原。
一条乳白色的光质触手自尸体体内弹出,瞬间缠绕住扑来的斑纹小蛇,小蛇只来得及嚎叫两声便被拽入了尸体中。
花纹小蛇大惊,飞扑到半空的身体急忙扭动,可惜也被乳白色触手判定为进攻者,直接拉入了尸体中。
草原一片躁动,一望无际还未成型的小蛇感到了发自灵魂的悸动,再没有蛇敢上前。
然而触手却像是尝到了甜头,缩回了体内,紧接着无以计数的乳白色细丝自尸体的每一个毛孔射出。
无数的乳白色细丝冲向了草原的各处,一条条相比粗壮的小蛇竟然像被细丝克制,凡被碰触,便立马化成了一个绿色光团,沿着细丝被输送回了尸体。
片刻前还是猎物的尸体竟然成了捕猎者,无以计数的小蛇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没有办法挣脱光团的小蛇在瞬间被蚕食一空,而挣脱光团的小蛇也在细丝的追击下一点一点的被蚕食。
细丝仿佛无底洞般,被吞噬了小蛇的碧草一个个像元气大损,耷拉着细叶失去了光泽。
整个草原剧烈颤抖了起来,仿佛受不起这样的损失。然而这一切都无济于事,小蛇依旧在迅速减少,消亡迫在眉睫。
大地突然飞了起来,竟然是一块敢与天比大小的庞大龟壳终于忍耐不住,前来救援,冲天而起向尸体压去,天空仿佛塌了下来,阳光被遮盖的如同黑夜。
渺小的尸体在遮天蔽日的龟壳阴影下简直微不可见,急促的风压撞击着尸体左摇右晃。可是龟壳一时竟然不敢降落,与尸体对峙了起来。
突然消失已久的乳白色触手再次伸了出来,闪电般直接命中龟壳。
庞大的龟壳竟然如遭电击,剧烈挣扎着要向远空飞去,然而在触手的压制下,龟壳就如同之前的小蛇般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一团团土黄色光团被触手吸收,传送回尸体,龟壳渐渐变小,最后遮天蔽日的龟壳竟然被缩小成不到巴掌大小,被触手拉扯到尸体胸前,当做了护心镜,最后也缓缓的融入了肉体中。
尸体在接二连三的吸收了如此庞大的能量后终于有了变化,布满全身的裂纹发出了璀璨的乳白色光芒。
然而一刻钟过去了裂纹竟然没有一丝愈合的迹象,反而在不断的加深,乳白色光芒突然一阵暴涨,随后消失不见。
尸体终于被暴涨的光芒撑破,一层仿佛老皮般的躯壳,破碎崩开,一个五六岁的儿童如新生的婴儿,静静的躺在里边。隐隐闪烁着乳白色光芒的肉体,宝像庄严。
微风轻轻的吹,草原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新生的孩童手指头突然动了动,眼皮颤抖,双眼豁然睁开。
“为什么我还没有死!”
起死回生的尸体再次睁开眼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一声叹息。
孩童静静的躺在地上,望着蔚蓝的天空。彷徨,迷茫,沧桑,怨恨的神情在眼里缓缓流过,最后被深埋眼底,露出了符合外貌的清澈眼神。
“既然天不亡我,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从此抛去你给的姓氏,我心已寒,往后便叫寒益。”
寒益从地上坐了起来,向四周望去,看似不怎么高的草丛竟然遮住了视野,寒益坐起的身子还不到草的一半高。
寒益疑惑的站起身来,破碎的身体残壳散落在地上,隐约还可以看的出模样的半边脸依稀能看到尸体的几分本来面目。
寒益一声惊呼,向后一跳,看着自己的半张脸,说不出的惊恐。
看着两只稚嫩的小手,疯狂的揉搓着幼小的小脸,大叫着向后退去。谁能接受的了自己的尸体摆在自己面前?
“我是谁?他是谁?我怎么还没死?我现在难道还算活着?我到底死了没有?啊!……”
寒益仅仅退了几步就被莫名的拉住,吓的差点跳了起来。
“谁拉我!”寒益豁然转头,今天所见的东西太过匪夷所思了,已经死过一次了,难道还怕鬼么!
不过紧接着寒益就发现是自己吓到自己了,原来在棺材散尽后,与尸体一起保留下来的,还有其背上曾绑着的一个等身大小的盒子,之前绑的很紧的绳子在寒益身体变小后就显得宽松了,直到寒益退了几步才再次被拉紧。
看着这个全身黑色的大盒子,寒益不禁大喜,在这完全陌生的鬼地方,终于有一个盒子让他感觉熟悉,这是他的东西啊。
寒益扑到盒子旁,精致平整的黑色金属箱完美的倒影着寒益的影子。
“呼……”
寒益终于松了口气,影子里的人还是自己。
“这难道是返老还童?”寒益疑惑的摸着自己变小的脸皮,在金属箱的倒影中不断变换角度对比。
“可是我也不老啊,这变的也未免变的太小了。”
寒益最终还是无奈的接受了这个事实,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
手肘对着盒子的某处随意一磕,一个巴掌大小的九宫格数字密码盘被弹了出来。
寒益轻车熟路的输入了几组固定密码和随时间与输入速度而变化的随机密码,一个拇指大小的指纹识别器被弹了出来。
之前的密码输入看似繁杂,但对寒益而言简单无比,只是这步看似简单的指纹识别让寒益心里不免嘀咕,身体变化了后会对指纹识别有影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