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狂徒和白东风这两年相处下来,对白东风了解甚深,见他这副模样,知道他已经心意已决,也就不再多说了,长叹一声道:“风儿,魔刀一出,天下必将大乱,你自必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我也就不再多说了。”
“但为师昔年纵横天下之时,树敌颇多,其中不乏巨孽大凶,此番魔刀出世,这些凶徒肯定也会前来,为师功力尽失,留下徒然增加你的负担。我一身所学,已经尽授与你,另外,为师尚有一件心事未了,也到了该去完成的时候了,只望你能以天下苍生为念,少造杀孽。”
说完又一转首对白青青道:“青青,你虽然生性善良,见不得凶残之事,本不适应过江湖上刀口舔血的日子。但你兰质慧心,机灵乖巧,遇事多有心思,而且风儿也能听进去你的话,加上此番魔刀出世,就怕你想不入江湖也难了。”
“好在你一瞬千里身法甚是精湛,遇上对手,你只管施展身法,保住自身安全,这样才不会落入敌手,借你来要挟风儿。遇事多琢磨,切记切记!”
两人知道楚狂徒这是要走,哪里舍得,一起跪下,齐声挽留,但楚狂徒去意已决,挽留再三,知道留不住了,一齐悲声痛哭起来。
楚狂徒和两人相处两载,和两人也是亦父亦师,心中其实也舍不得,不过白东风已经青出于蓝,白青青也是学有所成,自己也再无可教,而且确是有心事未了,不得不走,但见两人情真意切,也不觉得泪湿长衫。
楚狂徒本就是江湖人,说走就走,也不需要收拾什么行李,白东风和白青青两人,将身上银票金银尽数取出,递给楚狂徒作为盘缠,这个楚狂徒倒没有推辞,他已非往日那个高来高去的楚狂徒,没有银钱,还真有点为难。
师徒三人依依惜别,楚狂徒毅然转身而去,他却不知道,这一分别,再见面时,已经是白东风名动天之时。
等到楚狂徒身影逐渐远去,白东风和白青青这才收住悲声,转身回庄,到得家中,听说楚狂徒离去,白养成夫妇自然免不了一番唏嘘,也对白东风交代了一番。
待白东风回到卧房,已近二更,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一是因为楚狂徒离去而心头戚戚,二也是因为自己获得天魔刀而兴奋的难以自禁。
辗转良久,白东风索性披衣坐起,将天魔刀取出,拿在手中细看,心中却暗暗寻思,这天魔刀威力如此巨大,只怕想获得此刀之人不在少数,明抢暗偷防不胜防,自己就算千防万防,总不能不吃饭不睡觉,万一要是被人趁机偷了去,那可如何是好?
一念刚起,手中天魔刀悠忽不见,只觉得丹田之中一阵刺痛,如同被什么刺入了一般,同时丹田中那声音又起:“天魔刀,天魔刀,你终于又回到了老夫的身边……”声音之中,竟然透露着无限的追忆,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萧索……
白东风大惊,心头急忙默念道:“你究竟是谁?怎么会在我体内说话?你把我的刀弄到哪里去了?”
念头一起,那声音即冷哼一声道:“你的刀?笑话!此刀为本神亲手所造,本神曾持此刀,亲率八十一位兄弟,大败炎帝老儿,可笑那炎帝老儿竟然向黄帝卑膝求救,炎黄二帝联手犯我,我亦仗此刀力拼,大战百日不败。”
“黄帝无奈,请天神助阵,伤我风雨二师,八十一位兄弟亦死的死散的散,本神更被炎黄二帝联手击败,惨遭兵解,尸身四散,仅剩元神之丹被几位忠心部下抢出,虽保得元神不灭,却浑噩不知世事,只能寄付在人类的体内十八年,才能苏醒。”
“但人类资质有限,能让我寄体之人,更是亿万之中,难选其一,你能载我十八载,当属不易,上次你身受横难之时,我被两道内力提前惊醒,所以出手相救,收了那两道内力,更指点你躲过气血逆体之劫,你更因此获得两种截然不同的功力,水火共存,阴阳调和,不然你早就死了。
“现在魔刀归元,天上地下,谁人能与我为敌。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吧?还敢说这是你的刀吗?”
白东风只听的心头狂颤,听自己体内这声音的意思,好象说他就是兵神天魔蚩尤的元神之丹,而且听他的意思,魔刀前两次的出世,都并没有和他的元神之丹合体,所以才导致胡海龙和屈惊雷两人全都身死,只是这蚩尤的元神之丹,是如何跑到自己丹田之内的呢?
一想到这里,白东风急忙运功内视,白东风的功力,早就达到了内视其内,外察万物的境界,外察之时,功力所达之处,飞鸟落叶、虫爬蛇走,无一能躲过他的法眼;内视之时,五脏六腑、筋骨经脉无不看的一清二楚。但从来没有在自己丹田之内看到过有任何的异样。
他心念刚起,那声音又道:“好吧!之前你数次欲窥我面目,我惟恐惊吓了你,始终不愿和你见面,今天魔刀归元,就让你看看我的真面目吧!”
紧接着白东风只觉得眼前豁然一亮,就看见了一副不可思意的景象,在自己丹田之内,竟然有一个硕大的牢笼,牢笼之上,缠着横竖九道由符咒搓成的符索,牢笼正中有一道门,门上还贴有一道符咒。
牢笼之内,正站着一尊不知道是人是神是妖是魔的巨人,身高两丈开外,三头六臂,生有八足,每张面孔都一般无二,头生双角,赤发赤须,面相凶恶,全身上下都笼罩着一层黑气,骇人致极。
而那把天魔刀,此时正握在那人其中一只手中,刀身之上赤焰燃烧,火苗飞舞,火舌不住吞吐,煞性外泄,杀气腾腾。
白东风心头顿时一慌,那人随即笑道:“怎么样?不让你看偏要看,怕了吧?不过你无需惧我,现在你我一体,我自不会害你,至于天魔刀,只怕你现在还保管不住,所以最好由我保管,你所需时,魔刀自会脱体而出,你体内现在已有千载功力,当配使用此刀,即使你力有未逮之时,我也会暗中助你。”
“不过,我在你体内之事,千万不可对外人泄露,不然只怕会引来各路妖魔神将,到哪时,可不是你能对付的。”
白东风一听,心头顿时一宽,随即嘴硬道:“谁个怕你,只是你这副尊容,实在有点不同寻常,我又没有心理准备,所以刚才乍见之下,有点慌乱而已。魔刀虽是你所造,如今却为我所得,我所得自然就是我的,不过你这样说最好,我也正愁魔刀不好携带呢!在你手中,我用时再还我,再好不过了。”
牢笼之中那人听白东风如此说,也不与他计较,随手一挥,白东风只觉一股劲风扑面,还没来及运功抵抗,那个牢笼悠忽不见,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再运功内视,哪里还找寻得到。
白东风知道此人已经不愿再现出元神之身,只好作罢,但对此人所言,却有点半信半疑,要知道兵神天魔蚩尤那可是上古武神,与三皇五帝齐名的人物,早已位列仙班,现在自己体内这家伙竟然自称是蚩尤的元神之丹,这实在有点不大靠谱。
另外,这天魔刀可是绝世神兵,江湖中无人不日思梦想,如今也落在他的手中,他虽然说是白东风需要用时自会出现,但究竟是不是真的?又以何种方式出现?白东风心里也有点犯嘀咕。
一想到这里,白东风决定试上一试,将右手一伸,心中默念:“刀来!”念头刚起,忽然觉得丹田之热,一股劲流直飞而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手中忽然火光大盛,天魔刀已经出现在自己手中,流光似火,血芒吞吐。
白东风心中再念:“收了。”只觉得光华一黯,手掌中的天魔刀已经消失不见,一股热流复又窜入丹田之中。
白东风顿时心头大喜,用时只需念头一转,不用也只需默念一声,如此快捷,着实比在他手中要方便多了,而且再也不用担心被人所趁,除非自己被人杀死,而想杀了自己,只怕也没有人能够办到。
当下小孩心性一起,又复将天魔刀召出唤进两三次,本欲再多把玩几次,却不料丹田之中又是一声冷哼道:“天魔刀岂是儿戏之物,此刀是我用女娲之石为原料,以人血浇灌,锻炼九九八十一天乃成,刀成之日,即斩千人之首,伴我一生,更是饮血无数,每出一次,刀必饮血,不然就反噬其主,你屡次召唤,却又不喂之鲜血,虽然有我压制,天魔刀亦认你为主,但再玩耍下去,天魔刀反噬,伤了你可别怪我。”
白东风闻言一惊,急忙放弃了继续玩耍的念头,但此时虽然已近三更,白东风却没有丝毫的睡意,无奈之下,只好盘膝而坐,将龙虎神功和邪云柔劲同时运起,白东风这两种盖世奇功已经各自修炼到了第八重境界,又经紫血天参调和阴阳,两者得以并存,这一运行起来,两股气流在体内游走不休,时而汇聚,时而分开,循环不息。
不知不觉之间,已经东方见白,雄鸡唱晓,又是新的一天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