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行自然将两人当上宾对待,一翻讨价还价后,最终以两百个钻币成交。
从商行出来,海瘦连呼上当,说卖便宜了,那将军收这些魔核,不是二百四十个钻币外加五百个金币吗?
朱洛笑道:“那是别人做戏呢。”海瘦道:“做戏也要逼真啊,不然那婆婆会上当吗?”
朱洛想想也是,不由对海瘦佩服起来,道:“你小小年纪,却这么精明,你家一定是做生意的吧?”
海瘦嘻嘻一笑,也不回答,拍一拍装钱的布袋道:“现在可以去存钱了。大哥,你说存钱庄好呢,还是存银行好?”
朱洛道:“这有什么区别吗?”海瘦道:“钱庄是我们大信国自己的,各大城市都有分庄。我们用钱币从钱庄换回钱票,带在身上就只有很少的一叠了。只是钱票只在钱庄流通,如要用钱,还要用钱票从钱庄换回钱币。”
朱洛笑道:“这我知道啊,我想问的是,银行又是什么?”海瘦道:“银行是最近几年西方人在东方开的钱庄,他们不用钱票,用的是‘卡’,这种卡可以直接在一些大型的消费场所‘刷卡’,然后由银行帮你转帐支付,还可以直接上银行取钱,方便的很,只是,这样的银行只有在最大的城市才有,而能够刷卡的地方,也是凤毛麟角。”
朱洛笑道:“存哪里还是你决定好了,这些钱我也用不着,全留给你好了。”
海瘦一呆,道:“大哥,你这是什么话?”
朱洛道:“这些都是大哥的真心话,你带着这笔钱回家去,说不定还能重振家门呢。”
海瘦眼圈红了,道:“大哥,你这是讨厌我了,不要我了吗?”
朱洛笑道:“哪里的话,认识你我真的好开心,昨天晚上是我这一段日子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呢。”
海瘦楞楞望着朱洛,道:“大哥,你说的是真的么?”
朱洛道:“是真的,骗你是小狗。”
海瘦脸上慢慢荡漾起笑容来,道:“大哥,不管怎样,这十二天你要好好喝药,把身体养好。”
海瘦最终还是将钱分作两份,在银行里存了起来,朱洛拗不过她,只得由她。
从银行出来,两人都多了一张薄薄的卡片。
朱洛本想到处走走,海瘦却说他需要多休息,而且吃药的时间也到了。
两人回到萤火虫客栈,朱洛喝过药,然后各自回房睡了一觉,下午的时候,海瘦叫了两份精致的饭菜让小二送上来,两人在阳台上慢慢吃着。
这一切琐事都由海瘦料理,朱洛安心养病,如果不是心底的那颗大石压得他常常喘不过气来,他想就此一直这样过下去。
到了晚上,海瘦已早早回房休息了,朱洛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中,他又回到了那座黑色大殿中。
朱洛坐在高大古朴的太师椅上,黑衣人无声无息来到他的身边。
这次不待黑衣人出声,朱洛就问道:“你叫奥斯顿是吧?”
黑衣人道:“是的,主人。”
朱洛道:“那这里就是永安殿了?”
奥斯顿道:“是的,主人。”
朱洛楞住了,过了半晌才喃喃道:“怎么可能呢……是不是我的潜意识还记得这些,我在心中自己和自己对话?这一切……都是我自己构想的?”
奥斯顿的声音仍是那么波澜不惊:“这是一处真实的世界,您所见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朱洛跳了起来,大叫道:“你在骗我!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不过是我为自己在心底找的一个避风港而已!而真正的我,不过是个和别人签定了主仆契约的可怜虫而已!”
说完从椅子上跳下来,一阵风跑向大门口。过了片刻,他又自大门口一步一步走了回来。
大殿中空荡荡的,奥斯顿已不见了身影。
朱洛大声喝道:“奥斯顿!”
奥斯顿匆匆从侧门边走了出来,来到朱洛面前,躬身问道:“尊敬的主人,您有何吩咐?”
朱洛道:“你不是说这是真实的世界么?那我问你,我是怎么进来?”
奥斯顿道:“我想,只要主人集中精神,就能进入到这里了。”
朱洛哈哈大笑,戳指道:“露出马脚了吧?我集中精神的次数不知道有多少!但为何偏偏就这两次进入到这里?”
奥斯顿的声音仍是那么舒缓平静:“我忘了告诉主人,这个世界,就是主人的珠子啊。珠子和主人融合一体后,只要主人集中精神,想找到主人所说的那个‘避风港’就会进入这里了。”
朱洛一呆,道:“你说这里就是珠子?珠子竟有这么大个世界?不信,我不信。”说罢连连摇头。
奥斯顿道:“主人听说过‘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吗?”
朱洛呆住了,半晌方道:“不信,还是不信。除非你告诉我进出的方法,我要亲自见证。”奥斯顿道:“以主人现在的精神力,一个月可以进出这里一次。但如果拿着这颗‘须子’则能一天进出一次。”
说完递过一物。朱洛接过,见是一颗黑色的圆形小石片,拇指头大小,中间有个小孔,穿着一黑色的细线。问道:“这须子怎么用?”
奥斯顿道:“主人将它握在手心,默想混沌珠,就可以进到这里了。”
朱洛道:“珠子名叫‘混沌’吗?”
奥斯顿道:“是的,主人。”
朱洛道:“那怎么出去?”
奥斯顿道:“主人将须子握在手心,默想离开这里,就可以离开了。”
朱洛闭上眼睛,脑中默想,再睁开眼来,赫然到了萤火虫客栈的房间中,而他正躺在床上,一切都仿佛没发生过,只是伸开手来,那黑色的须子静静躺在手心中。
朱洛大吃一惊,这一切,这一切莫非是真的?
朱洛心潮起伏,再也难以睡着,从床上起身,来到后面的阳台上,在椅子上坐下了,抬头间,只见满天繁星,夏天真正来到了大夫城。
他的左手一直按在右臂上,那里,混沌珠的凹凸感仍是那么强,就如戴了个臂章。
他忽然苦笑了下,暗道:“莫非自己无意中竟解开了据说是朱家十几代都没解开的珠子秘密?”
他将须子戴在脖子上,就着萤火虫的光亮,打量这片黑石子,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入手甚沉,冰冰凉凉。暗道:“这颗不起眼的石子就有这么大的功用,一定是个宝物。那珠子中是不是有许多骇人听闻的奇宝?还有许多绝世的武功秘籍?甚至还有破解主仆契约的方法?”
想到这些,他兴奋起来,在阳台上走来走去,忽又想起了一个问题:“我人到珠子里去了,那珠子又在哪里?”突然,他感到鼻子一热,用手一摸,满手是血。
朱洛呆了呆,这才想起自己身体还没痊愈,心情这样大落大起下,病情一下又发作了。连忙去了洗手间,将鼻血洗了。暗暗告戒自己:淡定。淡定。
第二天,海瘦邀请朱洛出去散步,朱洛一路上想的都是晚上见到奥斯顿后,如何问话。海瘦还以为朱洛身体虚弱所致,两人匆匆吃了点东西,就回到了萤火虫客栈。
到了晚上,海瘦怕打扰朱洛休息,就早早离去了。
朱洛将门反锁,躺在床上。把须子从胸前取出来握在掌心中,然后默想混沌珠和那座黑色的宫殿。感觉自己穿过了一片五光十色的光幕,又到了黑色大殿中。
朱洛叫道:“奥斯顿!”奥斯顿犹如一个幽灵匆匆从侧门出来,来到朱洛身边,躬身道:“尊敬的主人,您来了。”
朱洛轻轻咳嗽两声,道:“宫殿里有没有什么药物,你去拿点来吧。我最近病了,昨天还流了很多鼻血呢。”
奥斯顿道:“没有。”
朱洛一楞,他本想先要点小药材,然后打探其他的东西,虽说奥斯顿口口声声叫自己主人,但他还是明白自己份量的。
朱洛皱眉道:“你是怎么管理这里的?这么大的地方,连点常备的药材都没有?”
奥斯顿道:“真的没有。主人。”
朱洛怒道:“这是什么话!要是我在外面病死了呢?”
奥斯顿道:“如果主人死了,混沌珠将继续飘荡,寻找新的主人。”
朱洛一时气结,半晌方道:“那好吧,既然这样,你带我到库房看看吧。”
奥斯顿道:“这里没有库房。”
朱洛呆了一呆,一把将须子从胸口拽了出来,道:“没有库房,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你眼里究竟有没有我这主人?”
奥斯顿道:“这只是宫壁上落下的一块石屑啊。”
朱洛望去,果然发觉须子和宫殿的墙壁一个颜色。当即不再说话,大步向侧门走去,他倒要看看这个口口声声喊他主人的奥斯顿,究竟在弄些什么玄机。
走进侧门,朱洛一时楞主了,侧门后面只有一间黑漆漆的屋子,屋子一侧摆着一张石床,其它什么也没有。
看着这间连窗子也没有的房间,朱洛心中充满了疑惑,他用手指敲打着墙壁和床,希望发现暗门和密道,结果一无所获。
朱洛走出大殿,望着皎洁的圆月和满天的繁星,暗道:“难道珠子的秘密就竟止于此吗?不对,一定是我没发现。”
忽然间,他眼睛亮了,只见如水的月光下,小广场中央的圆形图案显得无比清晰,那弯弯曲曲的线条时而纵横交错、时而如月光流淌,站在大门口看去,那图案在月色中荡漾起来,似要腾空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