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钥匙,老公进了房间,扑通一下就倒在了床上,满屋子都是酒气。“老婆,老婆!”我正在卫生间洗毛巾,想给他擦擦,听到喊声赶紧跑出来,“老婆,我,我对不起你!”老公边说边挥舞着双手说:“对不起,对不起你,啊,不行,不行!”他皱着眉头,撑起身子:“不行,我想吐,快!”他摇晃着站起来,我赶紧扶住他,费力地把他扶进了洗手间。
刚进洗手间的门,老公“哇!”地一声就吐到了地下,稀里哗啦的吐了一地。“怎么喝这么多的酒?”我埋怨到,忙拿过淋浴喷头放水冲洗地面,我边冲,老公就边吐,后来就蹲在地上吐,最后可能吃的喝的那些东西都吐光了,才站起来又被我摇摇晃晃地扶进了房间,又拼尽全身力气才把他扶到了床上。帮他脱了鞋子,又拿毛巾擦了脸,倒了水给他喝,老公喝了两口水,又用手抚着我的脸:“老婆,我、我对不起你啊!”他舌头发直,说话费力而不清,意识也有些不清,有点语无伦次的感觉。
“你喝多了,快躺下!”我推开他的手,用力向枕头上推他,谁知道他却一把拉住我,我摔倒在了床上,他压在了我的身上,一股的酒气熏得我差点呕出来,他又试图说什么,却没声了,已经睡过去了。“哎!”我拼命地推他,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把他从我身上推开扶到了枕头上,他已睡得人事不醒。
我也躺在床上喘了口气,又爬起来把他身上弄脏的衣服洗了,又把吐在洗手间的秽物收拾干净,索性也爬上床睡了。
不知睡到了几点,被响动声惊醒,其实昨天一天坐车的颠簸劳累,再加上昨夜在公婆家里又潮又热也没睡好,所以睡的很沉很香。模糊中听到响声,我还是本能一惊,睁开眼,是老公站在窗前,屋里光线很暗,但从轮廓上我能看出是老公,他好象在吸烟,我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天黑了吗?”我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嗯!”老公转回身:“没有!”并向我走过来,坐到床边,并随手将烟摁灭在床头柜上的烟灰尘缸里,转回头上了床,拥过我,用他的下颌在我的头发上蹭来蹭去。
“你醒酒了,还难受吗?”我还有些睡间朦胧呢,“宝贝,我想,”他停住了,“想什么?”我趴在他胸前:“我还没睡醒呢,你可真有精神啊!”
“不是,我想和你说件事,”老公用手拍拍我的肩,从他的语气里我感觉到了一丝严肃地味道,心里一紧,睡意全无,一下坐起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听到我语气里的焦急与不安,老公忙说:“没什么事,是公司的事。”“公司的事啊!”我一下又放松下来,还以为是亲人谁出了什么事呢,“公司有什么事?”
“嗯,是这样,”老公停顿了一下:“十几分钟前,老总打来电话,公司要在邻省开辟新的市场,其实之前我们已经做过详尽的市场调研了,总公司已经与当地的几家大客户初步建立了联系,准备明天上午与这几家大客户搞个见面会,公司董事会决定让我去负责这块市场的总体销售与运营,而且老总亲口对我说,一旦这片市场稳定了,立即提升我为该省区的销售总经理,机会难得,”老公看了我一眼,又狠吸了一口烟。
“这是好事啊!“看着老公略显凝重的表情我忙安慰他:“你真了不起,老公!”我搂着老公的脖子吻了下他的额头:“怎么,是不是我们要提前结束假期啊?”我故意拉长了声音,“不过呢,没关系,以后再找机会吧,”看着老公为难的表情我安慰道。
“我要坐最后一班车赶回去,然后连夜坐飞机飞过去,机票已经订好了。”“那我收拾东西,”我忙坐起来就要下床。“不,不!”老公拉住我:“老婆,你这样理解我,我太感动了!”他把我搂在胸前停了一会儿。
“干吗呀?”我用力推开他的手:“快点啊,要不赶不上最后一班车了!”“不,不,老婆,你不用回去!”老公正色对我说。“开什么玩笑?你不在,我一个人在这干什么?”
“你也是很久没有好好放松一下自己了,而且你那么向往乡下的生活,”老公望着我:“剩下的几天,你依然可以好好的享受你的假期,反正已经请假了,”老公说着站起身:“走,带你去个地方,我会安排人带你玩的,你想捉鱼还是钓蟹都行,保证你开心愉快,快,收拾东西!”“不要了,你不在,我一个人也没意思,算了,我还是回家吧!”我拒绝道。
“宝贝,我这次觉得非常的对不住你,本打算陪你过开心地过一个生日,结果又……”老公面带遗憾地说,“我保证让你开心地度过这几天假期的,你一定要留下来,行吗?要不然我会非常的内疚的,”老公扳过我的肩膀:“我有个表叔,对这里的一山一水都非常熟悉,什么上山抓鸟,下河摸鱼都特别在行,保证会让你开心愉快的,真的,相信我,求你了!”
老公盯着我的眼睛,期待地看着我,仿佛我不答应他,他就无法释怀一样,见老公那样一副神情,再想想反正回去不是如故地上班,就是自己一个人对着空房和电视,索性就留下玩一下好了:“好吧,听你的,那我就留下来!”“嗯,这才是我的好老婆呢,快,收拾东西,”老公边说边自己动手拾拣自己的衣服了,我也跑进洗手间把还滴着水的衣服收到塑料袋内。
两个人三下五除二地把东西塞进包里,飞一样冲出房间,到服务台退了房,弄得人家直盯着我们看,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赶时间。出了旅馆,老公叫了辆摩托车,说了个什么地方,老公说急赶路,上了车还没坐稳,车就飞一样地开走了。
坐在车里面,也看不太清外面的路况,反正上下左右不停地颠簸,三转两转,东转西转,差不多二十分钟的样子,车猛地停住了,老公拎起包跳下了车,车停在了一个黑色的大门前,门是黑色的铁门,“到了,就是这!”老公扶我下了车,给了车钱,然后拉着我走近那黑色的大门。
门没有关紧,敞开着一个小缝,老公推开门,只见院子里一个强壮的、赤裸着上身的男子背对着我们,正弯着腰从井里往外打水,是那种需要用手摇动绳索的那种旧式老井。男人的脖颈窝处有一条辫子,就是小孩子常留的那种小辫,说是孩子好养,我心里奇怪这么大的人还留这种辫子,但也可能是时尚,我在心里想。
“嗨,成叔,我就猜到你现在应该是放假在家的,”老公笑着大声喊。听到有人说话,男人转过身站起来,这时我才看清原来这男人竟是个半大的孩子,因为长得个子高,又很强壮,那胳膊、胸和腹部的肌肉一块块隆起,从后面根本就看不出是个孩子。他有张俊秀的脸,但是晒得黝黑,眼睛不是很大,却极有神,双唇丰厚而红润,唇线清晰分明,很性感,要是女孩子长这样的嘴唇也一定很好看,他头发稍长,偶尔一缕遮住一点额头,一缕又遮住一点眉眼,是那种非常普通常见的学生发型,那气质有点韩剧中男主角的味道,只是稍显稚嫩。
我心中不禁哑然失笑,原来老公提到的成叔竟然是一个半大孩子,他怎么会带我这一大人游山玩水呢?不,是我,怎么可能和一个孩子玩呢?“馨,这是成叔,快,快叫成叔!”老公打断了我的思绪。
那个成叔盯着我看了几秒钟,微微点了一下头,有些茫然地看着老公,我现在倒是怎么也自然不起来了,不知是叫还是不叫,也不知说什么了,面对这样一个孩子,竟觉得有些尴尬。“快呀,叫啊,这几天我可是把你拜托给成叔了,”老公催促着我。
“成,成叔!”我憋红了脸低着头叫了声,又忙扭头看别处。“怎么回事?”那个大男孩倒是没觉得怎样,看了我一眼,伸手从头上的晒衣绳上拿过一条毛巾,把湿漉漉的手擦了擦。
“我带老婆本打算回来玩几天,可公司临时有事必须马上回去,小馨好不容易请了假休息几天,她特别喜欢乡下的生活,我又不忍心……,”老公向成叔解释着。
我扫了一下院子,西北两个方向上都有房间,大门向南,房子是砖瓦的,砖是黑红色的,古朴的味道,院子干净整洁,除了井口周围有些湿漉漉的,别的没一点脏东西。正北的房间门边放着扫把和一个铁制的垃圾铲,已经陈旧了。门后面的地上放着两个大大的竹篾编制的竹笸箩,里面放着一些晒的半干的植物,也不知是草药还是野菜,另外一个里面晒的是辣椒。
“家成,是谁来了?”我正看着,北面的屋里响起了一个老人的声音,门帘一动,走出来一位老婆婆,个子不高,头发已白近半,但精神特别好,满面红光的,说话声音特响亮。
“哎呀,七奶奶,您老人家身体好啊?”老公忙走上去,拉住老人的手。“是浩浩?”老婆婆有些诧异。“七奶奶,是我,小馨,快过来,这位是七奶奶!”老公叫我过来,我如在云里雾里一般,刚刚一个小叔叔都让我不知所措,怎么又来了一个七奶奶,这都是什么亲戚呢?怎么从没听老公提起过呢。
“七奶奶好!”我赶紧问好,“这是你老婆?”“是啊!”“快,过来,我看看!”七奶奶拉过我的手,端详着我的脸:“嗯,真好看,长的真好!”她不住地夸我,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直看老公。“比你二姐还秀气耐看,是不是成儿?”老人家又转向成叔问。
“是啊!”那个大男孩点头笑了一下:“比二姐有气质多了!”“多谢成叔夸奖!”为了缓和尴尬的心理,我也笑着回应。“娘,大侄子急着回市里工作,让我陪小馨在我们乡下玩几天,他马上就要坐车回省城了。”这个成叔别看人不大,还蛮事故的,直接称呼我的名字了,还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我们的来意,现在的孩子真是不得了啊!我不禁在心里感叹。
“那七奶奶、成叔,我得赶紧走了,下次我回来一定来看您!”老公又转向我:“馨,你别见外,我小时候七奶奶带了我好几年呢,在这里就象家里一样,开心点啊!”老公边说边急急地往外走,我也跟着出了门,“我,老公!”我觉得突然面对两个陌生的人和一个陌生的环境,到底怎样呆下去呢?“老公,我想……”
“馨,这都是我家的实在亲戚,你不用有任何顾虑的,啊,乖,听话!”看我面露难色,老公安慰我,又轻轻地抱了抱我,拍拍我的肩:“等忙过这些天,我一定好好补偿你,我走了,开心些啊!”说着话,老公已经急急地沿着土路不知走向了哪里,我还想说也一起回去算了,可老公转了几个弯就不见了人影,留下我站在暮色中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