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医院全名W市第九医院,在离我们学校几分钟车程的地方。我和室友在校外拦了辆出租车,为应付我可能在车上咳血,我早带了一个方便袋。
当我下车时,想咳的冲动小了许多。我们一起去了急诊室,人不多,一会就轮到了。说明了症状,医生让我先去拍个胸透。交了钱,我和室友一起去了院内另一栋小楼放射科处,按了门铃。今晚这夜色好像不错,只是天灰蒙灰蒙的,我还想。一下,两下,三下...许久没有医生来,只好等等了。门口的一点微风吹的让我好像也没有那么心慌了。“现在感觉好多了,心情也好点了”,我望着医院的主楼。“其实你本来就没什么事的,拍个胸透,做个检查也好,免得担心”,室友略带安慰的口吻。“听医生的语气,好像要是拍不出结果来,反而比较麻烦”,我说道。室友望了望我:“医生吗,有几个不是说大问题的?”。透过这扇玻璃门,我看到了里面的挂钟:两点四十。我突然笑了一下:现在是2011年11月2日凌晨2:40,我站在一栋门的外面,在等一个未知的答案。这一刻,我毫不知道这个未知对我来说会意味着什么,甚至它之前激起的涟漪在我内心也慢慢散去了。人好点了就是开明,我想,连注意的也不一样了。
夜在昏暗的灯光光晕下沉睡得很香,很安静。微风吹过小树树稍,仿佛我还能听见一点纱纱声,一切是那么安详。突然门里最内的灯突然亮了,一个工作人员穿着睡衣出来,打开了门。像机器的口吻:“走到最里面那个屋。”我和室友一起进去,他停在了操作室的门口,我把病历和包给他,然后到了放射室里。放射室与操作室有一堵玻璃强隔着,透过玻璃强可用喇叭传音。“外套脱掉...站到台上去...手抱着投影器...屏住呼吸”,啪,“可以了,等二十分钟”。
我靠在操作室的门框上,看见电脑显示器上胸透显示出的我肺部的情况。隔行隔重山,我只知道那是一个胸骨的模样。操作人员把图导腾来导腾去,突然开口说话了:“告诉你个不幸的消息,你得了肺结核。这个病麻烦,得吃6-9个月的药。”肺结核?我有点懵。“啊?”室友惊了一下。我一下回过神来:肺结核,我听说过,不好惹!我脑袋一片白白的。曾觉得这个东西只是传说中的东西,离我很远很远,怎么一下就发生在我身上?操作人员把片子递过来:“我们医院冶不了,要去专科医院冶。”一道闪电。我情绪低落到了极点,突然想到:麻烦了。
从放射科出来好像风也变大了许多。拿着胸透的片子,我们向急诊室走去。医生看过,说:“你放心,肺结核现在已经攻克了,只是用药时间比较长,用药期间不能劳累,一般是6-9个月全愈。我帮你转到专科医院,我们院冶不了。”“医生,这个是怎么染上的”,我问。“自身免疫比较差吧,经常网吧上网、熬夜也有可能”,医生看了看我。“他从不去网吧的”,室友插了一句。“我最近一两个月基本上呆在学校,就实验室和宿舍,做公交才出过去一两次”,我对医生说。“这个染上的情况很复杂,我刚才说的并不是绝对的”,医生勉强的笑了笑。“我现在的情况严不严重”,我问。“不算太严重,比较严重,肺上开始有空洞了”,医生的手不停的在写。我突然想到了入学身体检查:“那入学体检查不查这个,我本来还想准备考博的。”“这个还是身体第一”,医生说。“那跟我住一起的室友呢,他们有没有可能也感染了”,我继续问。“这个就难说了”,医生把转诊单给了我,并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你赶快和这家医院联系吧,让他们给你准备一个床位,这个得住院,越早治越好。”我接过单子,感到异常沉重。
从急诊室出来,我看见护士戴着口罩,于是向前想向她要一个。护士看了看我,支唔着说了几句什么,没有给我。我也提不起神来说什么,径直走出医院。室友落后一步,但随后我见他手里拿着两个口罩。他说:“我把刚才情况又向护士说了一下,她听完就给了两个。”我接过,戴了一个在口上,说道:“谢谢。我想走一会。”室友没说什么,陪我一同往学校的方向走去。内心里我非常沮丧,我很不服气。为什么现在刚让我感觉生活充满美好的时候,就给我来了这样一击,我的理想怎么办?我隐忍着悲伤,没魂似的在街上左转右转。我对室友说:“其实我知道我只要对那个护士说清楚,想必她一定会给我的,只是我真的很不想说。”室友看向我:“我知道...不管怎样,已经这样了,还是积极面对吧。”我闭上眼睛:“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