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洛道:“弗朗,这里找不到吃的,你就不会去远点的地方找吗?”
弗朗道:“怎么没找,哪里都一样,而且,我一个人都没看见,虽然我们矮人不喜欢和外人打交道,但这里实在是太古怪了,老板,这里究竟是哪里?”
朱洛道:“这里还真是只有你一人……不对,还有个奥斯顿。说来话长,我知道有个地方有吃的,你吃完了,我们就去看看吧。”弗朗一抹嘴唇,道:“老板,幸亏这里有两壶酒,味道虽然淡了点,但救了我的命啊。”朱洛这才发现地上有两个大号酒壶,不由哑然失笑,这不正是那天自己留下的?道:“还有个瓶子呢?”弗朗道:“那个瓶子是空的……原来,是老板你留的啊。”
两人向大殿方向走去。
朱洛想起自己第一次进来的时候,看见大海边高大的树上结着的青涩果子,现在应该成熟了吧?
到了海边,朱洛指着大树高处道:“看,吃的在那里。”
弗朗看了半晌,道:“老板,那果子好象还没熟啊。”
朱洛仔细望去,那树上挂着的果子,竟和那天进来时看到的一样青涩。朱洛揉了揉眼睛,那些果子挂在树上,还是和原来一模一样。这,这怎么可能?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仙果,五百年开一次花,五百年结一次果,五百年熟一次?朱洛道:“弗朗,你等在这里,我上去看看。”
朱洛双手抱树,就要爬上去。忽觉有异,他抱树的手松开,吃惊的望着这棵树。
弗朗道:“老板,怎么了?”朱洛满脸惊讶,道:“弗朗,你摸摸这棵树。”
弗朗依言摸去,触手冰凉。弗朗怪叫一声,仔细看了看,又细细摸着。没错,这不是真正的树,这是——雕塑。
两人刹那间都惊呆了。放眼望去,海边一排这样的树看不到尽头。弗朗如见了鬼般,又连续跑到几棵树前,细细观察着。没错,都是雕塑。朱洛呆呆的,是谁?是谁有这样的鬼斧神工,将一棵树雕刻得犹如活过来一般!是谁?是谁有这么大手笔,将整个海边都雕刻了这样的树!
朱洛转身向永安殿跑去,奥斯顿!只有奥斯顿才能知晓这个秘密。弗朗跟在后面大叫:“老板,等等我!老板,等等我呀!”
到了永安殿,朱洛叫道:“奥斯顿!”奥斯顿从侧门走出来,垂首道:“主人,有何吩咐?”
朱洛胸膛起伏,道:“我问你,那海边的树,是些什么东西?”
奥斯顿道:“是雕塑,主人。”
朱洛道:“是谁,是谁雕刻的?”奥斯顿道:“是前任主人。”朱洛呆了呆,道:“前任主人?他在哪里?”
奥斯顿道:“他陨落了。”朱洛一怔,道:“陨落了……就是死了么?”奥斯顿道:“是的,主人。”朱洛喃喃道:“他竟然雕刻了那么多……伟大的树。莫非,他是神?”
奥斯顿垂首道:“他不是神,主人。”
朱洛心中似有千言万语,一时又不知从何问起,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他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奥斯顿我问你,为什么这片土地上没有任何吃的,不,没有任何生物,甚至,连草根也找不到?”
奥斯顿的声音永远那么平静,道:“主人,这个世界是一张白纸,等着您来描绘最美的蓝图啊。”
朱洛呆了呆,转眼望去,那片海在月光下依然那么蔚蓝,那么微波粼粼。他涩声道:“那就是说,连这片大海里,也没有鱼?”
奥斯顿道:“是的,主人。”
从永安殿出来,朱洛一片茫然,脑中的思想一时还没转变过来。
这样的土地,这样的大海,竟然……竟然是一片空白……
忽然,他看见弗朗在小广场上抓耳弄腮,不由叫道:“弗朗,你干什么?”
弗朗仿佛没听见一般,仍在下面着急地转来转去。
朱洛走下小广场,叫道:“弗朗,你在做什么?”
弗朗看见朱洛,喜道:“老板,你刚去哪里了,把我急死了!”
朱洛道:“我就在里面啊。”弗朗茫然道:“里面?哪个里面?”
朱洛奇道:“就在那黑色的大殿里面啊,怎么,你看不见?”
弗朗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摇头道:“老板,我只看见一片云雾缭绕,没见什么大殿。”
朱洛怔了怔,拉住弗朗的手道:“来,跟着我。”
两人向前走去,朱洛忽觉手中一空,弗朗又回到了小广场。
走进大殿中,朱洛问道:“奥斯顿,为什么我的朋友看不见这个大殿,也进不来?”
奥斯顿道:“这座大殿除了主人,谁也进不来。”
朱洛又是一呆,道:“为……为什么?”奥斯顿道:“这是规则。”
从永安殿出来,朱洛领着弗朗来到海边坐下,望着这片蔚蓝的大海,朱洛叹了口气,道:“弗朗,这里什么也没有,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呢?”
弗朗道:“可这里有水啊,我这两天在丘陵找到几处好水源,那水啊,叫一个甜。在丘陵中有水就不用怕了,老板,你带点种子过来,再买点什么鸡呀鸭呀羊呀牛呀,我包帮您养得羊肥牛壮。”
朱洛道:“连草都没有,又怎么养牛羊?”弗朗搔了搔后脑勺,道:“这倒是个问题,要先种水草,不过水草这东西,容易活,长得也快……”
朱洛道:“只要你喜欢这里,这些我都能帮你解决。”
弗朗忽呵呵笑了起来,道:“老板,这两天饿是饿了点,但过得踏实,你不知道,以前过日子,总是提心吊胆的,看着别的矮人部落一个个消失在丘陵中,我的这个心啊……”
朱洛忽地站起身来,道:“弗朗!”弗朗一激灵,忙站起来道:“在这呢。”朱洛道:“还有力气没!”
弗朗一拍胸膛,道:“刚吃的肉还没消化呢,有的是力气!”
朱洛道:“那好,我们就跑回丘陵,重建家园!”
月光下,两人一路狂奔,一个时辰后,到了丘陵地带。
朱洛问道:“弗朗,水源在哪儿?”弗朗上气不接下气道:“老板,在,在前面。”
两人来到一畦水洼处,朱洛见水洼中的水清澈透明,在月光下照着两人黑糊糊的影子。
水洼中的水汩汩流出来,向低处蜿蜒而去。
弗朗道:“老板,这股泉水大着呢,在水边种上芋头、水瓜,一定大丰收!”
朱洛诧异地望了他一眼,道:“你们矮人还懂这些?”
弗朗道:“外面的人不是经常拿这些跟我们换东西吗?那芋头烤着吃,真叫一个香啊,至今忘不了,我私下里打听过,这都是种在水边的作物。”
朱洛道:“那你会种吗?”弗朗道:“外面的人都很狡猾,从来不给我们种子,所以,要试过了才知道。”
朱洛蹲下,想捧水洗把脸,弗朗连忙道:“哎呀,老板,不能在这里洗,会污染水源的。”
在下游拨拉几下,道:“快来这里,老板,好清凉的水啊。”
朱洛走过去,掬了一捧水到口边喝了几口,感觉十分清凉甘甜。笑道:“还真是可口啊。”连捧了几捧水浇在脸上,道:“好舒服!”站起身来,道:“弗朗,洞穴的位置找好了吗,我们今夜就开工。”
弗朗连忙道:“老板,早找好了,绝佳的位置,你来看。”
两人走上山头,弗朗指着一处高大的丘陵道:“老板,就在那里。”
朱洛看去,只见那丘陵高约三百多米,上面怪石峥嵘,问道:“那里有什么好?”
弗朗道:“老板,我们这里、东面、西面都有一处泉水流向那里,只要挖出渠道,以后那里就是一个天然的湖泊,而且那山上本身就有一处泉眼,我们的洞穴就顺着泉眼往前挖,以后,我们坐着小舟从洞穴里的阴河出来,划到湖面上,多美呀!而且,有这片湖做屏障,我们也安全得多。你看,洞口就开在那块大石旁,早晨傍晚,湖面都会映照阳光,到时候我们的洞穴中就会微波粼粼、五光十色了……”
朱洛吃了一惊,道:“你,你一个人,弄这么大的排场做什么?”
弗朗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低声道:“老板,你,你不是把这片丘陵给我了吗,等我,等我女儿回来……以后,我的儿孙,他们,他们……”望了朱洛一眼,嗫嚅道:“老板,你不会反悔了吧?”
朱洛呆住了,他没想到这片宁静的土地对弗朗竟有如此大的吸引力,他喃喃道:“弗朗,老板说过的话,就决不会反悔……按你的意思来吧,将这里建成最美丽的矮人家园。”
弗朗欢呼一声,猛地将朱洛抱起,叫道:“老板,你太好了,老板,你真的太好了……”
他那一双粗壮有力的手将朱洛的双腿勒得生疼,朱洛连忙道:“好了好了,我们要赶快开工了,难道你还想露宿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