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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燕城肥,少年瘦

无论在何种世界,何种国度,何种时间里,总是存在不知为何种的生物做着一些不知为何种的事。

......

古罗王朝立国一千零五年时,吃了一次败战,自此后王朝便处在了风雨飘摇之中,到如今立国一千零二十一年初春时,边防军队更是连连溃败,大量国土沦陷,一时谣言四起,风传王朝垂暮,大厦将倾。

恰此时,流云仙宗在王朝内招收门人弟子,古罗王朝的皇室见机便许出大量的好处请动了流云仙宗的人出手力挽狂澜,如此才暂时消去了古罗灭国之危。

只是古罗王朝如今虽然暂时没有了外敌侵略,但内部却早已是千疮百孔,到处民不聊生,哀怨四起。因此迎来了夹缝中春天的古罗王朝表面看似平静了不少,暗地里实则波涛汹涌隐藏着某些巨大的危机。

这一年春末,古罗王朝的千年王都沧石城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雨。雨水将街道屋顶冲涮的干干净净,那焕然一新的建筑好像也给古罗王朝的各位掌权者或者大人物们带来了一个好的心情,似乎看到了王朝从今以后又将会是一个新的好气象。

大人物们的心情往往直接或间接的影响着泱泱王朝内生活着或是生存着的其他人们。因此在一些有利的律令政策颁布四方后,那些原本也许可以燎原燃烧掉王朝的星星之火及时的熄灭了。

此时的沧石城还沐浴在这一场带给大人物们别有深味的菲菲雨霖中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前朝古都燕城却依然阳光明媚,这种明显的反差的结果是生活在这片天空下的人们无缘呼吸雨后的新鲜气息。

黄昏下的燕城沐浴在一片温暖的光辉中,如同披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外衣,雄伟斑驳的城墙刻满了刀剑的痕迹,散发着悠悠历史沉淀的气息,夕阳的斜晖洒在这几千年屹立不倒的雄伟城墙上时,就像给它镀上了一层辉煌的黄金。

作为前朝都城的燕城,注定经历了当初的短暂衰败后将走向一个新的繁华。时至如今,这座在王朝内举足轻重的城池历经千年的发展其繁荣早已胜当年。所以如此一块富贵流油具有某种特别意义又号称不夜之城的地方,王朝皇帝陛下自然毫无悬念的派出了与其关系很好的幼弟荣亲王来亲自镇守。

......

燕城外往东三里地,是一个名为清水村的小山村,村子里约莫有几十户人家,一百多人口,与其他很多山村的村民一样,清水村的村民亦靠务农或是打猎维持生计,不过前些年的时候,生活在这里的一些村娃小孩还是多了一些与很多山村不一样的生活。

这所谓的不同当然不可能是因为清水村紧挨着繁华不夜的燕城,而是清水村来了一个久试不第的落魄书生,并且这个书生后来和村中的一位女子情投意合,结下姻缘后留在了清水村中,于是清水村中有了一个教书先生,而生长在清水村的小孩们自然而然的多了一份貌似只有那些高贵或高级的人们才能享受到的生活。

然而,大势难挡的是王朝这些年来连年御敌征战,且多是败战,以致于原本军中的军士锐减,不得不在王朝内四处征兵抓丁,清水村教书先生也就是那位书生和村中很多男人一样不幸的被选中充了军,一开始他还向家中寄了几封书信,只是后来便音信全无了。

如今大战在无数人的期盼中止戈,按照王朝的法令,充军的将士是有回家省亲的机会的,但如今半个月过去,清水村的教书先生依然不见个人影音信回来。

“王大妹子,叶老弟吉人自有天相,你就别太伤心了,现在边疆战事刚停,就是得到将军们允准后,叶老弟立即赶回来也没有这么快呢。”清水村叶家篱笆小院里,一群人围着一名秀丽的中年妇人,神色透着关切,其中一个身材略显壮硕的汉子说道。

这壮硕汉子曾是当年被抓走充军的男丁之一王大忠,和这叶家有些表亲关系,如今王朝战事消停,便有幸得到允许回家看看,所以他的话一说完周围的人便跟着附和,一个略微上了年龄额上刻有几道浅浅的皱痕的妇人说道:“是啊,丽珍妹子,想我家男人走的时候都快四十岁了,以前我还不是以为这辈子没机会再见面了,如今回来虽然缺了条手臂,但命还

不不是保住了么,你家明远是个了不起的文人,没准是在军中升了官,一时间忙得走不开呢。”

半老妇人话一落,人群中又走出一个挂着泪水的妇人劝道:“丽珍,秋姐的话有道理,明远可不是我家男人能比的,定会平平安安回来的。”

众人见到这妇人,都露出同情的表情,因为他丈夫被抓去充军不久便传回来消息说,永远回不来了。

那被围在中间的秀丽中年妇人王丽珍身子有些柔弱单薄,面色更是略显苍白,她感激的看着众人,眼中一片晶莹泛红,声音哽咽略显嘶哑的说道:“大忠哥,秋姐,苦丫,你们放心吧,我没事的,还有大伙儿也不用担心我,现在正是活儿忙的时候,大伙回去忙活儿去吧,谢谢你们了。”

“哎,王大妹子说的哪里话,想叶小哥在的时候,教我们家这些娃儿识字,不是分文没收吗,虽然大伙儿平时没说什么,其实都记在心里呢,要是以后王大妹子有什么困难,向大伙儿提提就是,大伙儿能帮上忙就一定会帮忙的。”站在人群前的一位村妇说道。

这村妇乃是王大忠的媳妇,她的话刚说完,王大忠便立马用手肘碰了下她,村妇甫一疑惑后便立马意识到自己的话对现在的王丽珍来说有些不妥,连忙又改口说道:“不过,你家叶小哥本事强的很,等他回来后,恐怕我们想帮忙也帮不上什么忙呢。”

见王丽珍似没往坏的方向想,众人都松了口气。这时,从院子里的草屋内走出一个十一二岁的瘦削少年扫了众人一眼后说道:“娘,晚饭做好了。”

少年面色苍白发黄,浑身瘦得像只剩下了骨头,干柴般的身子似乎一阵风都能吹倒,两只鸡爪子般的手一只扶着门框,一只垂在大腿边,原本两颗黑的发亮的大眼睛此时也是微微泛红。

众人看着少年的模样心中都突然感到一阵心酸,就连一些坚强的男人都眼中有晶莹闪烁。

“落儿,你忠叔叔回来了,快过来叫忠叔叔。”王丽珍略微收拾了下心情,看向少年时眼中闪过一道心痛之色,然后带着溺爱的叫道。

少年走到自己的娘亲王丽珍跟前,然后听话的向王大忠问候道:“忠叔叔好。”

王大忠听着少年简单清脆的一句问候,看着少年单薄得可怕的身子,这一刻心中似有一根弦狠狠的重重的被挑起落下,然后震动了整个灵魂,让这个堂堂七尺大汉血性男儿再也忍不住眼泪涌了出来。

这时那被换做秋姐的半老妇人说道:“如今王大妹子没事,大伙就安心的散了吧。”

众人都听见了少年叫吃饭的话,都准备离去了,此时一见半老妇人如此说,便纷纷告别离去,王丽珍比众人心中更清楚家中的情况,也不出言挽留吃饭,只是目中带着谢意和歉意的送众人离开。

王大忠离开时,从怀中掏出几两碎银,塞在王丽珍手里,见对方要拒绝便说道:“王大妹子收下吧,我和明远是兄弟,就当是为了侄子侄女你也不能拒绝了。”

“谢谢忠叔叔。”王丽珍还待拒绝,一旁的瘦削少年叶落却已经走上来接过了碎银,向王大忠鞠了一躬。

见王丽珍要似乎要数落叶落,王大忠连忙道:“王大妹子,这几年我在军中存了些银子,这只是一丁点呢,你就放心的收下吧。对了,怎么不见清儿那小丫头?”

王大忠在军中混了几年,更是当上了一个小队长,比一般的村中汉子脑袋灵活了许多,所以明白王丽珍性子的他,便把这个话题转向了别处。

果然,王丽珍听见问自己的女儿,神情便有些着急起来,嘴上疑惑道:“奇怪,清儿在燕城去卖蓝枫叶了,今天怎么还没回来?”

叶落怕自己娘担心,身子容易出现问题,便说道:“娘,我出去接妹妹,饭你先吃吧。”

“这到燕城有几里远,你先吃点再去吧。”王丽珍慈爱的看着叶落说道,“顺便给你妹妹带点。”

叶落闻言便一阵风的跑到厨房用陶碗装了点饭,然后用一块干净的粗布包好,便提着跑了出去。只是刚跑到篱笆围成的小院里,就见自己的好伙伴王山一脸焦急愤恨的跑来。

叶落心中一跳,莫不是清儿出了什么事?

“不好了,不好了,那群王八蛋又来了。”王山甫一进院子就嚷道。他的身板要比叶落要强壮不少,但丢在燕城大街上拥挤的人潮中,绝对逃不脱瘦猴子的称号。

叶落听见不是自己妹妹的事,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但随即却是和王山一样,眼神中流露出愤恨之色,鸡爪子般的手指曲成个小拳头,捏得紧紧的。

“这些该死的贪官酷吏,民之蛀虫!”叶落的牙胞骨咬的咯咯一阵响,差不多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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