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冯卉与程雨朝夕相伴,感情渐深,二人年纪虽相差甚多,可却犹如妄念之交般,程雨对冯卉有股莫名的喜欢,许是超越常人的慈爱,或是程雨从小没有得道娘亲怜爱的缘故,许多不愿与人提及的心事,都一一诉说,而冯卉也很喜欢天真纯洁的程雨,她身上没有世俗红尘的繁杂,这对年近花甲的冯卉而言,有种说不出的清静。冯卉看着程雨一脸悲伤,很是怜惜,正要安慰一二,忽见一人影匆匆赶来,挨近了才发现是龙一的手下,那人奔得近了,声色紧张道:“前辈,出事了,总领邀您去议事。”冯卉顺手把食盒递给那人,叫了程雨一起回去。片刻便来到内堂,见龙一正左右顾盼徘徊,冯卉对程雨说道:“小雨,你先回屋吃点东西吧?”程雨听后转身就走,见程雨走的远了,龙一这才低声道:“冯前辈,陆文远出事了。”冯卉身子晃了一晃,道:“不急,你且慢慢说来。”二人坐下身来,龙一道:“刚收到心腹急报,陆文远给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然后即在赌场与人剧斗,身受重伤,被人救走,不知所踪。”冯卉略一思虑,盯着龙一疑惑道:“身受重伤?”龙一点点头,冯卉接着道:“据我所知,除了太平手下那三人,神都地界还没有这等高手吧?”龙一接口道:“这点我也曾怀疑,不过线报应该不会有错。”冯卉打断道:“你把那人叫来,我且一问。”龙一出门而去。冯卉低头沉思,连连摇头。龙一带了一中年汉子进得门来,那人给冯卉行礼道:“前辈!”冯卉抬头一瞅,见那人双目炯然,眉间莹润,显示内功造诣不低,点点头,笑道:“呵呵,功夫不错嘛,有二十年的底子了吧?”那人瞅瞅龙一,心道:冯前辈果然深不可测,只一眼便看出我的内功修为,当真不可思议,随即憨笑道:“前辈好眼力,在下石聪,年轻时有缘幸得五台山无痴大师指点功夫,日夜修习,不敢怠慢,屈指也有二十三年了。”提起无痴大师,那人依旧抱拳行礼,显是感激师门恩重。冯卉笑道:“原来如此,无痴大师佛门内功深厚,佛理更深,向来与少林空缘方丈齐名,有缘得此际遇,三生有幸啊!”那人行礼道:“多谢前辈!”冯卉点点头,接着道:“劳你把那日情形再详细说一遍,不可略去丝毫。”石聪道:“那日在城门,忽见一告示,上面擒拿采花贼陆文远,心底甚觉奇怪,正自忧虑,忽见一人上前撕掉告示。”冯卉接口道:“陆文远!”石聪点头道:“前辈说的对,正是陆文远,我便混在人群中......”听着石聪一一诉说那情形,冯卉连连摇头,石聪见状,忙道:“前辈,有什么不对吗?”冯卉笑道:“哦,没有,你接着说。石聪这才接口道:“随后,我便随他来到赌场,见他上楼,刚进屋片刻,里面就传出刀剑声,起初众赌客还不以为然,不想只半柱香功夫,楼上就传出桌椅翻倒声,接着门窗破碎一地,众人这才纷纷逃命四散。”石聪顿了顿,缓口气接着道:“接着就见陆文远一人出得赌场,行走摇晃不定,我心道不好,果然走不几步,他便扶墙而立,一口鲜血喷出,那时我正在赌场前面的街铺边,刚想上前救助,忽见一人上前与陆文远言语几句,二人便匆匆离去,我随即远远尾随,竟见二人进入狄府,狄仁杰乃当朝宰相,我觉得事关重大,这才马不停蹄刚回来报信。”冯卉听得最后,疑惑道:“狄府,你确定是狄仁杰的府院?”石聪点点头:“绝不会错,在下给龙大人办事时,曾有缘去过狄府数次。”龙一忽道:“没错,而且石聪向来办事严谨谨慎,不会错。”石聪感激地看着龙一,憨笑道:“多谢大哥夸奖,当年若没大哥出手相救,石聪早已是刀下亡魂数年,敢不尽心竭力。”龙一打断道:“兄弟言重了。”冯卉却闭目低头沉思不语,低声轻语:“狄仁杰,狄仁杰......”石聪刚想开口,被龙一及时制止,龙一摆摆手,石聪会意一笑,冲着龙一点点头,转身轻声离去,当真是脚步无声,刚到门口。冯卉忽道:“暂且留步!”却仍是闭目沉思。石聪停步回身,心下佩服万分:这冯前辈功力真是不可想象,怕是比之师傅只高不低,怎么没听师傅说起此人。石聪几步来到冯卉跟前道:“前辈还有什么尽管吩咐,在下...”刚想寒暄几句,冯卉抬头开口道:“哦,也没啥,你是否看到了陆文远与何人激斗?”石聪摇摇头道:“当时跟随陆文远道狄府外后,心中震惊,未及回去看看,匆匆奔回,却是在下办事欠妥。”石聪瞅了眼龙一,见后者笑而不语。冯卉笑道:“哦,这事不赖你,震惊之下,也是人之常情,呵呵,再者,匆匆回禀,也是大功一件啊!是吧,龙大总领。”龙一笑着应道:“前辈,您就别开我玩笑了。”石聪也面露憨笑。龙一笑道:“石聪,一路奔波劳累,你先下去歇息吧。”石聪应声行礼离去。见石聪远去,龙一脸色一沉道:“前辈,可觅得端倪?”冯卉摇摇头:“陆文远应当并不大碍,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尽快查明救他之人的身份和目的,还有跟狄仁杰是何关系,看来我们忽略了一个重要人物啊!”龙一应道:“您是说狄仁杰?”冯卉摇摇头道:“狄仁杰虽贵为宰相,却对李唐甚为照料,武则天苦于武氏江山社稷无人,加之狄仁杰年纪已大,武则天对其也是睁眼半闭,不过这不是我的担心所在,我担心的是救文远之人,他竟藏在狄府,此事耐人寻味。”龙一点点头道:“我这就叫石聪领人去查探消息。”冯卉连连摇摇。龙一见状疑惑道:“前辈是何意?”冯卉起身踱得几步,回头道:“你亲自去!”龙一腾得站起不解道:“这?有这必要...”冯卉回身坐定,盯着龙一缓缓道:“冲儿,现在这个人物不明,定会给我们以后的行动带来麻烦,复国大计,不可怀侥幸之心,需得谨慎细微。”龙一行礼应道:“冲儿知错,这就去安排。”冯卉笑道:“不急,先说说石聪这人,太平那边总得有人盯着,武则天虽年迈,但她老辣狠毒也不能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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